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昭君的嘴裡，葉凡很快知道不少東西。
在燕門關，有一批類似林昭君這樣的心理治療師。
她們名義上是沈七夜安排給沈家骨幹和邊軍將領治療戰爭心理創傷。
實質上是窺探他們內心深處的秘密，勘查這些沈家骨幹和邊軍將領有沒有臥底。
事實上，林昭君她們在治療中也確實替沈七夜甄別出不少天下商會的探子。
一年前，她替一個交情非常好的情報處姐妹排解情緒。
林昭君一時興起使用了剛從梵國學的‘春風化雨’手段給對方催眠。
她當時主要是想著給好姐妹潤物細無聲滲透，找出她創傷的原點好好治療和修復。
結果她這一挖就跟抽絲一樣，挖出了這個姐妹心靈最深處的機密。
這個姐妹祖籍是神州中海，曾是豪門大戶，但在她出生那一年就遭遇鉅變。
父母效忠的主子在爭鬥中失敗，他們一家也受到牽連。
無數族人和子侄被殺，他們也被迫連夜逃走。
他們最終在幾百死忠全部戰死的情況下來到夏國避難。
來到夏國不久後，他們就受到鐵木家族的暗中庇護和照顧。
這個姐妹最終在十八歲時正式加入了天下商會，接受天下商會一系列的培訓和洗腦。
她還在天下商會一處營地封閉式訓練了一年。
她來沈氏家族效力純粹是鍍鍍金，讓自己沾染一點沈氏家族的烙印。
然後前去神州執行一個‘驚雷’行動。
這樣行動失敗了，神州怪責也怪不到天下商會頭上，只會讓葉堂拿沈氏家族開刀。
林昭君當時聽得心驚膽顫，怎麼都沒想到，好姐妹會是天下商會的一員。
當她下意識要追問驚雷行動是什麼時，好姐妹突然就驚醒了過來。
好姐妹看看時間還驚訝這一次治療超過了半小時。
畢竟平時治療也就是十五分鐘。
所以好姐妹詢問她剛才治療中究竟說了什麼？
葉凡看著林昭君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你這好姐妹還挺警惕的啊？”
林昭君嘴角牽動了一下，隨後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擔心她傷害我，就告訴她沒說什麼，治療過久，是她太困睡著了。”
“好姐妹很輕易地相信了我，不僅對我說謝謝，還送了我一串價值百萬的生日手鍊。”
“她說她親人基本死光了，在燕門關這個兵家必爭之地也就只有我一個閨蜜。”
“所以她把我當成家人當成親姐妹了。”
“她還說她過些日子可能有重要任務要去執行，希望我幫忙照顧一下她家裡的狗和金魚。”
“如果她回不來了，她保險櫃的珠寶首飾、存款和房子就全部送給我了。”
“有這些硬通貨，可以在燕門關活得輕鬆一點。”
“她還建議我不要貪戀燕門關的高新，有機會還是去都城或者境外定居好點。”
“她這一番話，讓我說不出的感動，也讓我想起她的救命之恩。”
“所以我最終沒有上報她是天下商會臥底一事。”
“一個是不忍心出賣好姐妹，一個是她很快要離開沈家去神州了。”
“而且當時天下商會跟沈家還沒有撕破臉皮，我多少還是有膽量庇護好姐妹一次的。”
“為此，我還決定一輩子扼守她說出來的機密以及營地位置。”
林昭君顯然想要給四女贏取活命的機會，所以看著葉凡把知道的東西全部說了出來。
“今天如不是真沒有辦法了，而且她人已經不燕門關了，我也不會拿她這個機密來換命。”
“我知道沈家現在跟天下商會勢如水火，天下商會想要不惜代價弄死沈家。”
“沈家同樣想要不擇手段給天下商會重擊。”
“一個天下商會的秘密營地，重要性堪比一個全副武裝的團。”
“我把它位置交給你和沈家，你們把它打掉，不僅能讓你們減少威脅，還能讓你們揚眉吐氣。”
林昭君看著葉凡問道：“不知道葉少願意不願意跟我做這個生意？”
葉凡臉上沒有太多波瀾，伸手整理了一下被子，讓林昭君裹得嚴實一點：
“林小姐還真是心善啊。”
“為了四個女伴能夠活下來，不僅主動獻出完璧之身，還給出要殺頭的機密。”
“你知不知道，當你把這些事情說出來的時候，你基本就不能從天下商會的漩渦脫身了。”
“你隱瞞不報好姐妹的臥底身份，這是對沈氏家族不忠。”
“你說出天下商會的營地機密，算是將功贖罪，但時效性過去不少，說不定這營地已經轉移。”
“轉移了，或者人去樓空了，你會被沈家當成叛徒殺掉。”
“哪怕沒轉移，沈家擊破了它，你功過相抵，沈家不為難你。”
“但天下商會一定會刺殺你。”
“你最後的結局都不會太好。”
葉凡近距離看著女人：“你就這麼在意四個女伴的生死？”
林昭君微微挺直了身軀，看著葉凡苦笑一聲：
“她們都是我收留的可憐人，她們好不容易新生，又因我遭受折磨和摧殘，我過意不去。”
“而且正如你所說，我已經無法從沈家和天下商會的漩渦中脫身。”
“我還不如榨取自己最後一點價值，給她們爭取一條卑微的生路。”
“昭君請葉少成全。”
說到這裡，林昭君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一把抱住了葉凡的大腿。
被子又滑落了下來。
葉凡微微偏頭：“你就這麼對我有信心，相信我能救下你？”
林昭君眸子帶著一絲光芒望向了葉凡：
“在燕門關，葉少是唯一敢殺黑水臺的人。”
“而且葉少路見不平就敢不管不顧解救我們，這說明葉少是一個極其仁善和存有底線的人。”
“我相信只要葉少答應了昭君條件，就一定會全力踐行承諾。”
“換成黑水臺他們，只會從我嘴裡騙取機密後，臉色一翻繼續折磨我們。”
林昭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葉凡手腕：“葉少，給昭君一個做牛做馬的機會吧。”
葉凡看著林昭君淡淡出聲：
“看你這麼有情有義的份上，我就幫你一次吧。”
“把天下商會的營地位置給我寫下來。”
“另外，你再老老實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葉凡俯身捏著女人的滑嫩下巴輕聲一句：
“你剛才說的那個好姐妹，究竟是不是你自己……”
林昭君嬌軀一顫。
第二天早上，葉凡出現在望北茶樓。
他坐在一樓大廳，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等著沈楚歌到來。
沈楚歌一大早就打來電話，要跟葉凡一起來望北茶樓喝茶。
恰好在附近跑步的葉凡讓沈楚歌不用去接自己。
他直接跑步到茶樓佔了一張桌子。
鐵刺等人一事已經在沈家高層傳開。
葉凡沒有在意沈七夜怎麼處理此事，也沒有在意邊軍是不是敵視。
他現在只想要少一點針對。
事實也如此，他昨天在愛丁堡一怒重創幾十人，讓邊軍將領和黑水臺生出敬畏。
這一天，不僅沒有人再刻意針對他，甚至都沒有人再提林昭君，以及死去的常大春他們。
葉凡就要這種效果。
如不是出於團結大多數，儘快把天下商會連根拔掉，讓復仇者聯盟徹底沒有土壤，葉凡出手會更重。
葉凡猜測，沈楚歌今天約他見面，估計也是鐵刺等人一事。
他還猜到怕是沈七夜讓沈楚歌來找自己。
葉凡不在意鐵刺一事的結果，但還是願意跟沈楚歌聊一聊。
這丫頭還是挺傻白甜的。
而且她擔心葉凡危險，不顧葉凡反對，連夜又派來八名護衛保護葉凡。
還要這些護衛二十四小時跟著葉凡。
等待中，葉凡又掏出手機，調出林昭君給的地標。
“斷頭嶺東側，靠近天西機場附近，惡狼谷，三防地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