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是，自己的女兒，自己居然不知道。
對侯四海，蘇十二也算頗為了解，不認為對方這種事情上欺騙自己，只是……實在不知該如何相信！
“唉……此事說來話長！”
侯四海輕嘆一聲，周身瀰漫一股滄桑氣息，彷彿陷入回憶當中。
略一沉默後，這才娓娓說道：“早年，老夫初入修仙界，還是煉氣期修為之時，所修功法，乃是純陽功法。此功法，只要不失元陽之身，修為進境便可一日千里，進步神速。”
“然而，一次外出尋寶，卻遭人埋伏算計。所幸老夫當時身懷逃生至寶，在重傷瀕死之際，設法逃脫。可卻不想，那對頭為人陰險，在已經取得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竟仍然暗中給老夫下了淫毒。”
“老夫僥倖逃亡到一處偏僻山村，被一凡人女子所救。未等傷勢痊癒，淫毒發作，在那女子身上破了身。”
聽著侯四海的講述，蘇十二腦海中當即便浮現一名，初出茅廬，心高氣傲的天才修士。
“也就是說，在那之後，那女子便有了身孕？”
“但問題是，以前輩性情，傷愈之後，要麼將那女子帶回，要麼便是徹底將其抹殺才對。”
“又怎會……”
後面的話，蘇十二並未繼續說下去。
意思卻在不言重。
以侯四海在大趙皇朝中的身份地位，那女子不管是生是死，都沒有失去音訊的道理。
更不會出現，一個應該可能的女兒才對。
侯四海重重嘆息一聲，繼續說道：“老夫在成為人人懼怕的金銀聖手之前，也稱得上一句正道棟樑，大趙皇朝未來希望好嗎？”
“與那女子交合之後，老夫雖是悲憤道途被毀，卻並未遷怒於她。雖然對她只有感激救命之情，仍是向她表明，願娶她為妻。”
“在當時，老夫功體被破，自覺修仙無望，已經做好與其共度餘生的準備。”
“但就在老夫接受現實之時，卻意外在那村子附近的一處山洞，竟讓老夫找到一具坐化不知多少年的修士遺蛻。”
“從那修士遺物當中，更讓老夫找到上古十大邪功之一的，混元金銀雙絕掌！”
蘇十二一邊聽，一邊微微點頭，心中也反應過來。
上古十大邪功，修煉之法必然極端，更會影響修煉者的心性。侯四海當年遭人算計，斷了仙途，必定心懷怨恨。
“所以，前輩修煉此功之後，心性大變，拋棄了那女子？”
侯四海搖頭說道：“非是拋棄，此功法修煉開始，老夫便察覺到自己心性轉變。”
“心中，對當年陰謀算計者的仇恨，令老夫性情開始變得暴虐。”
“未免有日理智失控，做出悔恨之事，也為復仇。老夫只好選擇暫時離開，並告訴那女子，等老夫復仇成功後，便會回去帶她離開。”
“卻不想，復仇之路遠比老夫想象的複雜。我那對手陰險狡猾，光是復仇，老夫就用了整整十年。”
“十年後，當老夫自認為大仇得報，返回村子尋找那女子之時，只看到滿村屍骸、枯骨。那女子以及村中凡人，本來與世無爭，卻因老夫而慘死。”
“這一狀況，對老夫造成極大衝擊。而後，更是得知，昔日仇人根本沒死，只不過是找了個替死鬼，李代桃僵罷了。接連變故，令老夫再難壓制心中暴虐。自那之後，老夫便踏上一條殺戮之道，成了人人喊打的金銀聖手。”
“如今回想起來，那些年過的，真是渾渾噩噩。”
侯四海娓娓說道，說話間不停地搖頭，回想起昔日往事，儼然一副不勝唏噓感慨的樣子。
蘇十二聽來，也是感觸頗深。
修仙路上，每個修士看起來微不足道，無足輕重。但只怕，每一個都有著精彩波瀾的人生經歷。
“想不到，前輩的過往，竟是如此的波折。”
“只是，前輩既然說那村中之人，都被人屠殺殆盡。又是如何能肯定，冷豔前輩，是前輩女兒呢？”
念頭轉過，蘇十二心中疑惑並未全消。
侯四海輕嘆一聲，這才繼續又說道：“數百年前，從見到冷豔的第一眼，老夫就覺得有幾分眼熟。”
“只是，當時的她就已經是元嬰期巨擘，老夫一時也沒忘那個方向去想。”
“數十年前，東海群島一別，她雖言跟老夫有深仇大恨。可無論如何，都要跟老夫公平一戰。如此行為，讓老夫心生疑竇。苦思許久，還是覺得跟當年那女子有幾分相像。”
“此番返回牧雲州，便第一時間前往昔日故地，看能否找到其他線索。”
“等趕去之後，才發現，村中墳塋並未在時間流轉下消失，反而被人保護的很好。她的墓碑上，更留有：不肖女-冷豔！”
說到最後，再一次目露期盼的凝望著蘇十二。
此時此刻，侯四海身上再無半分昔日囂狂姿態，只是一個關心女兒安危的老父親。
“冷豔前輩被晚輩冰封在無盡海邊緣的海底，但在救她之前，唯有設法先找到九眼靈豚所產的九眼涎香，化解她體內毒素之後，才能助她療傷。”
“這張海域圖，標註了九眼靈豚可能出現的地點座標。前輩若是願意，可與晚輩一同前往。”
“東西到手之後，晚輩自會帶前輩一塊前往冰封之地。”
蘇十二這才繼續開口，趁機邀請侯四海同行。
九眼靈豚乃是四級妖獸，以自己如今狀況，想要得到九眼涎香，不能說冒險，只能說相當冒險。
若能有侯四海相助，無疑會多出不少勝算。
即便兩人都有傷在身，可聯手之後，實力也仍是不容小覷。
事成之後，說動對方相助四年後的大戰，也就順理成章。
如果說，之前還有不少擔憂。
那麼此刻，瞭解到侯四海跟冷豔之間的聯絡之後，蘇十二心中把握無疑又增添許多。
“不必這麼麻煩，海域圖交我，此事老夫自會處置妥當。”侯四海擺擺手，當即出聲。
“這……”
蘇十二打量著侯四海，面露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