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爺爺您的意思是說要殺我的人另有其人?那是誰?小子這次是生平第一次出遠門,從來沒得罪過人,也沒有仇家,而且現如今小子身上是分文也無,又有誰會專門來殺我這個無名小輩呢?沒有這樣的道理,小子本來就膽子小,老人家也不用這般嚇唬小子啦。”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並無道理可講,弱者毫無尊嚴的被屠戮,強者毫無顧忌的踐踏世間萬物,這條鐵律,萬千年以來,何時曾變更過?”老者仰頭長長的吐了口氣,仰頭望天,臉上露出淡淡的寂寥蒼涼哀傷之意。
吳浮生被老者的情緒感染,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有些低落,發愁地問道:“小子愚鈍,實在聽不懂,又有誰會來殺我呢?還請老人家明示!”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白髮白鬚老者眯縫著眼睛,眼光望著遠處天邊,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極其久遠的回憶中。
上古時候,天地初開,洪荒矇昧,氣混靈亂,人族中聖人輩出,但蠃鱗毛羽昆之中,也湧現出無數超凡妖孽之徒!
獸類修煉到極處,可幻化人形,得道歸真,成就妖仙!
上古天地靈氣如海潮般洶湧,成仙成聖者不計其數,可惜後來出了一件大事,天地鉅變,靈氣漸漸枯竭不存,人不為聖,妖不成仙,亂了天下。
白髮老者揚起傷痕累累的手掌,迎著陽光,似乎在觸控著什麼東西。
“那時候的陽光,還沒有這般炙熱!”
吳浮生又有些不懂了,六月份的天氣有些悶熱,清晨的太陽光又涼爽又溫暖,還挾帶著絲絲的狂躁之意,宛如還未長大精力旺盛又無處發洩的少年。
這般淡的陽光怎麼談的上炙熱?
“窮則思變,人成仙路斷,還可渡千難,過萬關,修煉為人間至聖,但蠃鱗毛羽昆之屬則徹底斷了上升的道路,其他的倒也罷了,但這毛獸之類,與人最為相似,族群中有無數聰明超凡之輩,另闢蹊徑,別出新裁,發現了附身人體吸取人體精元邪門歪道的修煉法門!”
“這等法門奪人造化,以妖邪魂靈附於通靈之人的體內,憑此依仗,年深日久,可避三災六劫,雖然依然無法上升仙界飛昇為金仙,也可成就次一等的妖仙之體!”
吳浮生覺的這老者多半是瘋癲了,越說越像是編故事,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哪有什麼妖精?
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妖精這種東西?
從小到大,他聽別人傳說來的妖精故事倒是數不勝數,但真正的妖精,他一次也沒有見過!
誰見過?
反正認識的人,都說有鬼,有很多人都聲稱親眼見過鬼,但是誰都沒見過妖精。
老者渾然不覺吳浮生臉上露出的關愛精神病般的神情,繼續道:“有其利,必有其弊,妖仙可成就,但人妖殊途,被妖靈附體之人則深受其毒害,宛如以靈草入鼎練藥,藥液成就之後,則靈草變為藥渣,無用之物,往往被人棄之於野,而人被妖靈附體過後,則從原來的靈草變成了藥渣,被妖精棄之如敝屣,被妖靈拋下之後的人,往往會變的精神錯亂,瘋癲痴傻!”
“眾妖孽為了躲災避難修成嬌仙之體,一隻妖往往禍害會無數百姓,上古大賢見妖孽此舉禍害無窮,若是長此以往,人族豈不是要被妖邪滅絕於世間?於是上古大賢便派出了我雷家祖先——雷部正神——雷公,雷公他老人家奉上天赦令,手持風雷棍,以風雨大勢至一百零八式風雷棍法掃除天下一切妖邪!”
“天雷正克陰氛妖孽,眾妖孽如被摧枯拉朽一般,中雷法者盡皆被擊的魂飛魄散,天道不窮,人力有限,我雷家宗祖死後,風雷棍跟棍法在我雷家代代相傳,是以我雷家代代相傳,雷家人需習雷家正法,專一掃除天下妖孽!”
“可惜自上古鉅變之後,人世間靈氣一代比一代枯竭,我雷家子弟傳人的體質也越來越弱,一百零八式棍法,所能學會者只剩下十之六七,能發揮出的威力也只剩下原來的十之一二了,祖上傳下來的風雷棍也在第二代先祖時無故丟失,到了如今雷家傳到了我這一代,一百零八式風雷棍法只餘下一十二招,老夫縱橫天下數十載,卻於最近被那老狐狸精設計困在此地,無奈之下,只能借天雷之力來鍛雷鐵大棍,又強練第風雷棍法第一十三招,唉,我自不量力,終於身受重創,老夫本來已是風年殘燭之人,現在又受了這般重的傷,看來過不了幾日,便要死在這裡啦!”
白髮老者滿臉憤恨不甘之色:“當年我雷家先祖,威風凜凜,神威蓋世,不料雷家血脈傳承到了老夫這一代自此絕種了,真是讓老夫羞愧難當啊!更加可惡的是,老夫竟然是被一隻老狐狸精害死,九泉之下,當真是無顏面對我雷家列祖列宗啊!”
說到這裡,白髮老者竟突然放聲大哭起來,聲音甚是悲慼羞愧,哭喪聲中又夾雜著難以平息的憤怒之意,一旁的吳浮生聽起來感覺又是好笑又是驚奇!
吳浮生撓了撓頭髮,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有些崩塌起來。
聽這老者說的言之鑿鑿,莫非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吸取人精氣這種事?
白髮老者過了許久神態才恢復如常,他低頭瞧見吳浮生正呆愣愣地走神,冷笑道:“待老夫一死,那怪必定前來驗屍,到時候你這年輕後生免不了也要給老夫陪葬,老夫看你年紀還不到二十歲,這麼小的年紀就跟我這個糟老頭子一起赴死,當真是可惜啊~可惜矣~!”
吳浮生聞聽此言,登時嚇得面如土色一絲血色也無,不管老者這話是真是假,誰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而且他見這老者神色凝重,語氣冷冽,正所謂空穴來風,豈能無因?這事八成不假!
面子可以再掙,小命只有一條!
他慌忙給老者磕頭道:“老爺爺,老前輩,還請您現在給我指條出林子的路徑,好讓小子逃得一條狗命吧!若是小子能僥倖苟活,定要給您老人家立上長生牌位,日日燒香,夜夜上供,決不食言!”
老者嘿嘿一笑,道:“現在方圓百里之內,都已經被那怪給封了,現在是誰出林子誰死!之所以它現在不來,是因為懾於老夫現在有天雷棍,若是對上老夫未必能穩操必勝,所以那怪暫時不敢前來滋事,等老夫一死,那怪必然會來,到那時,百里之內的活物全都必死無疑!”
吳浮生又氣又懼,惱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神仙打架,為何是我等凡人遭殃?”
“嘿嘿,自上古人現於世上之後,世界便是這樣的,弱肉強食,強者獨尊,又有什麼稀奇了?你不想死又有什麼法子?沒本事的螻蟻,只能被強者肆意踐踏!”
吳浮生聽老者語氣似乎有些鬆動,心中一動,陡然翻身跪倒在地上,狠狠地抱住了老者的雙腿,懇求道:“老前輩,您的意思是說您還有救晚輩這條小命的法子?還請老前輩您一定要救救晚輩!”
他越說越激動,說到後來,已經忍不住哽咽起來!
老者此時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他起身一腳,將吳浮生踹了個跟頭,不屑地道:“偏生你這般多的廢話,若是不想死就能不死,老夫豈不是早就長生不滅了?我倒也不是不能救你,但你若想活命,有個條件你必須要答應老夫!”
吳浮生聞言登時大喜過望,磕頭如搗蒜般:“老前輩請說,別說一個,就是十個一百個,晚輩一定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