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這是朝堂……”
趙構眼見自己的左相跟右相像潑婦罵街那般,毫無規章禮法,重重咳嗽了一聲,“汝二人再要胡鬧,逐出朝堂。”
兩人這才強忍著怒氣重新站好。
直到這時,秦檜才在其他朝臣的提示下知曉,剛才那一笏板是趙洛砸的,罷了,這又是一個惹不起的主。
趙構壓下這兩人之後,對沈婉淑所謂的妖術起了好奇心,“你可曾親見她施展妖術,將城門破掉?”
趙瓔珞聞言,那一道優美的唇角微翹,“官家,何曾有什麼妖術?只不過是這個玩意兒放大版罷了。”
說完,趙瓔珞從袖籠裡翻出一支小炮仗。
“諸公可認得這是什麼物件?”
朝臣們一看,這不就是最近流行的爆竹嗎?據說是從開封那邊傳來的,除了爆竹,還有昇天的那種,在空中炸開非常美,今年元旦前夕,官家還授意臨安府在西湖畔大放煙花,慶賀元旦。
趙構有些疑惑地問道,“這等物件,就能將城門給炸燬?”
趙瓔珞隨手又從袖籠裡翻出來一個鐵皮做的盒子,再翻出一個火摺子將爆竹點燃後,丟進了鐵盒子裡。
“砰!”一聲爆響過後,鐵皮盒子被炸開了一個洞。
結束這個實驗之後,趙瓔珞雙手一攤,“這算是妖術嗎?”
朝臣們面面相覷,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的確不算妖術!
秦檜啞口無言……
他怎麼也沒想到早先精心準備的,用來詆譭沈婉淑的詞竟然全都失效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趙洛竟然上朝之後還準備了這些東西。
趙瓔珞其實並沒有想到秦檜會在朝堂上發難,她其實是想到了趙構可能會問及攻城的經過,拿這個小玩意來做解釋的,沒承想卻無心插柳柳成蔭。
呂頤浩看完趙瓔珞的演示後,大喜,“哈哈哈……有此物,我大宋當不懼金人矣!官家,老夫雖年邁,仍願為大宋出征,收復河北、河西之地!”
趙瓔珞聽到這話,眼一黑,“那個……那個……呂相……”
呂頤浩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傲嬌地說道,“怎麼?嫌老夫年歲大了?當初姜尚八十拜相,愚公百齡移山。白石古稀成名,范蠡耄耋安邦。老夫年歲都比不得他們,如何就不行了?”
趙瓔珞有些啼笑皆非地回答道,“呂相,非是我嫌棄您年歲大,而是這個東西製作起來非常不容易!數月時間才做出來這麼一個,要想大批次製作,費時費力。”
呂頤浩表情一呆,老臉有些尷尬……
這一個小插曲過後,不死心的秦檜又開始拿趙瓔珞的私兵說事,“陛下!即便這些不算妖術,可若放任那趙瓔珞擴充私兵,恐將來難以控制,臣竊以為應當對其做出限制。”
秦檜這話,正中趙構下懷。
一方面,他認為如果這個沈婉淑的私兵戰力真的強大的話,可令其拱衛開封周邊,一則可以讓自己老爹寬心,二則可以讓自己在臨安高枕無憂。
但另一方面,她的實力過於強大,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皇位!如果河北那邊的義軍全都被她招募麾下,那還了的?
且看秦檜如何應對。
“卿有何對策?”
秦檜眼睛咕嚕一轉,計從中來,“那沈婉淑有功,陛下自當封賞,可封其為河北經略使!以安其心,封王淵將軍為河北招討使,令其統轄沈婉淑原有私兵及節制開封城周邊大軍,同時招募其餘河北義軍及願意效忠朝廷的草寇,以防金人寇邊,至於宗澤和呂好問可以官復原職。”
呂頤浩一聽秦檜意欲封王淵為招討使,節制諸路人馬,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封沈婉淑為經略使按理來說是個實職的大官,但又令王淵統轄諸路人馬實則是不給她軍權!宗澤和呂好問官復原職後,軍權也基本上被架空。
如此一來,她的財富就成了供養大軍的後勤保障,但又不能對朝廷構成威脅。
他知道這是秦檜給沈婉淑挖的坑,但並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呂頤浩是主戰派,但不代表他是激進派,他主戰,維護的是趙宋天下!更何況這沈婉淑是一女子,封她個河北經略使已經大大超出了三綱五常,若再讓她掌握軍權,誰又能保證不會出第二個武曌呢?
這天下,必須是趙宋的天下!
“官家,老臣以為,秦大人的建議不錯!”
秦檜一聽老對頭居然贊同他的提議,就好似劉姥姥一進大觀園那般新奇,呂老頭今日這是怎麼了?
“但其中有兩點老臣提出異議,第一點是這河北招討使,河北招討使直面金人,事關我大宋安危。王將軍雖護駕有功,但缺乏與金人交戰經驗,故不適合這一職。”
趙構開口問道,“呂相可有推薦人選?”
“老臣以為,韓將軍乃不二人選!韓將軍久經戰場,與金人多有交鋒,故作為河北招討使,再合適不過。”
“準!”
“第二點,秦大人說要剝離那沈婉淑的私兵,老臣想問一下這位年輕人,倘若真這麼做,那些私兵好管束嗎?”
趙瓔珞冷笑一聲,“天下除了她,沒誰能管好這些私兵!”
“這就是了,老臣以為,這十幾萬私兵,依然可以算她的,但不容許擴充規模,光靠這十幾萬私兵,不可能動搖大宋社稷。”
“也準了!”
呂頤浩畢竟是朝中老臣,趙構為了安撫以他為首的主戰派,也不得不在這件事上稍微做妥協。
但是秦檜還想做掙扎,“官家,似次這般,倘若那沈婉淑私自行動,挑動大宋與金人的戰端,如之奈何?”
“秦卿有何話說?”
“臣以為,可令副都知藍圭為其私兵監察使!如此一來,那沈婉淑即便有什麼異動,藍圭定然會及時阻止!”
“此事可行!準!”
秦檜見官家終於準了自己一個建議,心中如釋重負,哼!即便你沈婉淑大勝又能如何?我照樣能噁心你!
“官家既然準了秦大人一個建言,再準我一個建言如何?”
趙構一抬眼,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有何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