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神秘的笑了笑。
“自然是……”
“不能。”
齊五眨了眨眼，剛剛興奮起來的感官突然沉寂。
“不過我給你用的靈材比較特殊，你修為提升飛速無雷劫入元嬰的原因，一部分在於這個靈材，另一部分也是在於你自己。”
“你先前事倍功半，卻並未懶惰停歇，天道酬勤，自有你的機緣因果等著。”
這份靈材便是江素切的老參頭的雙腿。
那老參頭是這一次煉丹的君藥，已生靈智，受天道因果牽扯。在修真界的古籍中曾有記載，草木生靈，過於不易，天道往往憐憫其命，而不降天雷，任起修煉。
草木靈材的劫不在雷，在人。
他們終究是草木，活的像人，則大道成。死於人手，亦是渡劫失敗。
齊五自己的努力讓他自己量變形成質變，而老參頭則是他這份努力後，命裡的錦上添花。
齊五站直了身子，若有所思的看著江素此時此刻的表情，心中漸起波瀾。
她……竟這般厲害。
江素:“踏馬的，靈石還是收少了？！早知道這哥們能無雷劫升階，我多要他五十萬上品靈石當做渡劫費用啊！”
綵衣少女面容平靜，實則內心在咆哮。
她先前差點直接被雷劫送去投胎重開人生，結果這個人無痛保送了？這誰忍得了？！！
“我能問問是什麼靈材嗎？”齊五不依不饒的問道。
“不能。”江素果斷拒絕。
“走吧，我們去地上找個角落待待，這裡人多，煩的慌。”
方折不知道從哪處突然出現，扯住江素的醫修，他御肅殺，江素御自己的“盲杖”，向鎮魔寺黑塔後身飛去。
齊五緊隨其後。
幾人離開，在場的修士才紛紛睜開眼睛，用力揉著眼皮，罵罵咧咧。
“剛才到底誰啊，這麼富，竟然穿了個都是寶石的衣服？？！”
“不知道了吧，那件是琉璃衣，材質如同琉璃晶瑩剔透五光十色，才不是什麼石頭。”
“行行行，你厲害，有學識。那麼敢問閣下看清楚那人是誰了嗎？？？”
“……我的飛的高，那人太矮了，我低頭看不到她的臉，更不用說有那件法衣了。”
“行了行了，反正不是那個青衣的醫仙之女，管這個女修是誰。”
————
黑塔後，十丈開外，菩提樹下。
“你那些兄弟們今天來了嗎？”
齊五搖了搖頭，用手撲了撲樹下大石頭上的灰，在江素的身旁坐下。
“他們對這次論道會的內容沒有想法，也沒有興趣。二哥帶著六弟想著趁這幾天機會在宗門裡招招散修弟子，還有五湖四海的商隊也來了，我三哥四哥在忙生意。”
“知知她……不知道和哪個新朋友玩去了。她的身手不錯，修為雖然還是金丹，但齊家刀法已經被她修至化臻境界。身上靈石也足夠多，就她最安全，無須江……大蝶擔心。”
齊五扯了扯嘴角，雖然此處遠離其他修士，但既然江素開了口，他也不會再去叫破這人的真名。
“那你兄長呢？”
齊五突然沉默了片刻，過了幾息復而又言，“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我曾用過傳音符將此事告知於他。不過我兄長並沒有回我。”
齊五的聲音越來越小，眼波流轉，神情落寞。
江素心思轉動，暗暗猜測不久即將發生的事情。
眼下齊五口中齊家兄弟都在宗門之中，恐怕就是等著那個屠宗的時刻了。
齊大不知道在哪……原著中齊大會死，現在江素也認為……他必須要死。
可能不會在這幾日，但論道會結束，齊家一定會消失。
冥冥之中，江素總感覺自己似乎脫離了這副軀體，脫離了這個名叫江素的人。
這種感覺很奇怪。
這是一種上帝視角，與所有命師的日常相比，此時的氛圍更顯落寞和孤寂。她知道故事的結局，知道即將有一場血雨腥風在她曾經休憩過的地方爆發。
可她卻只能默默看著。
冷眼旁觀？
如果任何生命的逝去她都無能為力，那她作為一個醫修，究竟存在的意義又在於什麼。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但她又不想管這件事情，無管天道的回應。只在乎於心。
天道說，醫仙之女江素不是書中人，就是在告訴她，這裡的世界並不是書。
她問的是醫仙之女，甚至不是江素這個名字下的肉身和靈魂。
所以，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是真的。
“那我自己呢？轉世嗎？”
“前世背書時的瀕死感絕不作假，已經是凌晨，沒有人會在凌晨去洗衣房。”
“所以，我一定是死了。”
“那我現在算什麼，轉世投胎到修真界？”
“那這些原著，天書又是什麼？”
綵衣少女表現的很平靜，神識卻進入了自己思想的世界。分明理清了此刻的身份，但她依舊不知曉這份生命的原由
菩提樹下時而有微風拂過，落葉在深秋紛紛揚揚的落下，枝丫孤零零搖曳。
莎莎～
江素一動不動，被落葉遮住了頭髮。
方折在旁註視著這一切，伸手上前取下那枚落葉。
少女緊閉著雙眼，盤坐在菩提樹下。一側是偏瘦的白衣修士，另一側是壯碩的紅衣修士。
她在思考過去，他在思考未來，他在……凝視現在。
曾有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覺悟成佛，現有三人感悟時間規律。
在不知不覺間，三人之間相連線一種氣場，玄之又玄。從少女身上浮起的避世之意，靈魂飄飄蕩蕩。從齊五身上出現新生之意，神識凝聚有力。從方折身上……
他並無變化，唯有眼瞳之中逐漸出現了光亮。
白雲蒼狗，世間萬物都在瞬息而變，天有晴，天有陰，人們聚而散，王朝興而敗。
陽光重新散落在三人的髮絲，穿透枝丫，對映在幾人的衣袍之上。
“不救，與我無關。”
“世間萬法，各有定數。縱然是命師，也不會輕易竄動因果去更改別人的命。”
江素心中已有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