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笑呵呵道:“練仙子這就孤陋寡聞了,可曾聽說過一千四百年前,南靈洲的那場帝道之亂?”
練霓凰點點頭:“那位葉天帝驚才豔豔,欲要建立仙庭和神庭對抗……”
黃天嘖嘖,看來仙神之爭,還是一直存在的。
“他有一門五帝金丹法門,如今便被那玄晶洞得了,要不然他們怎麼會提出和丹鼎派封泥觀和著一起結盟。”
年有餘順著黃天的話一起說道:“你自己回去稍微打聽一下,便知道對方有沒有動作了。”
練霓凰本來不信,但仔細想想,自己跟兩個童子根本沒有什麼交情,那麼跟自己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呢?
“然後呢?我們依然回東湖之畔也可以,又不一定非要在此。”
黃天笑呵呵:“真的能回東湖麼?”
“剛剛曹家哥哥,沒有跟你說一說東湖龍王小兒子的事情麼?”
“碧波湖只是一個小湖,開闢蚌場,也只是順帶的事情,但是我們蜃宗從八百里東湖退縮到這麼一個小小碧波湖,只怕是做不到。”
“這就沒覺悟了。”黃天笑呵呵:“曹家哥哥這邊已經烈火烹油之勢,自有許多人願意貼附,做錦上添花之美。”
“我那敖青兄弟,如今雖然落魄,但起碼也是有資格入主東湖的,你們蜃宗要搬出去,只怕麻煩,不若選一個奪嫡,殺出重圍去,這樣雪中送炭,從龍之功,不比錦上添花來的好?”
“呵呵。”練霓凰停下快子來:“兩位童子是來做說客來了。”
“我做說客,我有什麼好處?”黃天哼哼一聲:“我們兩個都是福運連綿之神。”
練霓凰也不是傻子:葉天帝的五帝金丹法門,要抓捕五個天生精靈或者神祇,修煉五帝化身,練就五帝神通,只怕眼前的小蘿蔔頭已經發現了端倪了,來尋我,是為了自保。
又看了一眼年有餘:福神的眼光一般不差,曹昴又精通算計,他們都提到了那個躲著碧波湖藉藉無名的敖青,便說明此龍子有一定出彩之處……
“這也只是二位的一面之詞。”
年有餘道:“你自己再去問問唄,我們就是提個意見,你就當我們兩個是喜歡多管閒事的,聽不聽也在你。”
黃天也點點頭:“你別把我那裡想成窮鄉僻壤。”
“我晉升九品神山也就是這兩年的時候,到時候我那山中也會有一條小型靈脈。”
“山神靈境生成之後,雖然不如此處城皇靈境廣大,但我估計怎麼也得有個十幾裡方圓,……只不過我不會搞這些開發什麼的。”
黃天也是自賣自誇,聽得年有餘翻了個白眼。
“好了,吃得也差不多了,把賬結一下吧。”
“我結賬?”練霓凰面色都驚了。
黃天努努嘴:“就你剛剛吃得最多,我們兩個小孩子又沒吃多少。”
練霓凰一看桌子上,還真是自己吃了不少,兩個童子就是動了動快子。
年有餘暗中傳音道:“你這也太那個了吧。”
“就是要她心疼這一頓飯錢,起碼記憶深刻,到時候才會跑著去看一看,仔細調查調查。”
“可以,你學壞了。”年有餘言簡意賅。
“我本良人,唉。”黃天搖搖頭:“造謠你會麼?”
年有餘來了興趣:“造什麼謠?”
“就是葉天帝傳人的謠,我害怕被人算出來,源頭在我這裡,你是福神,天機遮蔽,還得你出手。”
年有餘:……
“你變了,你真的變了。”
年有餘雖然絮絮叨叨跟個老太婆一樣,但還是順著黃天的思路,去造謠去了。
他造謠別有一套方法,他這種福神,往往喜歡暗中給人機緣。
因此就花了一些時間,做了幾份上古卷軸什麼的,又拿著毛筆,在古代紙張上面肆意書寫,寫了好幾本秘籍,甚至上面還有配套觀想圖。
年有餘對各種秘籍都十分熟悉,黃天感覺他隨手寫的秘籍,都十分像是真的,於是暗自記下:“我給我筆下的主角編寫功法的時候,就可以從中借鑑借鑑。”
黃天忍不住好奇問道:“你見過真的五帝大神通?”
“沒有。”年有餘搖搖頭。
“那你編的功法,那些人會信麼?”
年有餘呵呵:“這不是有手就行麼?我寫出來的功法,肯定都是精品,不說金液還丹,人仙築基還是可以做到的。”
說罷放下毛筆:“嗯嗯,差不多了。你來做舊一下,你不是參悟了時光之力麼?”
只見著年有餘將這些卷軸,秘籍,封進一個木匣子,又尋了處土坑埋起來。
黃天便暗自運轉大地時光之力。
可惜這具化身只有黃天一道神性,施展起來起來,頗費神力,還好香火天銀可以隨時煉化做神力,黃天一次性只能做舊個十年二十年,做個七八十次,看起來也差不多年份了。
年有餘挖出秘籍來,看著上面果然變得古樸十分,眼睛一亮:“我覺得我們可以多做舊一些別的東西。”
黃天:?你還說我變了,你才是壞得流油的那個好吧!
你在想什麼?
年有餘受到黃天的審視,卻一點心虛都沒有。
“好了,我去散佈謠言去了。”年有餘揶揄。
黃天以手撫額。
另一邊,練霓凰離開了食仙樓後,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年有餘指出她被培養成鼎爐的話語一直縈繞在耳邊,雙手握拳,指甲掐進肉裡而不自知。
又想到了惠蘭心那個一副清高的樣子,暗裡諷刺自己是個倒貼都沒人要的賠錢貨……
練霓凰不是沒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只是自己一直不願意相信自己其實只是一個可以犧牲的棋子罷了。
“碧波湖……”練霓凰想著黃天的話,不禁暗暗思慮起來:若真有幾分可能做東湖龍宮的主母,也不是不可以選擇下注。
黃天可不知道練霓凰竟然從始至終,把自己的肉身當成了交換的資本,雖然也想要抵抗命運,但始終還是下不定決心逃離,揹負著要還清恩情的念頭。
可是,按著他們的想法,父母恩情,如果不死,又怎麼還得清呢?
而敖青也不知道,黃天就這麼給他介紹了一個相親物件……
老敖,你要老婆不要?
不用你開口,我就給你送過來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但敖青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另外說。
程奎這邊越想越不對勁,只覺得心慌慌的,於是七轉八轉之後,到了玄晶洞的那夥地仙道統的門人駐地。
他們倒是有錢,租下了豪華別府,此時府中,那個樣貌猶如呂洞賓的李太吉在和玄晶洞掌門那位地仙真人劉作苓的道侶,金芯夫人說著:“夫人,為何我們一定要和封泥觀合宗啊?”
李太吉嘆道:“門中弟子門人,大多喜好清淨,如今卻要應付許多事情,總跟我抱怨。”
金芯夫人哼道:“不爭?喜好清淨?抱怨?”
“他們的清淨哪裡來的?還不是我那亡夫地仙真人的名號掙來的?”
“原先不爭也就罷了,如今不爭?玄晶洞的產業怎麼拱手讓人了?好大一份福地,三四百里方圓!現在都成了別人家的了。”
金芯夫人乃是花妖得道,修為雖然沒有金液還丹,但草木清寧,一旦修成,壽元悠長,因此也是和劉作苓是少年相識,結為夫妻數百年。
此間雖然沒有孕育一子,但也算是亢儷情深,劉作苓的弟子門人都對其尊敬非常。
如今金芯夫人發飆,李太吉大氣也不敢出。
“太吉,你是作苓的親傳弟子,自幼在我們膝下長大,我們夫婦待你也如親子一般,他們有異言可以,你不能有,不要叫我寒心。”
李太吉幽幽嘆息:“太吉知錯了。”
隨即擔憂道:“那地靈雖然沒甚背景,可能牽引靈境,已經受人關注,我們要將其抓住……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金芯夫人道:“水公已經抓住了,火母出了差錯跑了,但芝人已經得手,木母又到了我們手中。”
“他們都說金公木母,水公火母,但我們地仙道統,水木土三行也好,便是不凝聚五行金丹,本夫人也可一舉突破,奪回玄晶洞。”
“他一個地靈,縱然有些氣數,也雖然牽引靈境,但這些都不成問題。”
金芯夫人握住李太吉的手:“難道你不想為你師父報仇麼?”
李太吉觸控到金芯夫人柔嫩的手掌,觸電一般縮回,一股澹澹的花香,顯得氣氛曖昧而尷尬。
李太吉恭敬道:“師父乃是火劫不渡而亡,不存在報仇不報仇的問題,但青萍山玄晶洞的祖地被佔了,此仇不報,愧對師恩,弟子必然盡心盡力。”
說完此話,李太吉便從金芯夫人處退出了。
金芯夫人見此,也恢復澹然神情。
然後對著角落開口道:“你在旁邊聽了這麼久,有什麼事情說吧。”
只見著一個神靈自陰影中遁出,正是程奎:“夫人,我只怕事情有變,還得提前下手才好,不可再拖延等著他出城去,在城內就得出手將其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