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輕侯微微一笑,還未走到,一隊士兵便分成兩列,守在兩邊,一個個剛毅無比,手中清一色的長矛,卻是呂輕侯親自培養的衛隊。
為首的一人名叫劉勳,臉上的刀疤觸目驚心,虯髯絡腮,膀大腰圓,等呂輕侯走到了亭子前,便跟著呂輕侯進了亭子內。
“老大哥別來無恙啊……”呂輕侯呵呵笑著抱拳道。
南宮敬也抱了抱拳:“老大哥已然是不敢當了,如今我不過商賈之人,能幫的也只有這麼多了,若非你照顧,我南宮家現在怕是蕩然無存了。”
言語之間,盡是酸楚,呂輕侯如何聽不出開?微微笑道:“呵呵,老哥還是老哥……”說著,伸手示意南宮敬入座。
南宮敬卻等著呂輕侯坐下之後,方才坐在石凳上,卻聽呂輕侯又道:“當年之事,歷歷在目,若非老哥一年知遇,我呂輕侯早已經命喪荒野,成了孤魂野鬼了,又豈能有如今作為?救命之恩,自是沒齒難忘啊,劉勳啊,你交代下去,南宮家是我呂輕侯大哥的家,你們要盡心守護。”
劉勳拱手道:“是,屬下明白,這就去安排。”
在南宮敬略微驚顎的眼神中,劉勳走出涼亭揮手將人帶走,整個花園之中,便只剩下南宮敬三人和呂輕侯了。
南宮敬笑道:“呵呵,如此一來,我南宮家當真是高枕無憂了,亂世之秋,還是姓名最為重要,我這一身家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能幫上一二,也願意盡綿薄之力。”
旋即擺了擺手,示意南宮耀文和南宮婉上前:“這是小女和犬子,兩個不成器的東西,以後還請多多提攜才是。”
呂輕侯掃了一眼二人笑道:“侄女國色天香,可否婚配?”
南宮敬自是聽出了其中的含義,能讓呂輕侯說出這句話,足以證明對方也不是簡單的角色,急忙道:“已然婚配,我這女兒,經商是一把好手,故而招了個贅婿,見笑了。”
“呵呵,無妨無妨……”
南宮敬急忙又道:“你二人且去看看東西準備的如何了,將士們是為南宮家守衛的,可不能怠慢了,我與你們叔父還有些話要說。”
“是……”二人行禮,退了下去。
“這叔父還挺好,我們家終於可以安生些時日了。”南宮耀文呵呵笑道,看上去確是滿心歡喜。
南宮婉心神一沉,呂輕侯問婚配之事是為何?他有什麼企圖?卻看身前這位親哥哥,怕是又要開始花天酒地了,而這看上去的看守,實際上卻是直接接管了南宮家,不費吹灰之力,手段當真是高明。
“怎麼了?不舒服?”南宮耀文回過頭來,看著面色發白的南宮婉問道:“累了就休息一下,金陵城還是那個金陵城,天,塌不下來。”
“沒事……”南宮婉應了一聲,大步走了過去,絲毫沒有要搭理南宮耀文的意思。
“有病吧……”南宮耀文沒好氣道,轉了路,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庭院中,下人上了四份點心,南宮敬泡了一壺上好的紅茶,熱氣騰騰,茶香四溢。
“老哥,你可別這麼客氣了,我現在雖然在聖公身邊,但仍舊還是十年前的我,初心不改,你我之間便不要這般見外了。”呂輕侯起身,接過了茶盞道。
“方才我問老哥,侄女是否婚配,可是又一樁天大的好事等著老哥哥。”呂輕侯的聲音稍微低了一些:“聖公身為天父,自是要雨露均霑,而後宮之中卻鮮有能拿得出檯面的女子,聖母從成都出來的時候,與聖公失散,如今卻是生死未卜,聖公為天下蒼生日夜操勞,自是要選個能夠照顧他飲食起居的人兒,這等好事,我自是要想著老哥的。”
南宮敬卻是想站起身來直接用身後花盆裡剪刀直接把眼前這個忘恩負義之人直接捅死,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呂輕侯是軍師,是聖公方臘身邊的肱骨之臣,他一句話,可以讓南宮家今晚就在金陵消失,而這呂輕侯正是一步一步將他拉進了造反的行列,偷運軍械、錢糧資助、金陵城防圖,這一樁樁一件件,隨便拿出來一件都足夠把南宮家滿門抄斬了,現在已經在船上了,還能如何?
南宮敬嘆口氣道:“只是小女已然不是處子之身,與聖公身邊照顧,怕是會……”
“此事大哥儘管放心,侄女國色天香,整個金陵的世家之中,怕是沒有出其右者,只要大哥點頭,有朝一日,侄女便是皇后,而大哥你便是國丈了,到時候小弟有事,還要大哥多多美言幾句……”呂輕侯起身,拱手笑道。
南宮敬饒是經過不少大風大浪,心中卻也還是震驚無比,皇后?這是要登基稱帝啊……
天下二主?大夏朝如何會任由其發展下去?
呂輕侯見南宮敬面色有些難看,旋即坐下品了一口茶道:“實不相瞞,如今聖公已然攻下了江南三府十八州之地,建都稱帝便是要打下更大的江山,摩尼教眾,自能統領天下,一往無前,時間便在三日之後。”
“當真要……你就不怕……”南宮敬起身,卻是站在了欄杆處。
“怕?自然是怕,誰不怕?都怕死,可是要知道為何死,就不怕了。”呂輕侯也起身,走到了南宮敬身邊道:“西南之地,本就是流匪橫行,天府之國雖然只有一個程家,但是實際上卻是八國柱都參與了其中,民不聊生,千里沃土已然成了朝廷搜刮民脂民膏的地方,我這麼說其實你還不是很瞭解,我舉個例子吧。”
“你蓋個房子,要交土地稅,木料稅,交工稅,甚至是刷個漆也要交稅,蓋一間居所,所交的稅費竟然比房子的成本兩倍還多,呵呵,誰人能活得下去?”呂輕侯輕蔑道:“聖公為民所想,天下萬民皆要有飯吃,有屋住,揭竿而起,一呼百應,勢如破竹,不日西南之地也將接杆相應,我們走的時候,已經留下了力量,前後夾擊,中間這三府之地已然是囊中之物,故而要建立朝廷,分庭抗禮,如此說,你可明白了?”
大夏朝十六府,若是聖公得了六府,那便是三分之一的天下了,的確有資格分庭抗禮,他雖然是商人,但也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去年的流民衝城,不是硬生生入了金陵?那些人只要有一口飯吃,便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爆發出來的戰鬥力,也不可小覷,如今又有了這般智囊,更是如虎添翼。
“可小女的身份……”
“這一點你自放心吧,她是天女,是上天專門派下來輔佐侍奉聖公的,與公主無異。”呂輕侯笑道。
門外,南宮婉卻癱坐在了臺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