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墳墓埋在地下室讓千野感到很詭異。
但真正讓他吃驚的,還是那上面貼著的樸雲錦照片......
自己的好友。
在這個所謂淘汰制的遊戲裡。
扮演的是...死人?
千野有些不能接受。
即便進入過恐怖世界裡後,他就有做好身邊人死去的準備。
可這突如其來的。
還是直戳他的心窩子......
“不,不對。雖然說邀請會是無公平可言的淘汰制遊戲,但就這麼傳送過來,扮演一個死人身份,實在是沒有什麼必要。”
“一個死人要什麼角色扮演?”
“已經死了埋在墳墓裡,故意找個角色來藏進去嗎?”
“多此一舉。”
千野怔了怔神。
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直接傳送過來當個死人,他認為完全沒有那麼必要。
除非那兩種可能......
一種是布朗的屍體在後面會有大作用,他的屍體會起到什麼價值。
一種則是布朗壓根就沒有死。
千野比較傾向於後者。
因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
布朗死去的日子距離現在不說多,至少也得有個好幾年時間。
這麼個時間裡。
除了用冰櫃將屍體封存醃製保留起來外。
墳墓裡怕是已經腐爛得只剩骨頭架子......
思索片刻。
千野決定先放棄挖掘布朗墳墓看個究竟的想法。
現在只有他一個人。
刨墳什麼的工程量比較巨大。
在探究布朗的問題前。
他得搞清楚在佩蘭家裡的屍體是個怎麼回事......
“繼續走。”
手中頂著佩蘭後腦勺的雪茄用了點力。
佩蘭雖感到不適。
可也不敢過多言語......
她帶著千野繞過布朗的墳墓,朝著更深的地下室裡走去。
沒過多久。
一具屍體便呈現在兩人眼前......
光線很暗,導致視野無法開闊。
不過這對千野來說已經足夠,因為這具屍體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好看的。
同樣也是進入腐爛。
腐爛的程度或許是在兩三個左右的樣子......
反正不是最近所殺的人。
“從進入這裡到現在,一共只過了兩天。”
“這傢伙應該不是被佩蘭的扮演者殺害,而是在大家進來的時候,這裡就有具屍體了。”
千野望著發臭的屍體。
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他不是專業的鑑定法醫,在屍體腐爛到面板都不完整的情況下。
他連對方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更別說是在上面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了......
“你殺的?”
千野問。
“不,不是我殺的,他是瘋掉了,兩個月前晚上跑來我家對我表白,被我拒絕掉後,就直接在門口用一把木鋸子割著自己腦袋......”
“你認識他?”
“認識,他是不遠處一間商店的老闆。”
顯然。
佩蘭的扮演者並沒有這份回憶。
她在陳述這段過往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害怕的模樣,反而只有因為千野用雪茄頂在她後腦勺的緊張。
試想一下......
大晚上,一個女孩子單獨住在家裡。
突然間有個商店老闆跑到家裡來對你表白。
在被你拒絕後......
直接提起木鋸,瘋狂的站在門口拉扯割著自己脖子。
鮮血從喉嚨處噴出灑得到處都是。
這種情景害不害怕?
如果是千野,他簡直害怕死了。
當下就會關上門將這種變態拒之門外,然後再報警......
可是呢?
既然如今這具屍體出現在佩蘭的家裡。
那無異於說明當時是她把死去的對方給拖了進來......
“能看見自己角色以往故事的描述麼,為什麼我不能看見。”
“僅僅是因為安保這個身份有點拉胯?”
千野心裡有些憤憤不平。
不明白同樣是人,為什麼待遇差別就那麼大。
“你把他拖進來後,有發生什麼事嗎?”千野向佩蘭問道。
“你指哪一種?”
“全部。”
“有,發生過一些特殊的詭異事件......”
聽到佩蘭回答。
千野心裡有些詫異。
原本他問這話的意思,是想問在這人死後被佩蘭拖進來,有沒有什麼警方的人來找她麻煩?
畢竟對方是個商店老闆。
再怎麼說也應該有些認識的,熟悉的人。
這麼大一個人消失了,總歸是會出點後續事情的......
不過。
聽佩蘭說的話,這具屍體還搞出了什麼動靜?
“我把他拖進來後,就不斷做噩夢,每天都有,且那些噩夢很真實,甚至有時候我醒了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在夢裡。”
“噩夢?”
千野又判斷錯誤了。
他認為既然出現了詭異事件。
那應當是什麼水龍頭的水關不了,半夜樓上傳來小孩玩弄的彈珠聲,或是晚上窗外有個臉色蒼白的傢伙貼在玻璃上看自己。
這些都是尋常鬼故事的橋段......
做噩夢?
又算怎麼回事?
“好吧,那當時你為什麼沒報警。”
“因為那時候附近周圍都沒有人,這商店老闆平日裡看上去精神又很好,就不像是個變態,他就這麼死在我家門口,我害怕報警後,警方會把我當作殺人兇手給抓起來。”
說完。
佩蘭的神色又變得更加緊張。
“伯納德警官,他真不是我殺的,請你相信我。”
“嗯,如果我真是警官的話,那你這番說辭絕對會被我以第一嫌疑人給抓起來。”
“哈?如果?”
佩蘭沒明白個所以然。
千野講完後澹定的把頂在其後腦勺上的雪茄給收起,
前者疑惑的轉過身子,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了?”千野眉毛微挑。
“你不是警官?”佩蘭似乎才明白過來,用一種難以置信且被欺騙後的眼神望向千野。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
那千野現在已經可以安靜的躺屍了......
“嗯,不是。”千野澹然說道。
“你為什麼要騙我?”
佩蘭咬牙切齒,彷佛此刻想把千野給大卸八塊。
“還好吧,只是想知道點東西,你可以理解為善良的謊言。”
“善良你......”國粹精華的“媽”字還未說出。
佩蘭就看見千野指了指他自己右下角有些隆起的口袋。
剛才千野收回雪茄的動作她沒看見。
現在也還不知道一路上頂著自己腦袋的,其實是根用來裝逼的破雪茄。
望見千野動作。
佩蘭下意識覺得這是威脅......
這傢伙仗著他有槍,來威脅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你們對角色扮演都那麼投入,咱們就不能稍微正常一些嗎?”
“就衝你剛才說的那個噩夢來看,你大概是被髒東西纏上了,我認為你應該需要些幫助。”
角色扮演?
佩蘭不明白這個傢伙為什麼可以直接說出這種話來。
她得到的信封任務中。
其中一項就是要求要沉浸角色,忘記過去的自己,全心全意為現在的自己服務。
關於什麼受害者言論,和鬼怪之類的東西。
只要一說出來,那她立馬就會死在這裡......
這傢伙沒有這種限制嗎?
隨心所欲,暢所欲言?
佩蘭察覺到千野與自己不太一樣。
即便千野已經將“角色扮演”這種話說出,對方也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一點兒事也沒有。
“會不會,他得到的角色很特殊,所以才沒有那麼多限制?”
佩蘭在心裡想著。
已經將千野對她投入角色扮演的吐槽拋之腦後......
“好了,這次我真的要走了。”
“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你今天下午在亞丁酒館廁所內燒掉的那張紙,是什麼?還有你為什麼要燒掉它?”
“最你......”媽字仍然沒能說出,原本想懟千野幾句,甚至不建議破口大罵的佩蘭。
在察覺千野有將手伸出右下角口袋的動作後。
又收回了自己的髒話。
不得不強行將脾氣給壓下去。
用一種極為氣憤,可又拿千野毫無辦法的模樣回答道。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什麼紙我也不清楚,今天下午我一直在家,沒有去過你說的什麼亞丁酒館。”
佩蘭的回答雖然有憤怒情緒在其中。
但聽語氣來看不像是說假話。
“真的?”千野眨了下眼睛追問道。
“我沒有騙你的理由。”
“不對,你有騙我的理由。”千野反駁道。
當然,在聽聞佩蘭的回覆後。
他心裡也是預設相信了對方所說的話。
只是心裡很是奇怪。
謝艾衫分明追尋味道氣息指向的是這棟別墅,而這別墅內又只有佩蘭一個女人。
那如果不是佩蘭的話,那個燒紙女人還能遁地不成?
“千,千野......燒掉紙的女人味道,在剛才那個墳墓下面。”
“???”
聽到謝艾衫提醒的聲音。
千野頓時感到懵了。
墳墓?
剛才的墳墓不是隻有布朗的嗎?
謝艾衫指的就是在布朗墳墓下面?
事情的轉向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假設布朗真的沒有死,那麼那個墳墓也是假的。
可是,墳墓再怎麼假。
活生生的一個女人也不該躲到墳墓裡去啊......
總不可能是對方早就知道千野要來這裡,為了避免自己被找到,所以選了一個墳墓來進行掩藏吧?
佩蘭發現千野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奇怪。
她下意識將睡裙往上拉了幾分,並且用雙手護著自己胸口,虎視眈眈的回望過去。
“你想幹什麼?”
可以明顯聽出。
佩蘭的聲音裡帶有些許顫抖。
“幹什麼......你這別墅裡,就你一個女的嗎?”
千野好似那匹大餓狼,一步一步朝佩蘭靠近。
這番言語也讓佩蘭不敢輕舉妄動。
就連千野問出的問題。
她也不知道回答是好一些,或者不是好一些......
一步步往後退。
佩蘭已經退到背靠牆壁的位置。
她無比慌張嚥了口唾沫,目光飛速朝周圍打量,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用來防身。
可是......
這別墅書房底下的密室。
哪會兒會有個什麼。
除卻她手裡握持著的蠟燭外,只有腳邊不遠處的商店老闆屍體。
難不成......
提著屍體狂掄?
好像不太貼合實際。
而就在佩蘭思考這些的時候,千野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蠟燭火焰光的側映下,顯得尤為邪惡。
“不要啊!”
佩蘭鼓起勇氣一巴掌拍過去。
她可不想被這討人厭的傢伙給玷汙,事到如今即便是被對方開槍打死,也總比在這潮溼到不行,又還有屍體的地方......那個強。
謝艾衫附身對千野身體和反應的加持。
讓千野很輕易的握住佩蘭的手腕,使其一巴掌打了個空不說,手還被牢牢禁錮住。
“你幹什麼?”千野納悶。
“你他媽的給我滾!”
佩蘭不管這麼多。
見手被握住,當下直接用腳踹了過去。
只是又被千野的另一隻手給握住了腳踝......
“我有槍哦。”
發現佩蘭反抗,千野不得不皺起眉頭警告對方一句。
然而。
他沒想到的是,此刻佩蘭心思裡裝的全部是歪東西,這句“有槍”也被其它含義的替換掉。
意外間讓佩蘭直接炸毛......
她拼命掙脫著自己手腕腳腕,想要從千野手中脫離出。
只可惜千野的力道較大。
這不掙扎還好,也只是兩人姿勢看上去有些滑稽。
可這一動。
卻讓佩蘭重心不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商店老闆”屍體的頭顱上。
“好傢伙,你這次不被商店老闆纏上,就算我看不起這商店老闆。”
千野站在旁邊澹然說著風涼話。
沒有任何想要拉佩蘭站起身的意思。
在察覺自己坐在屍體上後,佩蘭也是趕忙起身,慌張拍了拍自己睡裙後面,同時急忙朝著另一邊跑去,想要在千野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從通道逃離這個地方。
“別急嘛。”
可是,有了被謝艾衫這隻鬼附身的千野。
反應力怎麼會是她能夠混過去的。
不過才一邁步,佩蘭的手又被千野給拉住......
“我說,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刨你父親的墳而已,至於反應那麼大嗎?”
千野有些無奈說道。
說完後,他覺得這樣子太過直接,按照劇情邏輯來說佩蘭壓根就不會幫自己的忙。
所以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我發現你父親的死有蹊蹺......唔,或許說他還沒死,身為他女兒的你,對這種事一點兒也不關心麼?”
好吧。
雖然依舊勉強,可至少能夠說得過去。
佩蘭這個角色也有了理由可以幫忙,畢竟一個人刨墳的話,工作量可能會有些吃不消。
在千野說出這兩句話後。
氣氛彷佛凝固了一下......
佩蘭也僵硬的將自己腦袋給轉了回來,覺得這怪咖是不是有點毛病。
刨個墳而已。
剛才有必要露出那麼邪惡的表情,和說出那麼容易令人誤解的話語嗎......
自己只是個扮演者,又不是佩蘭。
對布朗就沒有絲毫感情。
不過就是刨自己父親的墳墓嘛,可以好好商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