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忙什麼?”
“傷都沒好,怎麼不好好躺著?”
兩人一齊開口,四目相對,虞錦溪在宴淮的眼裡看到了緊張和關心,他的眼神太熱切,虞錦溪臉皮薄受不住,便挪開了眼神。
“躺了這麼久,腰都躺平了,也得適當的活動一下。而且已經問過大夫了,也許我四處走走。”
“只讓你走走,沒讓你一直坐著,腦袋不疼了?”
虞錦溪搖頭,“吃了冷凝丸就好多了,一點也不疼了。”
“對了,我還想問你,這藥你從哪來的?我聽著耳熟,卻想不起來是什麼?”
“好了就行,你管它哪來的!”
宴淮注意到桌子的一大摞賬本,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這是什麼賬?怎麼這麼厚?”
虞錦溪道,“虞家的產業!”
宴淮臉色一滯,隨後立刻合上了賬本放回了原處,“最近的風頭不太對,你讓伯父伯母小心些。”
聞言,虞錦溪冷笑了一聲,“虞家現在就是個空殼子,大廈傾頹。”
宴淮神色一厲,他自然不會認為虞家真的窮途末路,大廈傾頹也只是做給別人看的,虞家只是改名換姓成為暗夜裡的王者,不再和從前一樣招搖。
“剛才那人……信得過嗎?”
見他問,虞錦溪重重的點頭,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褚大山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剛剛收到我爹的訊息,過完年,他便要入京了,我想著,我和顧啟恆的事也該有個了斷了。”
虞錦溪垂眸,看著自己纖細白嫩的手指,這些天病著,指甲也沒有新染,上面的顏色掉了一些,卻猶如烈日殘陽一般,落了半日,還依舊鮮豔。
宴淮心口一緊,神色也變了,他沒有立刻追問,更沒有急切的表白心跡,暗自壓下心裡所有的情緒,聲音低啞的問了一句,“有把握嗎?”
虞錦溪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抬眸看他,沉聲道,“這事你不要插手。”
宴淮輕笑了一聲,“就算我不插手,只要他懷疑,那這件事就與我脫不了關係,倒不如正大光明的去做。”
聞言,虞錦溪也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她太想把他摘出去了,卻忽略了上頭那位的本性。
這時宴淮又道,“你想做什麼,不妨先跟我說說,我也可給你查缺補漏,確保萬無一失。”
虞錦溪也沒有猶豫,便將這段時間她做的事,以及後面即將準備的計劃和盤托出。
宴淮越聽眉心越緊,看著虞錦溪的眼神也越發深邃。
他的眼神看的虞錦溪膽顫心驚,“怎麼了?你覺得這樣不行?”
宴淮神情嚴肅的道,“你一個人怎麼做了這麼多事?萬一事情敗露,你就不怕嗎?萬一顧啟恆不入圈套,你又該怎麼辦?”
虞錦溪絲毫不在乎,她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情況再壞,也比什麼都不做的好。而且他們現在深陷困境,這計已經成了。”
宴淮沒法反駁,也沒再廢話,沉聲道,“你做你的,我來善後。”
虞錦溪點頭,“好!”
話落,宴淮抬眸看她,虞錦溪見他面露詫異,“怎麼了?”
宴淮笑著說,“第一次見你這麼幹脆,省了許多口舌。”
虞錦溪白了他一眼,“我一直很乾脆,是你不聽勸。”
宴淮不出聲。
正好,門被推開,青緹端著茶水和點心進來。
青緹將茶擺上,虞錦溪問了一句,“褚大山走了?”
青緹點頭,又解釋道,“剛出去沒一會就走了!”
宴淮也問,“青峰呢?”
青緹一時有些茫然,但還是說道,“在外頭等著呢!郡王是有什麼話吩咐?”
宴淮隨口說道,“在外頭等著就等著吧。”
聞言,青緹一臉無法理解的神色,然後求救般的看向虞錦溪。
虞錦溪揮了揮手,讓她出去。
青緹拿著托盤轉身就走,關上門後,迎面又撞上青峰,青緹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臉,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險些叫出聲來。
“你幹什麼?”
青緹緩過神來,往旁邊挪了兩步,瞪著眼質問。
青峰搖頭,“不做什麼,就是問問,郡王有什麼吩咐嗎?”
青緹沒好氣的說,“沒有!郡王讓你等著!”
說完,青緹抬腳就朝著廚房走去,心裡還忍不住犯嘀咕,“怎麼今天郡王和青峰都神神叨叨的?”
青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有心想解釋,但最終什麼都沒說,默默的藏了起來。
屋內,虞錦溪見宴淮神情懨懨的,便問,“你有心事?”
宴淮道,“的確有事,不過不是我的。”
“那跟誰有關?”虞錦溪一臉疑惑的問,
“我的屬下!”
宴淮如實說道,“青峰跟著我挺可憐的,本想成全他一樁心事,本以為很容易,現在發現有些難。”
虞錦溪聽到這話笑了,“你可是郡王,什麼事還能給你難成這樣?”
“我家侍衛看上一個人,本來想跟你討,今日看來怕是討不了。”
聞言,虞錦溪瞬間明瞭,“青緹?”
宴淮點頭,“嗯!”
虞錦溪立刻說道,“這丫頭的主我做不了,且不說她哥哥即將科考,她自己的主意也周正,我可不想亂點鴛鴦譜。”
“你點過?”宴淮聽出了一點玄機,立刻抓住追問。
在他面前,虞錦溪也沒什麼好瞞著的,便直說了。
她撮合青緹和褚大山的原因,是因為前世他們就在一起,而這一世褚大山和青緹的命運都各自發生了改變,她害怕因為自己的某些舉動,還得這對原本該在一起的有情人因此分開。
她只想將她們湊合在一起,卻忘了詢問青緹自己的想法,青緹和褚大山是人,不是個隨意擺弄的物件,他們要不要在一起,該是他們自己說了算,不該由別人插手。
“青峰是你的心腹,他若娶妻,你得上點心,可別讓自己腹背受敵。”
宴淮知道虞錦溪的好心,立刻說道,“我知道,所以想著找一個知彼知己的,豈不省事?”
“你倒是想省事,也得問問人家願不願意?”
虞錦溪笑了,“我院裡攏共就那麼一個小丫頭,著實幫不了你了。”
宴淮道,“不值當個什麼重要的事,不必你如此費心,大戰將即,你安心做你自己的事。”
虞錦溪‘嗯’了一聲,卻是也沒打算管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