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見他還不信，聲音更冷，“怎麼不可能？虞錦溪主動為你納妾開始，她就在盤算著將我們逼到一處了。”
是她太著急了，她不該聽到虞錦溪為顧啟恆納妾就著急，更不該在隱小娘懷孕後急切入府。
從顧承軒出事後，她雖然痛苦，混亂，不知所措，但腦子也是無比的清晰，將前後的事情仔細一串聯，瞬間就明白，她中了虞錦溪的圈套。
虞錦溪根本不在乎顧啟恆，而她卻把顧啟恆當寶，只這一點，她就被虞錦溪當成了傻子擺弄，弄成了如今的被動局面，成了顧啟恆過了名目的妾，而非正室進門。
顧啟恆沒想到事情會敗露的這麼早，他身子顫了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柳如煙起身，走到顧啟恆身邊，柔弱無骨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字一句的道，“恆郎，你信我，我不會害你，但虞錦溪會。”
“茴香也好，碧草也罷，包括那個隱小娘，都是虞錦溪陰謀中的一環。
隱娘？
顧啟恆眸色一暗，搭在膝蓋上的手瞬間握緊。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要冤枉隱娘？
此時顧啟恆心裡的憂怒參半，柳如煙怎麼說虞錦溪心黑都無所謂，但絕不可以牽扯上隱娘。
“是我將虞錦溪看的太蠢，稀裡糊塗的踏進了她的圈套裡，如今局面弄成這樣，我們也只能破釜沉舟。”
聽了柳如煙的話，顧啟恆冷著臉問，“怎麼個破法？”
柳如煙狠聲道，“要在虞錦溪將顧家的事翻出來之前，先給她扣上一頂虐待養子的罪名。”
“不能生育的嫡母，虐待認養的兒子，毀了養子一輩子，只要風聲宣揚了出去，虞錦溪在京城裡的名聲就毀了。”
“到時無論她怎麼說顧家的不是，哪怕說你花心，忘恩負義，都不會有人在乎。所有人都只會知道虞錦溪刻薄心黑，是個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人。”
“事情一傳出去，你只稍稍做出痛徹心扉的樣子，虞家自然沒臉，上頭那位再一開口，虞家自然任你索取所求。”
柳如煙說完，狠厲的聲音又變得哽咽，“我也不想把軒兒的隱痛公之於眾，我是當孃的，自然知道這對軒兒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可是現在我們不得不這麼做，不逼死虞錦溪，死的就是我們。”
原本她想慢慢圖謀，既想毀了虞錦溪，也不想傷害到顧承軒，可事急從權，只能這麼做。
她生不了孩子，可以另找奴婢為顧啟恒生，到時候去母留子，她一樣有兒子傍身，但隱小娘是萬萬留不得了。
“這樣能行嗎？”
顧啟恆有些猶豫，畢竟隔壁可是齊成書齊大人，柳如煙說的倒是圓滿，可齊成書卻不是一般人，不好糊弄不說，更怕因自己撒謊得罪了他。
柳如煙反問，“恆郎還有更好的法子嗎？”
顧啟恆還真沒有，這幾天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這麼多事，他腦子裡都成了漿糊，根本反應不過來。
顧啟恆沒辦法，便按照柳如煙說的去做，而且馬上就去，根本沒打算等明天。
顧啟恆在齊家敲門，想見齊大人，齊家小廝隔著門說了一句，“顧大人，齊大人不在府上，府上只有女眷，深更半夜不方便會見，明兒再來吧！”
說完，不管顧啟恆怎麼敲門，都沒有人回應。
顧啟恆沒法子，蔫頭耷腦的回了顧家，柳如煙知道這事，讓下人盯著齊家，讓顧啟恆明天一早再去。
顧啟恆的小動作瞞不住虞錦溪，碧草更是自告奮勇的去打聽訊息，結果守了半夜也沒打聽到什麼，懨懨的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顧啟恆再去，這回門開了，他進了齊家大門，也等到了齊大人。
可等他說明來意，齊大人一臉茫然的表示不知道，再一盤問下人，齊小公子已經去了衙門。
顧啟恒大驚失色，他一直讓人盯著齊家，齊小公子什麼時候出門的？他怎麼不知道？
顧啟恆踉踉蹌蹌的出了齊家的門，齊大人捏著小鬍子，笑眯眯的看著他狼狽奔走的樣子。
齊夫人走出來，忍不住說道，“你也真是的，年紀越大，性子越小，這樣幸災樂禍，你就不怕惹火燒身？”
“真要燒早就燒了，還會等到今天？”
齊成書砸吧了一下嘴，“這虞家大小姐可真是聰明，你說她怎麼就能提前算的那麼準，算的那麼精呢？”
齊夫人不知道內幕，更不知道他從何得出的這個結論，所以也就沒搭話，但她想起了另一件事，隨後說道，“我剛才在後頭聽了個大概，這顧大人怎麼說是虞大小姐害了他的養子呢？而且還把我扯出來，他是想說這件事我也有份嗎？”
“顧承軒不是被他一腳踢壞的嗎？他想把這件事嫁禍給我和虞錦溪？”
齊大人聽了，冷笑了一聲，“紙包不住火，便想燃起更大的火，以火壓火。”
齊夫人白了他一眼，“聽不明白，說仔細點。”
齊大人耐心解釋道，“顧家後宅失火，顧啟恆家風不正，可他和虞錦溪的婚事又是天子賜婚，他怕事鬧大了被皇上貶斥，乾脆就賊喊捉賊，先毀了虞錦溪的名聲，這樣即便鬧到皇上面前也是本糊塗賬，各打五十大板就扯平了。”
說完，齊大人的眼裡閃過一抹厲色，他說的只是其一，至於其他的，便是皇上想看到的。
“朝中怎麼還有這般無恥之人？”
齊夫人憤憤不平的道，“你不是督察院督察使嗎？你怎麼不告他一狀，這樣的人留在朝中做事，簡直禍害。”
齊大人瞪了齊夫人一眼，“我是御史大夫，又不是專斷家務事的官兒，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去告一狀，皇上不摘了我的官帽子才怪！”
齊夫人無語凝噎，“顧啟恆都快把人逼死了，這還是小事呢？”
“這不是還沒死嗎？”
齊大人嘆了一口氣，“俗話說牆倒眾人推，那牆是不是要先倒？”
“他現在好好的，我去參他一本？放著那麼多民生大計的大事不去管，去管一個官員的家務事，這不是明擺著針對人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齊夫人無話，扭頭就走。
齊大人緊跟在後，“你去哪？早飯吃什麼呀？’
齊夫人道，“喝西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