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
“這地宮竟真修的如同宮殿一般。”
柳雲清發自內心為之震撼,眼前是數千白玉臺階通向遠處金碧輝煌的大殿。
三人每走一步身側就有一盞長燭燈臺上火焰隨著跳動。
多根赤色龍盤巨柱立於殿門兩側,上面祥雲載龍栩栩如生。
地宮之中除了黑以外,全然看不出這是個地牢盡頭後面的地方。
齊知知略微有些害怕,這兩側的燈臺每亮一盞,她就覺得好似有東西在跟著她,要把她也燒了。
“這個地方恐怕不是陳則申能修建的,有些像……”董倚衣正思索道。
“像是秘境!”柳雲清立刻接道。
“對!就是秘境!一個城主府的地牢若是修的深,可以理解。但倘若他能修出一個地下宮殿,並以陣法為門為鎖,裡面藏下魔氣靈氣,這不就是修了個秘境!”
董倚衣恍然大悟,三人彼此左右相視心下一沉,瞳孔中都蒙上了一層灰霧。
原本幾人只當這是個專門關修士的地方,只要破陣口入了這地方解救眾多修士,再從裡面尋找中心陣眼就能破陣而出。
但這裡要是個秘境,這一切可就麻煩了。
秘境之所以為秘境,就是因為有大能飛昇或是去世後留下的傳承,可以是法器法衣,也可以是一道功法。
這些跟隨過大能的傳承之物能守護秘境,就表明它已經開了神志。一個尚未被修真界的眾人廣知的秘境,定然不是什麼和善之地。
這個秘境……就是這傳承之物的腦子中的一部分。
你腦子裡來客人了,你該怎麼辦?搞死啊。
“師兄,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這宮殿裡必然危險重重。”董倚衣望向不遠處富麗堂皇的宮殿,恰如沙漠之中的綠洲,格外醒目。
柳雲清盯著遠處心下一狠,冷聲道“來都來了,章雲笙和沈雲陽他們說不定就在裡面,秘境而已,殺機於生機同在。”
“我們一起去探一探,小師妹給的丹藥還夠。”
齊知知年紀還小,秘境之地本就兇險,數目又少,她先前從未去過。
眼下她為了救哥哥,堅強的點了點頭,再次拽住董倚衣的衣袖,求的一絲寬慰。
幾人不再多言,就此再爬兩千餘臺階,真正立於宮殿之前,心裡滿是吃驚……
因為眼前的宮殿內的大廳,和城主府當日他們所去的宴廳一模一樣。
而他們正在尋找的人,亦如那日坐在原位,靜止無聲。
矮桌香案蒲團飯菜,都是識海中記憶裡的樣子,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張桌子前坐的人數不同。
章雲笙坐的位置是她當日所坐的矮桌正中。兩側一左一右分別是一個手持酒盞,長劍束於腰側的女劍修,和一個正叼著大口的燒肉的男劍修。
女劍修微微仰仰頭,酒盞中的酒正往她嘴裡流,從不遠處能隱隱看見她唇齒間的酒水,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動,酒水亦是不動。
男劍修夾住的燒肉剛好在他的嘴邊,紅油沾在他的嘴角,上下牙齒咬上燒肉最鮮美多汁的外緣。
他們如同一座座栩栩如生有色彩的雕像,展現出是此間的眾生百態。
柳雲清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下意識的就想向章雲笙那走去,剛踏出一步就被董倚衣攔下。
董倚衣搖了搖頭,“師兄,不可,你看那邊。”她的手指向這大殿最中央的地方,是那日城主陳則申所坐的位置。
此時那處並無桌椅軟榻,唯有一棵高可擎天枝繁葉茂的槐樹。
這槐樹的根極其粗壯,龍蟠虯結的扎進白玉地磚中。
“我們剛進來時,怎麼會注意不到這麼大的一棵樹。若不是你要去找章師姐在左,齊師妹要找的兄長在右,我一時猶豫才注意到中間。”
董倚衣緊緊的握住磔媆劍,左手兩指拽住柳雲清,右手挽著齊知知。
齊知知神情恍惚,堪堪轉頭看向自己被挽住的手臂,過了半晌才回了神。
面上瞬間寫滿了恐懼和扭曲,不禁後怕道:“這……這大殿中的所有人,都被蠱惑失了神志……”
“槐樹為木中鬼,陰氣重。地宮存於地下,更是極陰之地,魔氣陰,靈氣陽,這裡正是蓄魔氣的好地方。恐怕和這槐樹離不了關係。”
柳雲清此時已經回過神,他的推斷周圍兩人只覺不無道理。
“當日我們並沒有看到章師姐和沈師弟從宴席上出去,他們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如今又以吃席的姿態出現在這,應該在宴會上就被陣法拉進了地宮。”
董倚衣又道:“沈師弟呢?章師姐旁邊的矮桌怎麼是空的?!”
三人面上大驚,她又道:“該不會被抓去灌頂了吧!”
“那這地宮豈不就是修士的地牢!!!”
董倚衣只覺自己身上的汗毛被激起,冷汗隱隱從額頭浮現。
修士若是突然情志大變,狂熱暴躁有可能是因為道心不穩,那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走火入魔”,但體內迴圈於經絡的仍是靈氣。
是一種心病,病態的修士。
通俗來講就是患了心理疾病。
但是魔修,也就是入魔了的修士他們入魔的前提必須是接觸魔氣。這魔氣就像是魔域中特有的一種氣,接觸的修士體內的綠色的靈氣會被魔氣逐漸吞噬,最後流轉於全身的就是黑色的魔氣。
凡人沒有靈力,不會成為魔修,魔修的前身必為修士。
“若是沈師弟……入魔,可就沒有活路了。”董倚衣的聲音略微有些哽咽,她鬆開了拽住柳雲清的衣袖。
“我們去探探這槐樹,它出現在此處最為奇怪,多半和它有關!我們還未遇到魔修,也沒察覺到魔氣,先不要多想,萬一沈雲陽是自己清醒了呢。”柳雲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其實他下意識也是認為沈雲陽已經被抓去灌頂魔氣了,但眼下他作為師兄,必須穩下心房。
他先行走向中央的槐樹,拔出腰間的挽風劍,鋒利的寒兵出鞘,握在身側。
剛走出一半的距離,就發現了不對勁。他的步履越來越艱難了,是修為上的威壓!
這槐樹果然有異,它不想讓自己靠近!它生了靈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