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直言直語的婦人笑了,“你相公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姑娘推到牆上,這是他弱,你不是應該嫌棄沈四嗎,咋跟一個小姑娘計較!”
她說完,另一個接著道:“看你臉腫成這樣,你說的話應該很不好聽吧。”
…
高月紅沒想到不僅沒讓壞妯娌的名聲有一絲影響,她自己反而被一通嫌棄,登時臉都氣綠了。
接下來一路上都沒說話。
村裡人對視一眼,滿臉看熱鬧的表情。
想拿她們當槍使?想多了呦。
一晃到了下午。
沈四喊了一幫子人帶回老高氏的棺槨。
甭管老高氏生前多討人厭,人都死了,村裡人都很唏噓,上門幫忙的幫忙……
自打沈家分家後……鮮少有人問津的沈家老宅登時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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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一個人影隨水流飄到岸邊。
河岸上有一行出來遊玩的人。
“夫人,這裡有個人!”打水的丫鬟大喊一聲,驚的丟了桶,臉色蒼白的連退幾步。
不遠處的夫人聽見聲音,款步走來,打算上前檢視一二。
丫鬟忙拉住她,“夫人,您別上去,可能是死人。”
“死人有什麼可怕的,活人才可怕。”衣著華麗的夫人眸光清冷,“這麼多年,我什麼沒見過……”
看貼身丫鬟臉色白如雪,她嘆了一聲,放棄親自檢視的想法,命下人把水中的人打撈上來。
不多時,水裡的人被撈上來。
撈人的小廝說:“夫人,人還活著。”
丫鬟拍拍胸口,“活著就好。”
要是死人,她晚上要做噩夢的。
說話時,小廝拂開水中男子蓋住臉的青絲。
“啊——”丫鬟口中發出短促的驚叫,看著地上的人滿臉難以置信,“大人?!”
想到她家州判大人在府中跟小妖精你儂我儂呢,她又搖了搖頭,“不是大人,是和大人長的像的人。”
州判夫人也驚訝不已,她目光微頓,蹲下身在男子脖子上、耳後摸了摸,沒發現易容的痕跡。
“天下竟有這麼巧的事。”
這就是瞌睡就來了枕頭。
不知道此人可有讀過書,如果讀過,她的計劃就更好實施了。
張百川那個虛偽惡毒的男人,靠著她家平步青雲,卻為了升官,和她家的仇人勾結,害得她孃家幾十年清名毀於一旦,爹孃一把年紀被流放。
她絕不會放過他!
張百川不是個官迷嗎?她偏要讓他親眼看著他苦心謀來的官位被別人坐上……
到那時,他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看吧!
丫鬟看到夫人臉色冷的可怕,縮了縮脖子,“夫人?”
州判夫人回過神,冷聲道:“好生照料這人,本夫人有大用,切記不可讓張百川知道他的存在,否則……”
幾個下人是她的心腹,素來知道夫人的手段,忙賭咒發誓表達忠誠。
地上,被壓得吐出一肚子水沈光耀神智回攏。
迷迷糊糊中,恰好聽到女子的話,他嘴角微微勾起。
他沒死啊,似乎還賭對了……上天果然是站在他這邊的。
念頭才起,眼睛一沉,又昏了過去。
被帶到一個偏僻的院子,休息了兩日,等身體徹底好轉,沈光耀見到了州判夫人。
“小生見過夫人,夫人的救命之恩小生銘感五內,改日定會報答。”
州判夫人見他行的書生禮,心中一喜,“你讀過書?”
“讀過幾年,僥倖考中了秀才,只是……”沈光耀欲言又止。
“怎麼?不方便說嗎?”女人擰眉問。
“倒也沒有,只是怕嚇到夫人。”沈光耀老早就在心裡編了個鄉下小子被權貴壓迫的故事,就等著有人上鉤。
“……你直說便是。”州判夫人語氣淡淡。
沈光耀臉上恰如其分的流露出一抹苦澀,說起自己的故事——
在他的故事裡,沈念等人都是嫉妒他才華、隨意陷害別人的陰險小人,他則是個努力上進想造福一方的上進青年。
讀過書的人都特別能說,沈光耀的用詞又極為煽情,讓人很有代入感。
待他說完,州判夫人身後的丫鬟手握成拳頭,恨恨地說:“你們村的人也太狠毒了,都是誤會而已,他們竟然報官,還害的你丟了好不容易考上的秀才名頭,好狠毒的心。”
說著,同情地看著他,“你太優秀了,太優秀的人就是容易遭人陷害。”
就像她家夫人,太能幹了,所以一直被府裡的狐狸精陷害。
沈光耀搖搖頭,謙虛地說:“談不上優秀,只是比旁人多努力一分罷了,家裡幫不上忙,便唯有自立自強……才能讓自己過的好,乃至惠及家人。”
這話州判夫人很贊同。
心裡那個見不得光的想法越發清晰。
她眼裡掠過晦暗,掃視沈光耀的目光帶著探究。
如果此人能讓她滿意,扶他坐上州判位置又有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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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光耀一直被蕭執的人盯著。
他被人救後,沒過兩天,訊息就傳到了蕭府。
蕭執指尖輕彈千寒傳來的信,清冷肅瀟的聲音響起,“倒是命大。”
流風一臉不理解,“世子要是不喜他,做了便是,何苦還要派人盯著。”
還平白的多個事。
直接一刀噶了,一了百了。
蕭執挑眉凜聲,“你的原則呢?好歹是朝廷中人,豈能隨便殺人。”
流風:“……”講點道理,世子您忘了自己在中都的殺神名聲了?
到底是誰沒有原則啊。
“屬下知錯。”
蕭執看他不聰明的臉上出現憋屈,滿意地點頭,心情很好地解釋幾句:“到底是念唸的五叔,他若是倒黴死了也便罷,我怎麼能動手?”
重生後,他相信世間諸事皆有因果,不該沾的血他不願沾。
流風覺得主子真講究,但他從來都把世子的話奉為圭臬,便道:“屬下執道了,會傳信給千寒讓他盯緊的。”
“嗯。”蕭執頷首。
須臾後,接著又道:“盯著即可,讓他莫插手。”
他倒要看看,沈光耀能走到哪一步。
流風反應過來世子這是要看戲,並不打算點醒那位張州判,在心裡替那位汲汲營營的大人點了根蠟,臉上出現興味。
他也挺想知道後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