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雅這位穿越者依舊在努力地融合進帝國的軍隊規則之中,她認為只要自己足夠勇猛就會得到信任,然後就有機會升職離開前線,去往後方。
但她顯然沒發覺自己的勇猛和去往後方本來就是衝突的,如果是猛將那前線就是她的家,又怎麼會把她調回後方?
想要離開前線是不可能透過規則快速達成的,這是想想就知道的。軍隊的規則如果能透過勇猛而快速離開前線,那麼很多人都會勇猛,因為想要逃離前線的不止是譚雅,定然會有無數人效仿。問題是沒有人效仿,就說明規則是沒有將勇猛和調離前線劃上等號。
譚雅認為自己很擅長鑽營規則,事實證明她並不是。她只會用自己的方式解讀規則,可是總忘記規則的最終解釋權其實並不在她手上。而且她總是很驕傲地認為自己對規則的掌握很出彩,卻看不到這個世界有無數人和她一樣在規則中鑽研,規則有什麼漏洞和捷徑絕對不會輪到譚雅的。
譚雅並不知道在她和敵國拼殺的時候,帝國內部正在孕育一場疾風驟雨。
“隨著全球化的發展,衝突會越發猛烈,未來百年之間各國無不需要面對分裂和動盪,帝國發展已經落後,絕對不能一步落後步步落後,所以我們這些帝國百姓必須要重造這個國家,以全新的姿態加入國際競爭和對抗。我們不再是資本增值的傀儡,我們掌握資本的走向,不信神不傳神,從我做起,做自己的主人,出發。”
咻!
強襲少女小隊飛過城市上空,對貴族進行了斬首行動,同時對各地的諸侯也進行了地毯式的掃蕩。
“神,時代變了。”
杜蘭親自帶人去炸掉神的教堂,進行廢神運動,憤怒的人群跟著他把教堂裡的神父修女都綁出來,然後把教堂給炸掉了。
“你們這些人是要遭報應的,神不會繞過你們的,你們怎麼能炸教堂?神啊,原諒我們吧。”
“神原不原諒你們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們都在吃苦,不原諒你們是這樣,原諒你們也是這樣,神的存在只怕是成為你們自我安慰、自我滿足、自我墮落的手段了。我們炸掉神像才是真正為了神好,因為神並不在乎你們,只覺得你們聒噪。”杜蘭理直氣壯地說道:“繼續炸。”
神父都快哭了,他們的信仰無處安放了。
可惜杜蘭打破神的決心非常堅決,帝國內部突然發生內訌,一股新的力量幾乎是一夜之間改變了一切,等到國際上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帝國的舊貴族都已經被逮捕了。
然後就是全新建立秩序,破壞很簡單,要重建卻很困難。
各國都被新帝國炸教堂抓貴族的行為驚呆了,根本不講武德,這算什麼?
各國的高層都在開會,討論如何面對這麼一個完全陌生的新帝國,要不要發動討伐戰爭?因為帝國的信仰都變了,以信仰為藉口打宗教戰爭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帝國作為被包圍的一個國家,本來大家都好好地信仰一個神,帝國突然不信了,這讓周圍的國家如何能安定?
“如果我們不開戰,新帝國可能會先發制人,這段時間他們正在大肆購買武器,我覺得這很可能就是一場戰爭的先兆。帝國不會停手的。”
“沒錯,我們也要準備更多的武器,要隨時準備開戰,這是不可避免的,和異教徒無話可說。”
帝國的變化讓全世界都很緊張,武器市場異常火爆,各國都在爭相準備購買武器。
武器期貨炒起來,這是杜蘭的衡山之謀,非常成功,短時間內就賺了很多錢。
此時北方的譚雅也聽說帝國發生內訌,一臉懵逼,她身邊計程車兵也是人心惶惶,無心戀戰,不知道該怎麼辦,小道訊息亂飛。
有人說新帝國的軍隊會過來消滅他們,所以他們最好就是快投降,投靠協約聯合。
也有人說舊貴族還沒有被完全消滅,他們會被編入新軍隊反攻新帝國,準備復辟。
還有人說,他們這些人已經被拋棄了,和上級的通訊已經完全中斷,現在他們是一支孤軍。
不管哪一種說法都讓他們很難接受,不知該怎麼辦。
譚雅也很著急,作為一個規矩的遵循者,混亂和無序是她最大的敵人,這是完全不符合理性思考的。沒有道理,沒有規則,這是要穿越者的命。
然而譚雅沒有想過人類行為並不是總是遵循理智的。她之所以穿越,一方面是因為神,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開除了一個員工,被這個員工報復推下了站臺,被火車撞擊。
譚雅認為社會的基礎是理智的,是充滿規則和概念的。但這其實是錯的,社會的基礎是非理性的,社會的基礎功能是為了生存,而解決了生存問題之後,人與人之間其實是被非理性控制著去支配別人,或者被別人支配。
所謂的理智和概念都是建立在人類非理性的鬥爭之上的,也就是所謂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理智的概念基本上都是透過歷史和經驗總結出來的,而不是為了社會發展構建出來的,是有嚴重滯後的。
而社會的執行是由非理性的鬥爭決定的,螺旋式上升。人和人決定支配和被支配,在社會中掙扎,現代社會中這種鬥爭不見血了,但不代表就消失了。
如果用理智來說,利他就是利己,大家其樂融融都遵守規矩,社會就會一片和諧。然而事實上人類非理智的鬥爭不會結束,他人即是地獄,所以所謂的理智根本沒有生存的土壤,可以說理智的人都有理想主義,而理想主義的下場一般會很慘。
譚雅根本沒有認識過社會真正的模樣,當她被推下站臺的一瞬間,她或許意識到理智不過是鬥爭的結果而不是社會基石。當然她也可能根本沒有意識到鬥爭是有普遍性的,不能把失去理智的失業員工當成是一個特例。
事實上失業員工並不是特例,非理智是社會的基石,不是支配別人就是被別人支配,每個人都是泥潭裡的泥鰍不斷地掙扎。
帝國發生的一切都是在杜蘭帶領下的非理性鬥爭,讓譚雅無所適從,她也不知道去幹什麼,因為沒有規矩她實在是找不到行動綱領:“這個世界到底是多麼瘋狂,多麼不理智啊,竟然在這個時間爆發內訌?這是什麼瘋子才會乾的事情,難道不怕被敵國包餃子麼?”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想也都是太瘋狂,太不理智了。
其實她自己也不理智,畢竟她試圖對抗神,理智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去對抗強大的神?鬥爭是不理智的,但譚雅還是無理由地選擇了和神對抗,這就是不理智,只是她自己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