青緹應下後立刻就去了,淺淺從門檻處站起來,緩緩走進屋子裡。
虞錦溪抬眸,她正好也看著自己。
“淺淺,過來。”虞錦溪合上了書,朝著她招了招手。
淺淺疾步走過去,乖乖的站在虞錦溪身邊。
虞錦溪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上來。
淺淺順從的坐過去,虞錦溪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柔聲安慰道,“淺淺不用擔心,你師傅很厲害,她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淺淺嗯了一聲,頓了一下,又低聲問,“師傅肚子裡的小寶寶,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虞錦溪實話實說,“你師傅身子不好,這孩子是用藥懷上的,本就沒辦法生下來。”
聞言,淺淺明媚的眼眸暗淡了下去,“我要是會醫術就好了,就像話本里寫的那樣妙手回春,那師傅的寶寶就有救了。”
虞錦溪道,“學醫很苦的。”
“我不怕苦。”
說著,淺淺仰頭看著虞錦溪,“乾孃,我可以學嗎?”
虞錦溪看著她問,“你真的想學嗎?不管多苦都不可以半途而廢呦!”
淺淺重重的點頭,“嗯,我不會半途而廢,我一定會學成的。”
“那好,我讓人給你尋個師傅,不過拜師之前得先在藥房做小藥童,你得先認識藥材,才能學以致用。”
虞錦溪說完,淺淺當即笑了起來,隨後又說道,“乾孃,你真好,好到我都有些心虛了。”
虞錦溪問她,“為什麼心虛?”
淺淺如實說道,“我做什麼你都應允我,我真怕我會越來越過分。”
虞錦溪又問,“那你會嗎?”
淺淺搖頭,“我和師父的賣身契都在乾孃手上,我不會胡作非為的,不過就算沒有賣身契,乾孃是好人,我也不會忘恩負義,欺負乾孃。”
“淺淺真好。”
虞錦溪笑了,看著淺淺白白嫩嫩的小臉,心裡彷彿吃了蜜一樣的甜。
同樣是哄人的話,淺淺說的就格外好聽,而顧承軒那個白眼狼說的就格外的讓人厭惡。
沒一會,青緹回來了。
虞錦溪見她紅著眼,心裡一沉。
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淺淺沒開口問,卻眼巴巴的望著青緹。
“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真的送墮胎藥給隱小娘了,不過小姐放心,隱小娘到底沒喝下去,那個狗東西最後又心軟了,讓隱小娘不要聲張。”
青緹去的時候,顧啟恆剛走,見到隱小娘時,她臉上的眼淚都還沒幹。
見到青緹,隱小娘從容的擦掉眼淚,青緹怕她有事,她反過來安慰青緹,說自己沒事。
淺淺聽完,緊緊的攥住了小拳頭,圓圓的眼睛裡染上憤怒。
青緹咬牙道,“雖然知道隱小娘的真實情況,但我實在沒有見過這麼狠辣無情的人。”
柳如煙和顧啟恆,真是讓她開了眼界了。
虞錦溪早就知道這對無恥之人的德行,隱娘沒事就好。
她抬眸看向青緹,吩咐道,“你給褚大山遞個信兒,讓他給淺淺找個學醫的地方,找個好師傅認真的教。”
“淺淺要學醫?”青緹有些詫異。
“嗯。”淺淺點頭。
青緹也沒多問,直接說,“好,我這就去。”
青緹走了一會兒,張媽媽又疾步走了進來,“小姐,顧大人剛才在回柳小娘院子的路上讓人給打了,說是從後頭打的悶棍,顧大人現在發了火,滿院子搜人呢。”
“怎麼搜法兒?”
虞錦溪道,“他看清是誰了?”
張媽媽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但這事是柳小娘攛掇的,奴婢瞅著這架勢,估摸著是衝著咱們院子來的。”
淺淺一聽,警覺道,“乾孃,青緹姐姐剛出去。”
虞錦溪也想到這了,但也沒有讓張媽媽立刻去尋,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必驚慌。
虞錦溪還讓張媽媽準備了筆墨紙硯,教淺淺寫字,但還沒寫幾個字,院子門就被砸響了。
張媽媽開了門,瘸著腿,裹著頭,臉還腫的跟豬頭一樣的顧啟恆拽著青緹就進來了,身後還跟著一臉得意的柳如煙。
虞錦溪從屋裡出來,看見青緹臉上的巴掌印,瞬間就火冒三丈。
可沒等她開口,顧啟恆就怒聲道,“虞錦溪,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我怎麼了?”虞錦溪冷著臉反問。
顧啟恆揚聲道,“剛剛是你讓這個小賤人去偷偷打我的吧?你的心怎麼這麼狠?”
虞錦溪盯著他沒開口,一旁的柳如煙陰陽怪氣的說,“妾知道夫人孃家是做生意的皇商,有錢的很,可咱們老爺可也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更是夫人的丈夫,女子以夫為天,夫人卻如此對老爺,也實在太放肆了吧?”
柳如煙長篇大論的說了一堆,虞錦溪理都不理他,直接叫張媽媽。
張媽媽一動,錢嬤嬤也跟在身邊護航,兩人直接朝著柳如煙疾步奔來。
“老爺,救我。”
柳如煙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直往顧啟恆身後去躲。
虞錦溪一步上前,扯著顧啟恆的袖子往旁邊一拽,隨即揚起手“啪”得一聲,打偏了顧啟恆的臉。
這一巴掌打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虞錦溪,你……”
“你什麼你?我要打你就正大光明的打,還用得著偷偷摸摸?”
虞錦溪厲聲道,“你若有本事就休了我,少在我面前耍那些陰私手段。”
“老爺…她也太放肆了!”
柳如煙話音剛落,張媽媽一把扯過她,啪啪就是兩耳光。
玲兒想護主,卻被錢嬤嬤一把推開。
虞錦溪猛地盯向柳如煙,怒聲道,“主子說話,你多什麼嘴?誰家妾有你這般沒規矩?再敢在我面前放肆,就撕了你的嘴。”
柳如煙被虞錦溪的話嚇住,眼裡滿是詫異。
不是都說她唯唯諾諾,性子軟的連高聲說話都不敢嗎?怎麼這會跟母老虎似的,這麼兇悍?
顧啟恆氣不過,揚聲道,“虞錦溪!你當我是死的嗎?”
虞錦溪道,“這話我同樣送給你,讓你的妾在這府裡安分守己,少在我面前擺弄是非,不然我就把她打殘了扭送到宮裡,再到皇上那告你一狀。”
話落,顧啟恆被嚇的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就想退縮,可一看到柳如煙捂著臉嚶嚶的哭,立刻就嘴硬了起來,“你說告狀就告狀?你一個婦人,宮中是那麼好進的?”
虞錦溪冷笑了一聲,“顧啟恆,冬獵要開始了,按照慣例,我是可以隨同的官眷。”
“男子納妾的確不是多大的事兒,皇上最多貶斥你一頓,這官帽子估計還保得住,但你這愛妾的命還能不能保住,你自己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