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世宗門發生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以九大宗門為主導,跟特事局的談判得到了最滿意的答案,宗門內但凡登堂境界的修行者,皆可在靈地搶奪機緣。
唯一遺憾的是,九大宗門掌門力戰雲南天,久戰不下,這也令所有隱世宗門不敢亂動。
第二個訊息就更爆炸了。
雲南天公佈天下,第一處靈地的準確地點,就在江南市滄州縣勾嵊山,至於靈地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就不得而知了。
一時間天下修士聞風而動,趨之若鶩,匯聚江南,令整個江南市風起雲湧。
殊不知,雲家父女早就佈下棋盤,只等天下登堂境界修行者為他們做嫁衣裳。
雲月兒這個氪金玩家,可真是好命,有個好爹和好師父,一直在為她保駕護航,謀修行資源,一路為她開掛。
而此刻,黑暗中的一縷光明,驅不散深淵中凝視的血眸。
一座暗無天日的密室內,一盞搖曳的燈光,忽明忽暗,密室內閃爍可怖的綠油油光芒。
一位黑衣黑袍,臉上遮蓋著黑布的老者,正站在密室中。
他的前方,是一張冰冷的石床,石床上,躺著一具體型與葉少陽有幾分相似的男子。
黑袍老者的身邊,站著一位唐裝男人,這男人,正是特事局三十六位監察使之一的金鱗。
“蠱行者,葉少陽的魂魄,我已經拘禁來了。”金鱗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
下一刻,黑袍人輕輕抬手,瞬間就把瓷瓶攝在手中。
“嘿嘿…”
黑袍人口中發出桀桀怪笑,聲音嘶啞,泛著冷意。
“葉家,真是廢物,京都老的搞不定老的,江南小的搞不定小的,還差點壞我大事。”
“蠱行者息怒,雲南天,現在一門心思算計靈地,不會顧及到我們。”金鱗忙開口道。
“沒露出破綻吧。”黑袍人嘶啞著聲音道。
“沒有。”金鱗道。
“很好,嘿嘿嘿…”
黑袍人又發出桀桀怪笑,隨後他把手中瓷瓶往前一推,懸停在那具屍體之上,但見他手中掐著奇怪的法決,厲喝一聲。
“借屍還魂。”
嗖!
瓷瓶中,湧出一縷魂魄,沒入那屍體之中。
下一刻,黑袍人袖中再次飛出七個瓷瓶,懸停在屍體上方。
“貪婪,嫉妒,傲慢,暴食,憤怒,懶惰,情慾,七宗罪,七惡魔,七魔歸一。”
黑袍人口中唸唸有詞,七個瓷瓶湧出七縷霧氣,繚繞在屍體頭頂。
“歸。”
黑袍人抬手往下一壓,頓時黑袍鼓盪,獵獵而舞。
密室中的壁燈忽明忽暗,整個空間,似瀰漫著一股森幽冷芒。
七縷霧氣,湧入屍體中。
但那屍體,絲毫未動。
“蠱行者,怎麼沒動靜?”金鱗看著那紋絲不動的屍體疑惑的道。
“當然不會動,還差一縷活氣做引子。”黑袍人冷幽幽的道。
“什…什麼意思?”金鱗只覺得通體發涼。
“你馬上就會知道,嘿嘿。”
黑袍人又發出桀桀怪笑,突然伸手,探向金鱗,憑空一攝,就把金鱗的腦袋抓在手中。
“不要…”
金鱗驚呼,但已經沒有後續,那雙枯槁的手,結出一個法印,從金鱗腦門上,剝離出一縷生機。
“小黑,吃飯了。”
黑袍人突然開口,便見幽森的密室中,陡然睜開一雙銅鈴般的眼睛,那眼睛泛著幽光,竟是一條通體發黑的巨蟒。
那條巨蟒,蛇信一卷,頓時將金鱗捲入血盆大口,吞入腹中。
隨後,又幽幽閉上銅鈴一般的眼睛,隱入黑暗中,好似不曾出現過。
下一刻,黑袍人喃喃自語。
“我以整座江南市為陣,利用大雪種下慾念,收集七念之力,好在還算順利,靈氣復甦之時,便是陣眼所破之日,只差最後一步,修士血祭。”
他說完,手中那縷生機,沒入屍體中,而後,黑袍人咬破手指,輕點在屍體額頭上。
但見,黑暗中,屍體幽幽醒轉,竟然活了過來。
“我…我沒死?”屍體看了自己雙手,而後一驚,道:“這不是我。”
“這當然不是你,葉少陽已死,借屍還魂,也不再是你,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血奴。”
黑袍人冷幽幽的道:“去吧,你就化名楊環吧。”
西子行宮。
偏殿。
江遠一身白色西裝,頭髮理成了寸頭,雲月兒正在給他打領帶,搞定之後,又仔細打量江遠,拍了拍手。
“搞定,人模狗樣,氣質上還差一點,你等等哈。”
雲月兒說完,走到江遠左側,道:“現在,頭不要動,斜著眼睛看我,用輕佻的目光。”
江遠翻了個白眼。
“江遠,認真點,斜眼看人,抓住那種輕佻,不屑的神韻,懂嗎?你現在的人設,是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囂張起來,跋扈起來。”雲月兒道。
“我一個外賣員,委實有些難為人了,氣質這一塊,拿捏不住啊。”江遠委屈得快哭了。
“你就想象,自己是頂尖富豪的兒子,你是不幹人事的富二代就成,怎麼囂張怎麼來。”雲月兒道。
不幹人事?聽聽,這是人話嗎?
江遠斜睨了她一眼。
“對,就是這個味,妥了。”雲月兒一拍手,定下了江遠的造型。
一行六人,走出西子行宮。
江遠一身白色西裝,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
身後,屠夫,蕭遙,清音,林嫣然,皆一身黑色西裝,戴著墨鏡,儼然一副保鏢打扮。
雲月兒卻是一身藏青色旗袍,身段妖嬈,前凸後翹,媚眼如絲。
她挽著江遠的手臂,儼然一副乖巧聽話小秘書的模樣,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那種。
“江少,請上車。”雲月兒微微躬身,幫江遠拉開賓士大G的車門。
江遠心裡一陣膩歪,瞅著接過駕駛重任的蕭遙,低聲道:“我尋思著,你應該跟他們一樣,整套黑西裝,黑墨鏡得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品味,瞬間就提高了江少的檔次。”雲月兒道。
兩輛賓士大G,行駛出江南市,目的地,正是滄州縣嵊州鎮。
江南又下起了濛濛細雨,籠罩在煙雨中的嵊州鎮,宛如處子的嬌羞。
經過三個小時的顛簸,車子停在嵊州開元大酒店門口。
一身藏青色旗袍的雲月兒下車,撐開一把傘,幫江遠拉開車門,然後一把傘恰好遮在了江遠的頭頂。
早就先來一步打探訊息的薛倩和馮胖子,站在開元大酒店門口,面面相覷。
“頭兒,你們這是鬧哪出?”馮胖子小跑過來,眨著迷茫的大眼睛問道。
“滾,正主在這,江少,江少才是正主。”雲月兒瞪了他一眼。
行吧,你是老大,你說啥就是啥,咱也不敢問,咱也不敢說。
酒店套房內,依舊是江遠大馬金刀坐著,雲月兒站著,薛倩跟馮胖子也站著。
至於臨時充當保鏢的四大執事,兩人守著套房門口,另兩人守著酒店門口。
“月兒姐,這都沒別人了,還演吶,你不膩歪的慌?”薛倩開口道。
“少廢話,什麼情況,跟江少彙報,別問我,我只是個陪睡的小秘書。”雲月兒瞪了她一眼。
行吧,您愛玩,咱這些當牛做馬的小的,就陪著吧。
“江遠,目前嵊州鎮…”
“啪!”
雲月兒一拍桌子,沉聲道:“注意用詞和態度,現在江遠是老大,要叫江少。”
薛倩無奈,但也不在這些細節上糾結,整理了一下措辭,道:“江少,目前嵊州鎮,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暗流湧動,不僅九大宗門的弟子來了不少,隱世門派都有來人,甚至還有不少散修,反正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不過他們也算守規矩,基本上都是登堂境界的高手,目前有一個不大妙的情況就是,崑崙宗有個顯眼包弟子,叫做柳青舟,到處拉攏其他宗門聯盟,成立了個小團體,挺團結。”
“但其他宗門和散修也不是坐以待斃的,反正多多少少,都結成小團體抱團。”
薛倩又看了一眼雲月兒。
雲月兒斥道:“看我幹嘛,我不管事,都是江遠做主,我也聽他的。”
說著,又看向江遠,道:“你帶入角色啊,所有一切都聽你的,我不拿任何主意。”
江遠看了她一眼,微微沉思。
演戲是為了掩飾身份,但云月兒似乎,有意無意,在抬自己身價,好像故意讓手下人,習慣尊敬自己。
她,這是抽什麼風?
“要不,咱先上勾嵊山看看?”江遠詢問了一句雲月兒。
“問我幹嘛,全憑你做主。”雲月底道。
江遠深吸了一口氣,深深看了一眼雲月兒,他明白了,這是真讓自己放手施為。
就在這片刻,江遠神情一斂,站起身來,輕聲道:“走,去勾嵊山看看。”
說完,徑直離開。
薛倩有片刻的愣神,好像,那小子身上,真有一股莫名的威嚴。
兩輛賓士大G朝著勾嵊山行駛而去。
酒店不遠處,一座茶館前。
兩個男人相對而坐,看著離開的江遠一行人,面上有微微疑惑神色。
“這小子是什麼來頭,不像來搶機緣的,倒是像來送死的。”一人道。
“莫囉嗦,看方向,應該是上山的方向,柳師兄說,有新來的,不尋常的人,就通知他,走,我們只管辦事。”另一人開口道。
長街上,煙雨中,兩人起身離開。
積水的路面,斜拉出兩個漸行漸遠的倒影。
靈地未現端倪,嵊州鎮已然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