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鶴友瞬間撒起嬌耍起賴來了:“我不去,我不去,我就不去!”一邊甩著袖子,一邊爬到床上撲騰。
“趕緊起來,兒啊,這可是個機會啊!你要是能修了路,你就能當上孝廉了!”徐翠玉上前輕輕地打了孟鶴友屁股一巴掌。
孟鶴友突然翻身坐起,發怒道:“你幹嘛打我,你要是正房夫人,我還用遭那個罪啊,就賴你,就賴你!”
兒子的話直接刺痛了徐翠玉脆弱的內心,這也是徐翠玉最難以釋懷的事情,她一時沒忍住,上前給了兒子一個脆生生的耳光!但是打完了以後,徐翠玉有瞬間心疼了起來,捧住兒子的臉問道:“兒啊,打疼了吧,娘不好,娘被你氣糊塗了!”
孟鶴友一揚手,正好打在了徐翠玉的臉上,但是孟鶴友沒有絲毫悔意,自顧自地離開了。
徐翠玉氣得坐在床邊直掉眼淚,自己一直對兒子很好,為什麼兒子就不懂得母親的心呢,這一路徐翠玉一直在為自己的兒子爭取權利,豈料卻換來了兒子的不爭氣!
徐翠玉擦了擦眼淚,想了想說道:“鶴友才十四歲,不大,還不懂事,以後長大了就好了,對,就是因為我身份在孟家低賤才會這樣的,鶴友說的多對啊,我必須要爭取!”
打定主意後,徐翠玉又去找了孟鶴友,說道:“兒啊,你要是不想幹活就不幹,為娘幹活,你就在旁邊看著行不?”
孟鶴友不理睬徐翠玉,徐翠玉笑眯眯地拿出一張銀票,說道:“我給你十兩銀子行不行?”
孟鶴友別過臉去,冷哼了一聲,十兩銀子,還不夠他一晚上跟醉紅樓的小翠兒喝花酒的賞錢呢!
徐翠玉嘆了口氣,拿出了一百兩銀子,這一百兩是徐翠玉積攢下來的體己錢。
“兒啊,一百兩行不?”徐翠玉微笑著晃了晃手裡的銀票問道。
孟鶴友一聽是一百兩,頓時來了精神,一把抓過銀票,撒丫子就跑了。
“兒啊,明天早上娘叫你啊!”徐翠玉見兒子拿了銀票,心中歡喜,這是同意去了。
去之前啊,她得準備準備幹活要穿的衣服啊,鞋襪啊,哦對了,還有斗笠!
可不能讓自己的兒子被曬黑了,也不能讓他凍著。
徐翠玉精心地在準備著一切,而那邊廂,孟鶴友正在大通牌坊玩兒的不亦樂乎。
“哎,我說孟二公子,今兒有錢啊?還敢來玩兒啊?你老子死了,收白金啦?”
一幫地痞無賴哈哈取笑起這個孟二公子來。
“切,他才不管我呢,除了缺錢我找他要以外,我倆沒啥交流,現在,老傢伙忙活著什麼桃花煞,都好幾天不見人影了。他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紅中!”孟鶴友只顧著眼前的牌九,打出了一張牌。
聽到孟鶴友這些話的地痞無賴都覺得有些過分了,但是也都轉瞬忘掉,因為誰都知道這小子是個混賬二世祖。
“那不行啊,你老子要是死了,你娘不得出去賣啊!你沒錢,怎麼還債啊!”一個無賴流裡流氣地問道。
孟鶴友頓了一下,接著笑道:“今兒就讓你們開開眼!”
說完後,孟鶴友雙手一抖,從袖筒裡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怎麼樣,我有錢,從裡面劃去我欠的五十兩,我還有五十兩的本兒呢!”孟鶴友得意洋洋地說道。
牌坊的老大給小弟使了個眼色,小弟心領神會,轉身去賬房拿了賬本過來。
賭坊老大攤開賬目,說道:“少爺,您欠的錢到了現在可就不止五十兩了,到今天是二百兩!”
孟鶴友一愣,旋即站起身怒道:“杜老大你坑我!”
杜老大哈哈笑道:“兄弟,白紙黑字你簽字畫押過的,總不能抵賴吧!”
孟鶴友仔細一看,只見上面的利息高的嚇人!
“兄弟啊,誰讓你簽字畫押的時候不仔細看看的!”杜老大微笑著將賬本交給小弟後說道。
孟鶴友當時就只顧著翻本了,眼睛就盯著牌九,哪有閒心看那玩意兒,只是杜老大送來賬本,他就連看都不看在上面簽字畫押了。
“怎麼樣啊?”杜老大說完話後,身邊的小弟立馬秀出了刀啊,鐵棍之類的,都在互相敲擊,眼神兇狠地看著孟鶴友。
孟鶴友頓時就慫了,急忙雙手作揖,陪著笑臉道:“各位老大,我,我這跟杜掌櫃的開個玩笑而已,別當真,別當真,我給錢,給錢還不成嗎?”
杜老大這時說道:“兄弟啊,不是哥哥不幫你,這樣,給你兩條路,一條還錢,另一條麼....”
杜老大摸著鬍子,壞笑道:“第二條路我不要你錢,你只要幫我辦一件事就行了,事成之後我還給你錢,你不是喜歡醉紅樓的小翠兒嗎?事成之後我還會安排她無償陪你三天,伺候你個舒坦的!”
杜老大說完後,其他嘍囉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孟鶴友一聽還有這等好事兒,立刻也來了精神,笑道:“杜大哥不早說,害得小弟嚇了一跳,說吧,有什麼事兒小弟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
杜老大說道:“我聽胡有三說洪府要修路,還找了你娘和你一起去修路,這洪員外給的款項裡面,有沒有你們母子的份兒啊?”
孟鶴友聞言一下想起了今天早上母親跟自己說過的要修路的話,他點了點頭說道:“確有此事,但是這錢有沒有我們母子的份兒,我不知道呢現在,今早剛聽說我就離開家了!”
杜老大拍了一下孟鶴友的肩膀說道:“你小子真是不開眼,這可是個賺大錢的好機會啊,你要是能從這款項裡摳出錢來,咱們就都發財了!”
孟鶴友疑惑道:“就算是能發財,跟你又有何關係?”
杜老大說道:“他們得買木材吧?你只要跟他們說,朝我這兒來,買木材,多報點不就行了?又不是賺你孟家的錢,你心疼什麼?”
孟鶴友有些擔心地說道:“可是我曾聽爹爹說起過,這個洪員外分外精明,他的夫人謝氏也是個查賬的高手,要是這事兒漏出去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啊!”
杜老大一把攬過孟鶴友的肩頭,笑道:“小子,這種事兒我怎麼捨得只讓你一個人勞累呢?”
說完後,杜老大招呼了一聲,只見一個斯斯文文的女孩兒走了過來。
這女孩兒長得很一般,但是眼神卻透著一股子兇狠和殺氣,尤其是她那麼一笑,透著一絲絲的恐怖。讓人一眼望去就不寒而慄。
“過來!”杜老大笑眯眯地將女孩兒攬了過來,說道:“介紹一下,我的義女,杜茯苓!”
孟鶴友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面如冰霜的杜茯苓,伸手過去就調笑道:“小妹妹,哥哥跟你打個招呼。”
奇怪的是杜老大竟然笑呵呵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在場所有的嘍囉們都嚇傻了。
包括這個孟鶴友。
只見杜茯苓面無表情,右手一把將孟鶴友的手擒拿住,然後摁在桌子上,緊接著左手拔出頭髮上的簪子,狠狠地扎進孟鶴友的手心兒裡。
“啊!!!”孟鶴友剛開始是發矇,接著發出瞭如殺豬一般的吼叫聲。
伴隨著孟鶴友的悽慘吼叫,杜老大哈哈笑道:“讓老弟見笑了,我的這個女兒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六歲殺人,八歲就敢帶人平了西市的魚檔,現在十六歲了,更是精明的很,一手算賬做賬的功夫無人能敵,現在可是我們牌坊的白紙扇(軍師)啊。”
孟鶴友哎喲哎喲地叫喚著,杜老大拍了拍杜茯苓的肩膀說道:“孩子,去救救他吧,還得靠他賺錢呢!”
杜茯苓拔出金簪,孟鶴友“啊”地一聲叫了出來,接著血流如注,杜茯苓給孟鶴友撒上了一點藥膏,旁邊的小弟急忙上前給孟鶴友包紮好了傷口。
“怎麼樣,只要有小女去幫你,你一定會成功的!”杜老大笑道,“送孟公子回去,明日,小女杜茯苓就會跟你前去修路!”
孟鶴友齜牙咧嘴,一臉怨毒地看著面無表情的杜茯苓。
待得孟鶴友走後,杜老大沉下來臉說道:“茯苓,以後不可以那麼衝動!”
杜茯苓此刻開口道:“給點教訓,讓他記住誰才是主!”聲音猶如千年的寒冰一般,讓人聽了以後即便是身處炎熱的夏天也會感到無比的冰冷。
杜老大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
杜茯苓是杜老大撿來的孩子,她出生那年趕上旱災,親生父母就將她丟到了牌坊門口。
這孩子天生不會哭,而且學什麼都特別的快,尤其擅長算術和做賬,頭腦十分精明,不苟言笑,由於身處在這樣一個環境之中,杜茯苓變得非常的狠辣果決,不讓男兒。
杜茯苓長相一般,但是心思非常細,只要是她想得到的東西,無論用什麼方法她都要得到!
小時候她看見別人家的小孩有娃娃,她也想要,但是一向嚴苛的杜老大哪有這個心思,所以杜茯苓便一把火燒了那個人家,將那個娃娃給搶走了。
那家人也全都被燒死了!
由於沒有人相信會是一個娃娃做的,所以這場公案就被當做了懸案至今未破。
杜茯苓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畫畫,這也是她唯一的愛好。她每行動一次,就會畫一副大鵬圖。因為她聽說大鵬吃龍,所以畫大鵬就是要吃掉一條像“龍”一樣的對手!
這就是杜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