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凝視著激動的在切割室裡，連自己傷口都顧不得處理的姚忠旺。
他跟其他的賭徒一樣，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上頭了。
強烈的期待感，已經讓他忘乎所以了。
他的貪念，讓他已經忽略了這塊原石本身的風險了。
所有的情緒，都已經撲到這塊石頭上，幻想著一刀暴富的結果。
這塊賭石，只要切贏了，那麼，他損失的錢，都可以回來了。
但是，他這種老江湖，為什麼就不明白。
天上會掉餡餅嗎？
我期待的捏著手指上的馬鞍戒指，相比於姚忠旺內心的期待，我更加的炙熱。
我十分期待看到他夢想破碎的畫面。
那時候，該是多麼的精彩啊。
“機器一響，黃金萬兩，開切！”
切割師經過一系列的調整之後，終於啟動了機器。
刺耳的噪音，一瞬間在整個切割室爆發出來。
但是，沒有人覺得厭煩，反而，都站在門口，抽著煙，沉悶的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每個人都汗流浹背，在這燥熱的天氣下，被情緒給煎熬著。
但是，每個人都駐足觀望。
儘管，這塊石頭，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但是，賭石強大的魅力，還是將他們吸引在這裡，無法離去。
我捏著手指上的戒指，安靜的等待著，這個時候，對於一個獵手來說，是最煎熬的。
早一點揭曉答案，會顯得很無趣，晚一點揭曉答案，會很煎熬。
我就在這強烈的期待之下，被煎熬的，讓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終於，在經過一個小時的切割之下，刺耳的機器，才終於停止了工作。
當整個切割室都安靜下來之後，被等待所煎熬的人們才像是瞬間回魂了一樣，充滿了活力。
馬志勇呵呵笑著說道：“九爺，提前恭喜你啊，要是能切一個滿料，你就高枕無憂了，到時候，你可得擺酒席，請我們這些晚輩們吃飯才行啊。”
姚忠旺朝著我看了一眼，眼神裡的期望更加的濃厚，甚至是，還多了幾分竊喜。
他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渴望，期待的說道：“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能切贏，別說請你們吃飯了，昆城大世界，所有的妞，你們隨便玩，都算我的。”
姚忠旺的大方，讓所有人都期待的哈哈大笑起來。
“那九爺，就這麼說定了啊。”
馬志勇起鬨的敲定了這件事，彷彿，姚忠旺已經賭贏了似的。
這時，肥豬張倒是有了眼力勁，趕緊去將已經切成兩半的石頭，從切割機上取下來，擺放在案臺上。
所有人都趕緊都圍觀過去，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期待兩個字。
對於這塊賭石的結果，每個人都抱有強烈的期望。
尤其是姚忠旺，他的臉色再也沒有之前的風輕雲淡與渴望，只剩下緊張兩個字。
他雙手合十，罵罵咧咧的說道：“灶王爺，老子每年第一口飯都是給你吃的，你吃飽了，可千萬別忘了我呀，後半輩子有沒有指望，全看這塊石頭了。”
姚忠旺說完，就看了我一眼，我也起身，笑著來到案臺前。
說道：“你這個人，真是忘本啊，明明是我老爸賞你飯吃，但是，你卻每年拜灶王爺，你活該沒飯吃啊。”
聽到我的話，姚忠旺呵呵笑起來，說道：“你小子，不敬鬼神，遲早有你受的，我現在不跟你囉嗦。”
我點了點頭，指了指石頭，說道：“開啊。”
我說完，就瞥了一眼姚虎，他緊張的渾身都在哆嗦，眼神也早已被恐懼所支配。
因為他知道，當這塊石頭開啟之後，他的人生裡，一定會多一個，永遠也無法擺脫的噩夢。
姚忠旺搓搓手，嘴角不停的哆嗦著，他咬著牙，伸出手，去抓住石頭，在所有人的期待著，將石頭一點點的給開啟。
那張臉上，已經完全僵硬住了，所有的情緒，都被凍結，只剩下一張對未知的空白。
所有人也都聚精會神的看著石頭，沒有人說話，但是，這沉默，卻如同怒吼一樣，讓現場的氣氛，被推到了沸點。
這就是賭石的魅力。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所有人，都被這能改寫命運的賭石，而吸引到忘乎所以。
石頭，一點點的被開啟，姚忠旺的眼神，也一點一點的聚焦起來，我看著他緊張到額頭上的筋都在跳動。
那畫面，實在是讓我覺得太有意思了。
突然，姚忠旺的臉色陡然一變，他緩慢揭開真相的手，在這個時候，突然加速，他憤怒的將石頭平攤開來。
很快，石頭的切割面就真相於大白。
“哇，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會是白色的……”
馬志勇一陣驚訝的詢問。
每個人看到石頭的切割面後，都紛紛發出震驚的驚歎聲。
“這也太扯了吧？開窗那麼好，居然是大白肉，九爺的運氣，可真差勁啊。”
“唉，九爺，還以為能宰你一頓呢，這下感情好，可能以後還得我們小的養你呢。”
“九爺，這下子，估計你夠嗆了吧？不知道你手底下的姑娘們要接客接到冒煙了吧？”
這一聲聲的調侃之中，帶著幾分挖苦與落井下石。
真是把，怕你富，恨你有的情緒，演繹到了淋漓盡致。
而姚忠旺整個人都已經楞在了原地，他看著原石，久久不能接受，那隻手，因為驚恐而不停的顫抖。
老而渾濁的眼珠子，不停的轉動著，我知道，他現在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發懵的狀態。
他搞不懂。
搞不懂為什麼會這樣，搞不懂一塊開窗這麼好的賭石為什麼會輸，也搞不懂他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他真的不懂，他為什麼，也會走上窮途末路。
但是，很快，他就把視線看向我。
咬著牙說道：“你，是你，你害我，你早就知道這塊石頭賭不贏。”
看到他氣到面目扭曲的表情，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精彩，精彩，實在是精彩，我真的太喜歡他這張扭曲的表情了。
但是很快，我就冷酷又毒辣的告訴他。
“對，我早就知道，你能把我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