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過不自信的時候。”
任由女人那修長的手指抵在自己下顎處的周易“被迫”昂首與之對視著，玩味地朝她挑了挑眉：“你也不會是那個例外。”
“激將法？”彎腰間湊近到男人眼前的蕭雅軒還在平復著自己那練舞過後的喘息。
四目相對間，周易甚至能夠感覺到這個女人在呼吸時拍打在自己臉上的灼熱氣息。
“不，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周易聳了聳肩，不置可否道：“如果你想來一場沒有任何結果的愛戀，那我可以奉陪。”
愛戀與戀愛是不一樣的。
愛戀是一種狀態，而戀愛則是一種關係。
在男女關係的用詞上，周易顯然分的很清楚。
“是嗎。”
注視著男人那充滿了坦誠的深邃雙眸，蕭雅軒嘴角所噙起的那一抹笑容更甚：“你不會後悔嗎，周易。”
“我從不會有後悔這種情緒，因為它對我來說太過於負面。”
男人抬手撥開了女人那抵在自己下顎上的手指，輕笑一聲後問道：“所以，現在你還要來參演我的MV嗎？”
“當然，為什麼不。”
出乎周易預料的，在他已經表明了一夜情可以、談戀愛不行的態度後，蕭雅軒並沒有打退堂鼓，反而仍舊是高歌猛進，表示自己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絕不反悔。
今年不過21歲的她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
論年紀、論名氣身份的加成、論身材，她都不輸，她想不到自己有什麼競爭對手。
出身富裕之家，從小過的錦衣玉食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她就不信周易會是她的坎。
除非他喜歡港島那群老女人。
“那，祝你成功？”
笑出了聲的周易引來蕭雅軒的一個白眼，不過她的心底倒也是隨之輕鬆了不少。
學著周易就地坐了下來後，她脫下了沾染著汗水的外套，整個人直挺挺地躺在了地板上，雙眸注視著頭頂的天花板，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自從去年年底發行了自己的第一張專輯之後，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聊天中這麼放鬆過了。
這個叫周易的男人給她的感覺就很怪。
與他聊天彷彿像是可以卸下肩膀上所有的負擔一樣——他不會開口閉口就是銷量風格，更不會擔心這擔心那，更不會面對她畢恭畢敬，亦或者是帶有某種不可言的功利心。
“你想讓我參演的MV歌曲，是什麼型別的？抒情歌曲嗎？”
考慮到維京唱片給自己的定位，雙手枕在腦後的蕭雅軒微微側過頭來，注視著依靠在牆邊的男人。
“不是，流行舞曲吧，剛好是你擅長的型別。”
摩挲著指節的周易搖了搖頭：“華納有位擅長跳舞的郭天王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方便拉人氣，我的專輯裡會收錄兩首流行舞曲。”
已經出道了的蕭雅軒對這種老帶新的出道模式並不陌生：“所以，你是小郭富城？”
“沒，公司並不會宣傳我是什麼【小郭富城】，他們只是會想透過流行舞曲來引流而已。畢竟新人新專輯，我還會從大陸來的，不提前搞個噱頭恐怕除了內地以外還真多少人會注意到。”
言及於此的周易嘴角不自覺掛上了幾許嘲弄：“雖然我覺得並不需要就是了。”
“你們公司是對的，現在唱片市場這麼激烈，出道還是保險點好，打出了名聲後一切都好說。
“當然，用舞曲還是有一定弊端的，比如說金曲獎。”
拿自己舉例子的蕭雅軒顯然有些感慨：“這獎專案前算是國內含金量最高的一個音樂獎項了，但評審團們換了一屆又一屆，流行舞曲卻始終沒能夠得到他們的認可。
“如果你最後專輯發行時確定收錄了舞曲，那就要做好金曲獎顆粒無收甚至於是一個提名都沒有的準備。”
這並不是她在危言聳聽，而是實打實的事實。
金曲獎對舞曲的預設歧視由來已久，哪怕實力強如天后李文都與金曲獎沒什麼瓜葛。這也是現如今的維京唱片總經理姚謙與金曲獎結怨的緣由之一。
當年姚謙作為李文的製作人，為其量身定做的專輯一炮而紅，一手將其捧上天后寶座，結果金曲獎卻鳥都不鳥，氣得姚謙之後乾脆就不報名金曲獎了。
這也是為什麼蕭雅軒在去年年底所髮型的出道專輯明明銷量到現在只逼五十萬大關了，金曲獎候選卻沒有任何風聲傳出來的原因。
因為姚謙壓根就沒有以公司的名義把蕭雅軒專輯送去報名。
在金曲獎名聲越來越大的今天，能夠不鳥金曲獎的大佬不多，姚謙便是其中之一。
人有這個資本任性。
“得不到就得不到唄，第一張專輯我要的是名氣、是銷量、是廣闊的歌迷基礎，而不是那群頑固的老古董。”
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的周易毫不在意：“就算拿不到金曲獎，我還可以去拿港島十大中文金曲獎嘛，那邊的獎項我肯定有份，最起碼人比寶島金曲獎這群排外老古董大方多了。”
作為港島音樂獎項裡含金量最高的兩個獎項之一，港島十大中文金曲獎雖然近些年越來越水，但最起碼還是有點地位的，拿出手不至於寒磣。
至於說寶島金曲獎，華納報名肯定是會幫他報名，這點毋庸置疑。
只是最後能不能獲獎，那很難評，這一點哪怕是周易都無法準確預測。畢竟有舞曲的專輯目前在金曲獎評選裡肯定是天生瘸腿，自帶劣勢。
更何況他內地出身的身份更是一個debuff。
他的優勢是開創了全新的Hiphop元素歌曲，開闢了一條肉眼可見的年輕新賽道。
但考慮到未來正值巔峰期的周董都能被金曲獎折騰的夠嗆……
還是多想想銷量吧，賺錢最重要。
“這麼編排那群金曲獎的評審，你就不怕我透露出去？”聽到周易對金曲獎評審團的評價後，樂得眉開眼笑的蕭雅軒戲謔道。
“得了吧，就你老師和金曲獎之間的惡劣關係，恐怕沒人會信。”
毫不在意的周易嗤笑一聲：“要是真傳出去恐怕還會有人說你是在借我故意詆譭金曲獎呢。
“畢竟只要你在維京一天，金曲獎都沒你什麼份。就算給你報名了，提名都夠嗆。哪怕你的歌曲再火，火到了大街小巷都是不行。”
“……”
被戳到了痛處的蕭雅軒抬手就朝男人脖子掐去，藉此機會打破了兩人間的安全距離，肌膚之間有了親密接觸——
“你是簽了合同來的吧，準備換衣服吧，簡單拍兩組鏡頭收工，回頭我再去你那邊參演你的MV。”
“我鏡頭這麼少？”
“廢話，觀眾是看我，又不是看你。”
“那也不定，我長得這麼帥，萬一就搶戲了呢。”
“……”
雖然說不過周易的牙尖嘴利，但始終是又菜又愛玩的蕭雅軒扔給了他一把傘：“衣服就你身上這套白T牛仔就行，拍幾個雨天在馬路上走的鏡頭，再與我擦肩而過。
“最後再給我錄一段手機裡的留言，你的戲份就結束了。”
“你的MV就這麼簡單？”
看著被塞到自己手上那半頁紙都沒能寫滿的戲份，周易臉色古怪地挑了挑眉——
然後，他就NG了。
“停。
“周易，你做完表情和動作之後不要看鏡頭，也不要看導演，這樣會令觀眾出戏的，毛病改一下。”
進入到工作狀態當中的蕭雅軒給初次接觸MV拍攝的周易見識到了她的嚴肅一面，同時也學到了點關於當MV演員的皮毛知識。
最基礎的：眼睛不能看鏡頭，但卻要確保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找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