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悠一抬頭，就見到一個頭發胡子都花白的老者。正拿著抹布，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
他身後一排，擺放符籙書籍的架子被擦的噌亮。
陸靈悠也笑著回覆，“不是啊，我已經選好了。”
選好了？
老者驚訝，“那你還看另外幾道的書？”
“因為我打算五道全修啊。”
“什麼，五道全修？”老者突然提高聲音，將外面守在櫃檯前的紀無為都嚇了一跳。
伸出腦袋往裡頭看了看，躊躇了一下。到底沒敢進來。
心裡默默的想著。
他就說嘛，五道全修，真以為自己是全大陸唯一的天才。
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哼哼，總有人能滋醒她。
老者表情有些複雜。
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他拖了張椅子過來坐在陸靈悠對面。
“那這些書，你都看的懂嗎？”
“看的懂啊。”這不都是煉月大陸通用文字嗎？怎麼就看不懂了。
老者：......
他見陸靈悠面前擺著一個小本本，上面寫寫畫畫一堆。
“這是你記的筆記？給我看看。”
老者二話不說抽走了她面前的小本本。
陸靈悠包子臉一鼓。
這老頭好霸道哦。
不過看在他年紀一大把，還在打掃藏書閣的份上，算了。看就看吧。
反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你這裡什麼意思？還有這裡？”
老者瞬間找到兩個地方，指著就問陸靈悠。
方才陸靈悠看的是丹道和符道方面的書。
老者指出的其中一處，是她謄抄的中品固靈丹的丹方，其中兩味靈植，她覺得可以用普通草藥代替，不僅不會破壞丹方的完整，還能提高藥效。
而另外一處，是關於符道的。
對於上面的定義，她覺得有些不對。
不過這話她不好說出來。
這老頭雖然看上去只是個打掃藏書閣的，但見他把架子擦的鋥亮的樣子，估計對藏書閣感情很深。
當著人家的面說人家藏書閣的書不好，無異於打人家臉。
“沒什麼，就是有些疑惑。”
“哼。”老者臉瞬間垮了下來，“我看你不是有疑惑，你是有意見。”
這筆跡上明晃晃的劃掉兩味靈植，又寫了個什麼他見都沒見過的東西在一邊。
明顯就是有意見。
老頭不依不饒，陸靈悠也不客氣了。
“好吧，沒錯，我的確覺得這丹方有點問題，明明可以用藥效更好，也更便宜的藥材，為什麼非要用華而不實的靈植。”
老頭眼睛瞪的溜圓。
臉色一下子黑了。
“你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口氣倒是不小，你倒是跟我好好說說，你寫的那什麼老夫見都沒見過的藥材，怎麼就比靈植效果好了，上面的靈植，怎麼就華而不實了。
你可知這是咱們流傳了多少年的丹方嗎？
你居然敢質疑？
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休想踏出這藏書閣。”
陸靈悠皺巴著一張小臉。
默默想著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怎麼碰上這麼個霸道的倔老頭。
對方不依不饒，她也就不客氣了。
“本來就不是最優的丹方嘛，流傳多年的就一定是對的嗎？所有事情都還是從無到有的呢，您能說‘無’就比‘有’更優？”
陸靈悠打算好好跟他講講道理。
“世間萬事萬物都在不斷變化，人也好，物也好，知識也好，技術也罷，要麼一路往前，不斷創新，適應新的世界格局，要麼墨守成規，自我敗落，最終被時代所淘汰。”
“我說這兩味靈植可以替換，我敢說自然有我的依據，您不信可以試試，但您驗證都沒驗證過，就說我說的不對。”
“......”
老者著實沒想到，這小女娃是真敢說啊。
“呵呵呵。你這女娃有意思，清渺宗什麼時候收了這麼個刺頭進來，照你這麼說，先賢聖人嘔心瀝血寫的書，是錯的了？還不如你一個小娃娃隨口一言？”
陸靈悠翻了個白眼，“我什麼時候說這本書上的東西都不對了？”
丹道除了靈植藥方的配比之外，究其根本，就是利用丹爐，配合特殊的法訣，丹印和符文，將靈植本身的藥性和靈氣，提高十倍不止。
極品靈丹，甚至能提高近百倍。
這也是為什麼丹藥每提升一個品階，價格也相應的十倍百倍增長的原因。
這一點陸靈悠是認同的。
想辦法提高靈植的藥性，肯定是對的。
但是......
陸靈悠這裡來了個轉折。
“我們姑且將煉製丹藥的過程，稱為製作工藝。
煉月大陸的煉丹術，太過偏向於製作工藝了，大家都在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提高靈植的屬性、丹爐的效能、還有各種法訣丹印如何更加花裡胡哨看上去更高階。
卻忽略了最根本的東西，那就是各種靈植的多樣配比。
很典型的，不管是補靈丹，進階類丹藥，還是療傷的養元丹和培元丹，很多都只有一種固定的配方。
若是這已經是前人總結的最優配方也就罷了。
可明明還有更優的選擇，為什麼非要死守前人留下的丹方。”
“老爺子，你這麼大歲數，應該也瞭解一些丹道的事情吧，這些丹方，多少年沒換過了？
難道這世上，真的就只有一種藥物配比？”
老者：......
忍不住回想了一下。
多少年沒換了？
貌似幾千年？
不至少上萬年了吧。
可他還是不服氣。
行。
丹道他不懂。
他也沒實驗過她說的那兩位勞什子破藥材是不是更好。
但符道.....
哼哼！
他轉而指著另外一處，“那這裡呢，你給老夫解釋解釋。”
陸靈悠伸著脖子瞅了一眼。
那是關於說符籙的一句話。
【符道之根本，在於運靈，收、彈、點、震、提.....諸種筆法融匯貫通......最終做到以靈為筆。紙為媒。乃至以靈為筆，天地萬物為媒，可稱做符道之大成。】
“這話有什麼問題？”
老者怒氣衝衝的瞪著陸靈悠，眸子裡像是燒了兩團火。
陸靈悠撇了撇嘴，“如果將如何畫符看做製作工藝的話，這無疑是最高階的一種製作工藝。”
老者面色稍霽，“算你還有點眼光，那既然是最高階的，還能有什麼問題？”
陸靈悠瞪大眸子，也驚了，“你三歲的時候，會要求自己有元嬰修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