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聽了這人的語氣，不禁一時胃裡直犯惡心。
她壓下食管裡反上來的酸水，奶聲奶氣的嘟囔著:“王伽。”
“哦～，可是現在你的親生父母都不在了，你只剩下我這個義父，一個人了。義父再給你取一個名字怎麼樣呀？”
毒判官眼睛眯成一道縫，雖然他臉上的肉並不多，但這種痴迷的表情讓他像極了地裡探頭的土撥鼠，
江素還真不知道王伽的別名，好奇心一下升起，她用鼻音道:“嗯。”
毒判官這下更是心花怒放。
“我想想啊，乖女我告訴你。義父我呢姓雁，名回。你師奶呢，姓雁名月西。所以我們攬月谷這一支的人，都要姓雁，在錄入門徒譜的。”
江素:“還好我是我爹親生的，就是姓江！”
“雁什麼呢……你是個小姑娘，定然要起的好聽一些，這樣錄在譜上後人聽了都要多唸叨幾句。”
毒判官慢了速度，將娃娃從自己的懷中舉起，仔仔細細的打量她如今雙眼盈盈帶雨，臉蛋白裡透粉的軟嫩模樣。
他下意識的上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臉蛋。
指腹上傳來近乎摸豆腐的觸感。
“好軟……”
此時，毒判官腦中有靈光一閃，雙眼炯炯有神的看著她，興高采烈道:“不如就叫做雁媆！媆字，有柔美貌之意，小丫頭就應如此！”
說著，毒判官輕輕扯過小女孩的手，將她的掌心攤開，一筆一劃的用指腹在她的掌心摹著。
江素眉頭微皺，以王伽如今的年齡，應是認不得這個字的筆畫和深意的。
但是江素認識啊！
這個“媆”字，與軟字同音，這不正是小師姐的本命法器，黑劍磔媆的媆嗎？！！
思及此處，江素心中愈加想念自己的小師姐了。
總感覺，小師姐不在身邊的每一刻，她似乎都能由身邊的事物想到小師姐本人。
那個清雅出塵的白衣劍修……
那個手握利刃卻又慈悲為懷的……小師姐。
……
時間如白駒過隙。
江素被雁迴帶到攬月谷，已經有五年。
這五年裡，為了維持王伽的性格形象，以及道！
她竟拿著倉庫裡的木頭劍，和破舊的零散劍譜學起了劍法。起初她是不想的，畢竟當了十幾年醫修，整日裡坐在煉丹爐前擺弄擺弄藥材，看看醫書，日子過得如魚得水。
但是……她得是王伽啊！萬一與現實不符，這個環境還是秘境什麼，直接崩塌了怎麼整？！
況且江素也沒有耽誤了自己的醫道。
毒判官先前在鎮魔寺的羅漢殿所言不假，自己的爹江水流和師奶雁月西確實同為一家醫道所傳。
很多醫書中的內容，她基本上都在自家看過，甚至很多還是同自己以前背的醫書一模一樣。
她表面上和毒判官做出對醫毒之道沒有一點興趣和天賦，甚至還故意一天炸十次爐惹他生氣，實則私底下還把醫毒兩道知識一點沒差的全都裝進了腦子裡。
至於大多數的時間，明面上她都在自己參悟劍法。
這攬月穀倉庫裡劍譜都殘缺不整，根本沒有辦法串聯成一個修士入門的典籍。
江素就學會了一式，名為糜它。
對著湖泊甩起來木劍，她還感覺自己有點小帥。
“練劍好啊……差不多也是時候我混出谷去偷師了。”
昨日毒判官將九歲的王伽叫到身旁，苦口婆心的勸了一次又一次讓她學毒，再不濟學醫也行！
誰料她反骨的直接一口拒絕！
毒判官最終妥協，無奈的交給她了一段出入攬月谷的心決，順便扔了個極其精緻的儲物袋給她，裡面起碼有十萬上品靈石。
暗戳戳的告訴她，可以出谷偷師學劍，學到什麼是什麼。
於是今日……
一身黑衣打扮九歲少女，懷裡抱著一把木劍，踏上了前往無間教的路上。
“我記得當時王伽說過，她的劍法是從刀法中學來的，大開大合張弛之勢皆是源自於她偷師無間教的刀法。”
江素微微眯眼，面上露出隱隱的期待。
“無間教啊，那可是有方折啊！我的老友，我們可是許久未見了。”
想起這個，江素的腳步就逐漸加快。
“說不定還能看到以前方折當少主時牛氣哄哄的樣子，有點期待呀。”
攬月谷同無間教的位置離得不遠。
都在東域最繁華的都城附近，只不過是無間教在都城中，攬月谷在深山之中，設有迷障，無人可以尋到。
這都城的名字百年裡換了數十次，中土的王朝因距離疏於這裡的管轄，每隔十幾年就要打一次仗，每次這都城就要換一個名字。
現在這裡叫做鄴城。
江素手裡正抱著一把和她人一般高的木劍。
她為了讓自己達到扮演劍修的精髓，現在幾乎沒有一刻她的手會離開這把木劍。
甚至衣服都換了麻布的黑衣，特意讓富得流油的毒判官從舊倉庫裡艱難的翻出來破爛做的衣服。
一入鄴城，周圍的氛圍整個就熱鬧了起來，一路上兩旁的鋪子競相吆喝，十有八九賣的都是法器。
“瞧一瞧，看一看，無間教金丹修士親手煉製的中品法器！玲瓏寶塔！今日只要兩十塊上品靈石。”
“無間教長老親手煉製的匕首！可藏針！更有毒判官的親手淬毒，天下難得！二百塊上品靈石！不講價！”
聽到那個自己這位上趕著當人家便宜爹的師兄名字，江素忍不住上前去湊了湊。
她還真不知道毒判官的錢都是從哪裡掙得，只知道他不缺靈石，天底下無數人求買他的毒藥，具體怎麼交易，交易給誰，他不提半句。整日裡錦衣玉食，靈材都是按幾萬幾十萬上品靈石的買。
江素湊到那個吆喝的小二身旁，抬頭仰視問道，“真的是毒判官淬毒後的法器嗎？”
那店小二看來者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孩，更是個身穿破布麻衣抱劍的修士，直接一把將她推開。
“走開走開，劍修別來，沒錢看什麼。還有小孩，自己回家找爹孃去，小小年紀看什麼法器，買的起嗎你。”
江素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屁股實成的坐在地上。
“……”
“好久沒有受過這種被人嫌棄沒錢的待遇了。”
“這是給我機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