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好走，林間多有鳥梟獸吼，月光下，漆黑的樹形斑駁，就像是一隻只擇人而噬的怪獸，時不時的還傳出一兩個怪聲，讓人從頭皮麻到腳底。
這山上，應該不至於有什麼妖怪吧。
不過也說不準，那位存在既然說了要考驗自己，指不定搞一些妖魔鬼怪來這兒攔路，如果是這樣的話，還得小心提防一些才行。
陳牧羽走得謹慎，以他的腳力，上到山頂，也才亥時，距離子時還有個把小時。
山風呼嘯，幽冷幽冷的。
這一路上來，還算是順利，除了半路突然內急，跑去林子裡蹲了一會兒外，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意外。
那老者給他的考驗，似乎一點都不存在。
當然，老者說過，心誠就能上山，陳牧羽的心應該是足夠的誠吧，所以才能這麼容易的上來。
山頂上很開闊，在一片林子後面的空地上，陳牧羽看到了那座廟觀。
廟觀不大，木頭搭建，房頂上，院子周圍都覆蓋著厚厚的落葉，有一面牆已經倒塌了，看上去殘破不堪。
很明顯，很久都沒有人來打理過了。
到處都是枯枝敗葉，陳牧羽幾乎是想靠近都難，很別說進廟去添個香火了，他都懷疑這廟觀會不會突然塌下來。
大晚上的，他來這兒是為了拜師，拜師當然得掙表現，指不定那老者現在就看著他呢。
眼見時間尚早，陳牧羽便將這破廟觀給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屋裡屋外的樹枝樹葉都給理了一遍。
找了幾根粗點的樹幹，把搖搖欲墜的牆面給撐了一下，勉強算是能進屋了。
廟觀裡，兩座泥塑的雕像，一左一右的坐著。
沾滿了蜘蛛網，到處都是灰，陳牧羽作了個揖，上去打掃了一下。
神像已經殘破，好多地方都已經開裂掉落，已經看不出來供奉的是誰了。
系統掃描，也無資訊可考。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陳牧羽按照那老者囑咐的，取出準備好的香燭，以及瓜果，在兩座神像前貢上。
雖然不知道這兩座神像的身份，但那老者都說了是大神，讓他不要怠慢，陳牧羽自然是要禮數週全的。
燃起香燭，擺好貢果，拜了拜，說了些大神保佑的話。
轉過來，時間已經快到子時。
陳牧羽連忙理了理衣服，面向東方跪好。
正好，東面的牆是垮塌了的，也省的陳牧羽出去再找地方。
子時一到，陳牧羽便收拾心情，誠心拜了下去。
一拜！
兩拜！
……
說好了是拜八下，那老者就會現身，陳牧羽心中滿懷期待。
為什麼是子時不是丑時，為什麼是拜八下不是拜九下，這些問題陳牧羽也疑惑過，但也僅僅只是疑惑而已。
他不認為那老者會騙他，腦海中的記憶力，老祖陳清之對這位老者是如對父親一樣敬重的，而且，他又能騙自己什麼呢？
那樣一位存在，用得著這麼拐彎抹角的來騙自己麼？
就算騙了又怎樣，頂多是損失了幾個響頭而已，哪裡會有什麼損失？
那老者的身份，極有可能是勾陳天帝，能拜這麼一位存在為師，別說磕幾個頭了，就算是讓他把頭磕爛了都值得。
能有這個背景，到時候別說去收蟠桃宴的破爛了，就算是直接去參加蟠桃宴都不無可能，能少奮鬥多久呀。
“六拜……”
“七拜……”
“八拜……”
轟！
第八下拜下去，天空中瞬間一個炸雷。
陳牧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起身往外跑去。
廟觀轟然倒塌，兩座神像瞬間被天雷劈了個粉碎。
陳牧羽自己都搞了個灰頭土臉，滿臉懵逼。
“這特麼？什麼情況？”
抬頭看了看天，雷雲滾滾！
陳牧羽臉色大變，心中莫名的感覺到戰慄，那種感覺，就好像天空中有無數把機關炮對著他，隨時準備發射一樣。
天劫？還是，天譴？
這般陣仗，他可是見過一次的，在姚家聖境的時候，記憶猶新。
不是吧，我就磕了個頭而已，搞這麼大陣仗？
“哈哈……”
正當陳牧羽恐懼莫名的時候，一聲大笑傳來，一老者破空而至。
不是那位自稱陳勾的老者，又是誰呢？
老者大袖一揮，雷雲瞬間退去，天朗氣清。
那種感覺，就好像把陳牧羽身上壓著的大山卸去了一樣。
陳牧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別跪著了，起來，起來！”
老者走過來，雙手將陳牧羽扶起。
“師父！”
陳牧羽連忙起身，心中還有餘悸，“剛剛，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小事，小事！”
老者笑得很開心，拍著陳牧羽的肩膀，“好徒弟，你比你家那個老祖乾脆多了，既然你這麼誠心，那我今天便破個例，收下你這個弟子！”
“弟子陳牧羽，拜見師尊！”
陳牧羽一聽大喜，連忙又跪了下去。
老者坦然的受了陳牧羽一拜，繼而臉上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入我門下，得遵我門規，我門下沒那麼多規矩，就三條，一不可到處給人說是我的弟子，二不可借師門的名聲逞兇，三不準吃絲瓜和肥腸……”
“呃……”
陳牧羽臉皮抖了一下，抬頭看向老者，“師父，前兩條我懂，可這最後一條，不準吃絲瓜和肥腸……”
“為師不喜歡，你也不準喜歡！”老者直接一句話。
陳牧羽乾笑一聲，這門規，也太草率了吧，太兒戲了。
他都懷疑是這老頭臨時想出來的。
“你可記好了，這三條門規，無論你犯了哪一條，你我師徒緣分就算盡了！”老者一本正經的說道。
陳牧羽連連點頭，他不喜歡絲瓜，但挺喜歡肥腸，不過，能拜個牛比師父，不吃也罷！
“師父，我這都拜師了，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呢？”陳牧羽起身，試探的問道。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老者若有深意的看著陳牧羽。
陳牧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老者哈哈一笑，“好了，就這樣吧，該交代的也交代完了，為師還得趕著去滅那兩位的怒火呢！”
“師父！”
陳牧羽反應過來，連忙叫住，“師父，你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