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娟站在人群中，身上穿著十號中國隊球衣，手裡舉著一個印有“清歡”的燈牌。
和周圍那些人一模一樣，看起來就是張清歡的球迷……不，不是看起來，她本來就是。
這裡的人非常多，基本上也全都是女的。大家一邊等待著她們要等的人，一邊低頭刷手機，或者和身邊的同伴聊天。
孫娟沒有和人聊天，因為她是一個人來的。
為了今天這件事，她還專門和同時調了休。
她抬頭向四周張望。
除了她們這一片之外，視線所及之處，都是身穿紅衣的球迷。
大部分是孫娟這樣的女性，小部分是男性。
那些男球迷應該都是來迎接胡萊的吧……
孫娟在心裡這麼想著。
她算不上胡萊的球迷，但對胡萊卻很有好感。
因為她在網上看了一些八卦，據說她所喜歡的張清歡之所以能夠浪子回頭，這裡面胡萊的功勞非常大，甚至完全可以說是關鍵人物——沒有胡萊，可能就沒有今天的張清歡。
最開始看見這個說法的時候，孫娟還很驚訝，有些不相信。
畢竟在她眼裡，胡萊雖然在球場上很厲害，總能進球，但是在場下似乎就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孩一樣。這從其他關於胡萊的各種八卦和軼聞中就可見一斑，關於胡萊的段子層出不窮。
胡萊自己的官方微博賬號最初還一本正經的運營，和其他的明星號沒什麼區別。
現在風格大變，不知道是不是自暴自棄，認命了。不過也因此讓不少球迷都認為胡萊這個賬號應該是他自己在管理，而不是交給了公關公司……
這樣沒個正型的胡萊可不像是那種能夠給別人解決困難的“人生導師”啊，他怎麼可能改變一個之前被無數人放棄了的“浪子”？
但後來隨著網上關於這件事情的討論越來越多，有一些還是球隊內部訊息流傳出來的，什麼“胡萊不拋棄不放棄”，什麼“胡萊獻計置之死地而後生”……把這事兒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再加上張清歡和胡萊兩個人的良好關係，基本上就坐實了胡萊確實是幫助張清歡“浪子回頭”的關鍵人物。
既然胡萊真的幫助張清歡走上了正途，那麼孫娟愛屋及烏，自然也怎麼看胡萊都覺得順眼。
清歡能夠遇見胡萊，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
就在孫娟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時候，從最前面的球迷那裡傳來一陣騷動，有尖叫聲響起。
孫娟連忙打起精神，把自己手中的燈牌舉起來。
她知道，張清歡要出來了！
雖然沒有擠到最前面，但無所謂。孫娟來這裡可不是為了讓張清歡看到自己——現場這麼多人，她怎麼可能正好就被張清歡看見？
她來也只是想要對張清歡表示歡迎而已。
就像身邊的很多姐妹們一樣。
就只是單純地表達對張清歡的喜愛，而並不奢求會有什麼回報。
能夠置身此時此地，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
“所以其實並不像胡說的那樣嗎？”
多米尼克·拉斯基已經拿到了自己的托執行李，但卻沒有急著走，而是在旁邊等待胡萊和張清歡，同時他還瞪大眼睛向張清歡確認那些傳聞。
張清歡搖頭很堅定地搖頭：“完全不像胡所說的那樣。”
儘管他能夠看見拉斯基臉上很明顯的失望表情，但他也還是決定硬下心腸實話實說。
被人吹捧，固然會滿足一時的虛榮心。可張清歡知道，那都是假的，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是經不起推敲的。
胡萊拿自己吹牛倒無所謂，但如果自己也這麼吹……就有問題了。
況且他是一個足球運動員，他希望自己是因為球技而被其他球員所崇拜，而不是靠這些子虛烏有的泡妞技巧……
“……總之，你要相信胡說的那些話全都是他瞎編的，誇大其詞。他純粹就是為了逗你們開心，胡說八道呢！”最後張清歡又解釋了一遍。
胡萊在旁邊翻白眼：“怎麼說話呢，歡哥？我胡說什麼了？‘美女燈下追清歡’是我瞎編的不成？”
張清歡瞪他一眼：“誰說的老子一天換一個女人？”
“那行吧，我下次改成歡哥一週換一個女人……”
“你還特麼想有下次？！”
胡萊還沒來得及再說話，三個人已經推著行李車走到了出口。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聽到了外面傳來的陣陣喧譁。
當他們從牆後面轉出來時，之前如小溪潺潺流水的喧譁，猛地化身為奔騰咆哮著從百尺高空墜下的瀑布！
“清——歡——！！！！”
各種尖叫、歡呼、嘶吼混在一起。
閃光燈大作，快門聲響徹一片。
在他們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女球迷們，她們尖叫著揮舞手臂，她們舉著LED燈牌、海報、球衣……
如果不是現場的安保力量很足，沒有人會懷疑她們肯定會直接衝到張清歡的跟前。
拉斯基呆立當場，彷彿三觀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內心大為震撼。他聽說中國人一向都很謙虛，只是在胡萊身上他從沒這麼覺得，所以他以為那是一個謠傳，中國人並不謙虛。
但現在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才知道BroHuan剛才的否認都是在謙虛，因為胡萊所講述的那些傳說竟然都……是真的！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張清歡也站在那兒，都忘了回應熱情粉絲們的呼喊。
只有胡萊在他們兩個人身後笑到直不起腰。
※※※
“今天下午，留洋國腳胡萊和張清歡已經抵達錦城，和在此地的國家隊匯合……雖然經過了長途飛行，但兩位國腳的精神還是非常不錯的。他們在機場和記者以及前來迎接他們的球迷揮手致意，臉上帶著微笑……”
透過新聞裡傳來的現場畫面可以看到，錦城的東昇國際機場航站樓裡裡外外圍了不少人。
除了一看就知道是記者的人之外，還有許多球迷。
而且這些球迷中以女性居多。
鏡頭是從球迷們所組成的包圍圈後面拍過去的，胡萊和張清歡兩個人正面帶微笑向這些熱情的球迷們揮手。只不過仔細看的話，會覺得兩個人的笑容都有些怪……
“瞧啊，於，瞧！”豪爾赫·迪隆指著電視機螢幕對他身邊的翻譯於金濤說道，“這麼壯觀的場面，僅僅只是為了歡迎兩名國腳，而不是整支中國隊。由此可見在這個國家，關於中國隊的一切，有多受關注。我們的壓力可不輕啊！”
於金濤說道：“其實還好吧，豪爾赫。足協已經明確地告訴我們，不會對本屆中華杯的成績提出任何要求。就是說哪怕我們倒數第一，你也不會受到任何批評。”
“不，於。不是這一屆中華杯的壓力，而是這四年來的壓力。”迪隆搖頭道。“我以前還沒有這麼深的感觸。國家隊主教練我也不是沒做過……但是中國隊的主教練所要面臨的壓力絕對要勝過我以前所執教的任何一支球隊。因為你們國家有十五億人，就算這些人並不全部都是球迷，作為國家代表的中國隊的比賽，他們也一定是會關注的。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世界盃結束，這幾年裡，我們都將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於金濤以為迪隆是覺得壓力太大了，不好乾，正想要再寬慰他幾句。
沒想到老頭兒自己嘿嘿笑起來：“我認為，能夠給十五億人帶來快樂和希望……把這當作我職業生涯中的最後一份工作，還真是意義非凡！畢竟，有什麼比能讓十五億人開心更了不起的呢？”
於金濤沒想到迪隆覺悟這麼高，都不用要政委了……
“壓力越大，成就感就越大。等我回到歐洲，去找老夥計們吹牛的時候，他們可是誰也吹不過我的！畢竟，我所執教的球隊，有十五億人的支援！哈！”
於金濤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老頑童了，只能跟著笑。
迪隆笑完突然又嚴肅起來：“也正因為我們肩負著十五億人的期望，所以從今天開始，必須要拿出真本事來，改造這支球隊。任務艱鉅啊，於。”
於金濤聳肩攤手：“是你的任務艱鉅，豪爾赫，我只是一個翻譯，一個傳聲筒。”
“翻譯也很重要，你是我和球隊之間溝通的橋樑！”迪隆指指他自己。
“豪爾赫，你忘了嗎？在球隊裡，可不止我一個人能夠做翻譯呢。”於金濤卻笑道。
迪隆愣了一下，隨後明白過來他的翻譯說得對。
這支中國隊裡因為有多名旅歐球員，所以其實很多人的語言不會有太多問題，交流起來要順暢很多。
況且隊內還有一個精通各國語言的胡萊在，於金濤這個做翻譯的擔子似乎還真是沒那麼重……
“見鬼……”迪隆嘟囔著抱怨道。“早知道應該讓足協把給你的工資減半了！”
但他抱怨完又自己笑起來：“我真是越來越期待執教那些可愛的小夥子們了！”
他搓動雙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