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魏救趙,圍點打援,這是趙瓔珞跟諸將商議的兩個用兵策略。
於是,在出了開封之後,她將十萬人馬分成了兩部分,一萬步兵佯裝成主力直奔濮州,其餘的九萬人馬則前往濮州與商州的路上設伏,靜候劉麟援兵的到來。
與此同時,她還命快馬知會駐紮在徐州的韓世忠,請其全傾大軍,攻擊劉麟後路。
兩日後,趙瓔珞和岳飛等人帶著一千騎兵前出,探查設伏之處,等走到一處突出的土崗時,止住大隊人馬。
“郡主,此處乃狼崽溝,最適合設伏!”岳飛騎馬揚鞭一指不遠處的一處土崗開口說道。
趙瓔珞旋即縱馬登上那個不高的土崗,土崗雖然不高,可相較於周圍低矮的平地,視野還是挺開闊的。
緊挨著土崗的西側便是綿延往濮州的官道,官道另一側則是岳飛所說的狼崽溝,溝裡密林,中間雜草叢生。
“為什麼叫狼崽溝?”
“本地人說這裡樹林茂密,又多野兔之類的動物,最適合野狼生存,路過的人時常能聽到狼崽嚎叫聲,就有了狼崽溝的稱呼。只不過後來,野狼咬死了不少家養牲畜,甚至傷人,故衙門組織獵戶們對狼崽溝進行了清剿,野狼從此絕跡,但狼崽溝的名字卻保留了下來。”
趙瓔珞點點頭,旋即開口問道,“諸位,若在此設伏,當用何策?”
岳飛和王再興等人對視了一眼,開口說道,“此處樹林茂密,又正值隆冬時節,草木枯黃,當用火攻。”
趙瓔珞心中暗自讚歎,君子所見略同,他心中所想與自己不謀而合。
“傳令下去,多準備桐油等火攻之物!”
得到父親的訊息之後,劉麟將十萬大軍一分為二,六萬人馬繼續屯駐商州,由他統領,繼續尋找攻打徐州的戰機。
其餘四萬人馬則由大將廖成率領,晝夜行軍救援濮州。
臘月初八,一場大雪過後,人馬困頓,道路難行,此時,廖成的人馬即將穿過狼崽溝。隱蔽在高崗之上的王再興見郡主遲遲不發進攻的訊號,有些著急,再遲疑片刻,敵軍就要離開最佳的進攻範圍。
“再興老弟,稍安勿躁。”岳飛拉住準備下令放火的王再興,開口說道,“此時火攻最佳,卻還需等待片刻。”
“等什麼?等劉麟發覺被圍,濮州失守,十萬火急回援?哼哼,他不會那麼蠢!”王再興不以為然的冷哼道。
“我等不是要等他發覺被圍,是要等敵人的後勤全部進入狼崽溝,我們攻其後勤,彼必然陣腳大亂,首尾不能顧。”岳飛淡然說道。
“嶽將軍,我觀敵軍旌旗,為首的將領似乎並非劉麟。”王再興疑惑的問道。
“大纛上寫著大大的‘廖’字,以此來看,率兵來援濮州的,並非劉麟而是手下大將廖成。”岳飛解釋道。
“廖成?那劉麟不親率全部大軍來援,卻只派了了手下大將,難道就不怕他的這些人全軍覆沒?”王再興有些不解。
岳飛淡然說道,“他當然不怕,如今我大宋朝野上下也不看好郡主帶兵,更何況那心高氣傲的劉麟。”
王再興點點頭,“如果換做以前,我也認為是官家被誰灌了什麼迷魂湯,但以郡主如今對戰局分析來看,她可不是個帶兵新手。”
岳飛表示贊同,“郡主的潛力,非我等能揣度。如今我們只需多準備些柴草、火種,待敵軍進入射程之後,點燃柴草、火種拋下溝壑即可。”
“好!”
王再興讚歎一聲之後,開口說道,“若此番埋葬了那劉麟的數萬大軍,彼定然會親率大軍回援!”
趙瓔珞在看到對方後勤補給糧草之後,終於令人發出了令旗訊號,“傳令下去,準備火攻!”
頃刻間,隨著幾束火光從高崗之上拋下狼崽溝,烈焰瞬間沖天而起。
北風起,助火勢越來越大,濃煙滾滾,被濃煙所迫的一些士兵和戰馬被燻得暈頭轉向,四散奔逃。
溝壑縱橫交錯,官道一側是密林,另一側是陡峭的斜坡,加之積雪深厚,人馬根本無法通行。
更有躲不及的甲士被烈焰吞噬,慘叫連連。
廖成大驚,等他抬頭細看時,天空中黑壓壓一片朝他們這裡飛來,隨後便是箭矢的破空聲和人馬的哀嚎聲。
廖成想組織大軍突圍,可整個大軍已經亂了分寸,只顧著各自逃生,那還管廖成的死活。
十幾波箭矢過後,廖成的四萬人馬折損近半,不是被大火燒死就是被箭矢射死,而在被突襲之下,他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並尋機會突圍。
“殺!”
見到火攻得手之後,趙瓔珞令旗再次一揮、岳飛、王再興等人帶著人馬從高崗之上衝了下去。
立功時刻,哪個不爭先恐後?岳飛和王再興、王善等大將先後率各自精兵強將衝下高崗,這一番如同虎如羊群那般,殺得廖成大軍血流成河,十去七八。
最終,在折損了將近全部人馬之後,廖成才得以帶著他的親衛千餘人逃出重圍,狼狽逃向濮州。
這一戰一直從晌午十分殺到夕陽西下,四萬人馬,除了當場死去的,剩餘近萬餘人直接投降。
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不投降作死嗎?
夜色籠罩大地,將那血腥的場面幾乎全部隱去,清理完戰場清點人數之後,敵我雙方的死傷人數就有了。
廖成所部非死既降,自不必再言。
至於趙瓔珞所屬,總計陣亡了不過百人,在聽到這份戰報後,她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要知道,這些私兵也僅僅訓練了三個月不到。
這麼短的時間就有這麼強悍的戰鬥力,那要是訓練超過一年,豈不是就無敵了?
“傳令下去,三軍休息,明日一早我們繼續趕路。”
【徐州,帥府】
韓世忠接到趙瓔珞那邊的書信之後,極不情願,她雖然是招討使,可自己也是招討使,二人官位相等,但為她是奉了官家詔令而不得不聽話照做。
但是“做”是一回事,不做又是另一會兒事,他堂堂七尺漢子豈能讓一個女子隨意拿捏。
……
韓世忠盤算了好幾日,最後還是決定率軍前往徐州,雖然他並不情願,但君命難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