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武營。
張大力正在匆忙的收拾著衣物,地上擺著幾個大箱子,左邊那個裝滿了金銀珠寶,寶石瓷器。
右邊那個裝滿了各種文書,還有一身麒麟服和幾把寶刀,遠遠的看上去,刀鞘上鑲著幾顆紅的藍的寶石。
張大力滿頭大汗,正在翻找著什麼東西。
“大人!大人!”
屋外傳來一個人的叫聲,張大力停下尋找,眼神期待的看向外面。
“大人不好了!”一個小兵進來說道,“皇…皇…皇宮封鎖,任何人不得出入!”
“咱們的人完全進不去啊!”
頓時,張大力眼神中的期待變成了恐懼,雙腳無力,癱軟在椅子上。
“大人!大人沒事吧您!”
張大力靈魂出了竅似的,自言自語著。
“完了!皇宮進不去!完了完了!”
“大人也不用怕…”那小兵剛開口,便看到了地上的幾大箱子。
“大人這是準備跑路了嗎?”
“剛出事大人就想跑?您跑了我們幾個怎麼辦?而且你能跑到哪去?”
張大力無力哽咽。
“我…我…總會有辦法的!”
小兵皺皺眉頭,怒火攻心。
“大人能有辦法可我們幾個呢?錦衣衛和東廠隨便一個來了這事都藏不住!”
“派我們去的時候你怎麼說的?不是信誓旦旦的說給我們安排好了後路嗎?啊?”
備武營大門。
朱希忠帶著人趕到。
門口幾人見了錦衣衛自然不敢阻攔,他們知道這幾日錦衣衛都在查京營。
朱希忠進了營內就掐住一個小孩的脖子。
這種情況很常見,軍營內老的小的都是混雜的狀態。
“小子,千戶張大力,認識嗎?”
“認…認…認…”
“帶路!”
“呃…呃…哎!”
不一會,朱希忠他們就來到了一間小屋前面。
“就是這!”小孩道。
朱希忠盯著方子,從腰間拿出一小袋扔給那小孩。
袋子落在他手掌,發出清脆的聲響。
“給你娘買點好吃的去!”
小孩開啟袋子一看,裡面是白花花的銀子。
“謝大人!謝大人!”
“別自己花了昂!”朱希忠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腳。
“張千戶,張大力!”朱希忠喊道,“北鎮撫司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屋內的張大力聽到這一聲,更是恐慌起來。
抓住小兵的手問道,“錦衣衛來了!錦衣衛來了!他們果然來了!”
“動手之前就知道他們會來啊!”小兵怒吼道,“你安排的人呢?不是說好了會有人接我們出去嗎?”
“人?啊對對!我安排了人!他們…他們在…此刻應該已經來京城了才對!”
“那就好!想辦法逃出去!”小兵道,“你千戶的身份拿出來!實在不行就殺人!”
“殺人?”張大力語無倫次,“殺…人?那可是錦衣衛!殺錦衣衛等同造反!”
“你他孃的已經造反了知道嗎!派我們去刺殺朱時泰,人家是錦衣衛頭子!”
“我們幾個落網了,都不用動刑就會招你出去!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一起逃出去!”
說完,小兵過去拿起箱子內的幾把寶刀,順便拿幾個珠寶放進懷裡,又緊張的看看外面的情況。
他全然不知,癱軟在椅子上的張大力微聲的唸叨著。
“招我?招我出去!落網?造反?”
小兵雙手持刀,戴好了面罩,腰上也繫了幾把軍刀。
“只要我們能出去,那就…”
“噗呲!”
小兵面目猙獰,顫抖幾下吐出一口鮮血。
背後是張大力變態似的笑著,抽出了插在小兵後背上的刀。
“你…你…”
小兵嘴角流血不止,不可思議的看著張大力。
“想把我拱出去?”
“那還是你先走一趟吧!反正橫豎都是個死!”
“噗噗噗!”小兵又一次大吐血,便倒地不起。
屋外的朱希忠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刀具的聲音,便聯想到了兒子身上的刀傷。
預感不好的他跑到門前,一腳踢開,直接提刀闖了進去。
身後幾個錦衣衛百戶跟隨其後。
“張大力!”
朱希忠怒吼一聲,一進來就看到了滿手鮮血的張大力站在屍體旁邊。
“拿下!”
“是!”
幾人蜂擁而上,團團圍住張大力。
“朱希忠!”他說道,“你要幹什麼!”
“錦衣衛辦案還要跟你解釋?”朱希忠擺好架勢,“老子親眼目睹你殺人,這個理由怎麼樣?”
“我…我…”張大力警惕的看著周圍的錦衣衛們,“他是我的家兵!我想殺就殺!怎麼了?”
“那你刺殺我兒子這個理由呢?”
“你有何憑證?”
“把你抓起來伺候一頓,證據自然會有!”
“拿了!”
一瞬間,張大力和幾個百戶扭打在一起。
屋外被這些動靜一下子聚集了幾個好奇計程車兵們。
他們聽到刀和刀碰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音,火花四濺。幾人的嘶吼聲交織在一起,桌椅斷裂的聲音也不斷的傳出來。
“嘿哈!”
“鐺鐺鐺!”
“咔嚓咔嚓!”
…
突然,屋內沒了動靜。
正當幾人好奇的靠近窗戶想一探究竟之時,突然一個身影破窗而出。
幾人嚇得退後幾步,抓緊了手上的兵器。
定眼一看,是滿臉鮮血的張大力。
“千戶大人?”
“大人這是怎麼了?”
幾人看著自己的上司這副模樣,一頭霧水。
張大力則像一頭野獸一樣,充滿殺意的看著他們。
“哐哐哐!”
幾個揮刀和劈砍下來,幾個士兵當場死亡。
“張!大!力!”
朱希忠也像發了瘋似的怒吼著破門而出。
他的一隻眼睛已經血肉模糊,鮮血覆蓋了半張臉。
張大力看到他出來不再停留,拔腿就跑。
“站住!”
朱希忠也即刻追了上去,鏡頭沒有跟著他,而是慢慢推進到了屋內。
那幾個錦衣衛百戶早已經斷頭斷腳,橫七豎八的倒在血血泊中。
“讓開!讓開!讓開!”
朱希忠一隻眼睛完全看不見了,在營內人最密集的大直通大營正門的路上追趕著張大力。
“抓住他!張大力謀反!抓住他!”
朱希忠邊追邊喊。
每喊一聲受傷的眼睛就疼的要命。
右眼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只見張大力離大營正門只差了近百步左右,朱希忠的腳步卻越來越沉重,右眼的視線也因為受了刺激湧出了眼淚,更加模糊了起來。
“錦衣衛之令!張大力謀反!生擒者賞金十兩!”
朱希忠大喊。
此事他的念頭只有一個:絕對不能讓張大力跑出備武營的大門。
出去了人就抓不住了!
“抓…住他,抓住…咳咳咳咳!”
道路兩旁計程車兵們看著飛奔的二人根本不知所措,只是呆愣在原地。
“抓住他!”朱希忠的聲音開始嘶啞起來。
“別…”
“別讓他…跑…跑了!”
“咳咳咳咳!”
朱希忠頓時感覺口腔滾燙起來,但是他顧不上發生了什麼,只是死死地盯著前面的張大力。
五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朱希忠眼看張大力要逃走了,手腳卻越來越不聽使喚。
終於,他再沒有力氣追趕,單膝跪地,手上的繡春刀插在地上這才沒讓自己倒下來。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嘴裡滿是鮮血。
來不及多想,朱希忠向前看去。
正當張大力馬上越過備武營大門時,突如其來的一支飛箭狠狠地紮在他小腿上。
張大力翻滾倒地。
遠遠的,朱希忠眼簾映入了一個魁梧高大身影。
朱希忠氣喘吁吁的笑了笑。
“張溶!”
“你他孃的來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