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邕帝對於齊妃的多嘴,卻顯然多少有些不滿,他只警告的看了一眼齊妃,只似是讓她不要多管閒事。
齊妃自然也就不再多言了。
她只低聲道了一句“若是無事,臣妾便告退了。”
面對著齊妃的告退,邕帝只是揮了揮手。
從蘭心苑裡出來後,經過王嬪的主殿時,那王嬪正在花叢裡逗弄一隻白毛獅子狗,那獅子狗在僕人的逗弄下,只在追逐著一根釣在金竿上的羽毛。
看著它蠢笨的追逐著那無用之物,圍觀的王嬪只與其他女眷笑做一團。
不過那獅子狗顯然很快便意識到了那羽毛不是食物,故而追逐不過片刻,它便不再追逐那羽毛了,相反它只撅著屁股,便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一見那獅子狗跑了,其他人自然立刻便去追那獅子狗,而那獅子狗跑過來的方向卻正是齊妃的身邊。
不過它只剛剛跑到齊妃身邊,那追它的人,便也很快抓住了它。
那人只一把拎起那隻獅子狗,隨後連忙低聲對齊妃道了一句“娘娘饒恕。”
狗兒被拽住後,隻立刻便張牙舞爪,驚慌的尖叫起來。
齊妃只淡淡道了一句無事。
不過王嬪還是跟著到了跟前,她看了齊妃一眼,隨後道“娘娘,這狗沒規矩,您沒嚇著吧?”
齊妃搖了搖頭。
可王嬪還是對身邊的奴才道“這死狗不聽話,還得好好教育才是,若再不聽話便殺了吧。”
她這話說的輕飄飄的,也沒人覺得不對。
畢竟她是狗的主人,那狗跟她本就不是在一個地位的,她要想殺一隻狗,還不是說殺就殺的。
而那內侍聽了這話,也沒覺得不對,他只連連應是。
在場的反應裡,倒只有那隻狗子彷彿是知道自己的命運一般,它只掙扎的越發厲害,也吠的更加厲害。
然而不過一隻小狗,她再如何掙扎也是徒勞。
明明剛剛這隻狗還給他們帶來了歡樂,可一旦它不裝瘋賣傻,不如它們所期待,便也避免不了被殺的命運。
也不知為何,齊妃在看著這隻狗時,心裡只多少覺得有些不太爽快。
王嬪見齊妃一言不發,只得又連喚了齊妃幾聲,隨後齊妃這才回了神,王嬪見她回神,便也笑著繼續賠罪。
直到確定齊妃是真的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她只又親親熱熱的拉著齊妃隨自己一起進了她的宮裡。
這王嬪對她如此親熱,自然也不是因為敬重她。
二人寒暄不過幾句,這王嬪便問起了那蘭心苑的情況。
“姐姐,蘭心苑那位沒有為難你吧?”
齊妃不是愛說他人閒話的人,更何況她雖然不聰明,可在毓賢妃身邊待了這麼久,她也知道自己很多話最好是少說為妙,故而對於王嬪的試探她只是搖頭。
可王嬪本就是這宮裡的主位,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院裡的情況,故而她只仍是道“姐姐你啊,就是太善良了,那麗貴人是什麼德行我還能不清楚,她如今不過是仗著陛下的寵愛才如此囂張。”
“可陛下的寵愛從來都是一時的,等陛下厭棄她了,我看她還能作到幾時,到時只怕有的是人收拾她。”
說完這話,那王嬪只還發出了一聲冷笑,她這話看似是在幫著齊妃說話,可實際上她這話又何嘗不是在藉著幫齊妃說話發洩自己心裡的不滿呢。
她不如齊妃會忍耐,又是主位妃嬪,那麗貴人平日想來沒少與她交鋒,故而那王嬪大概是最討厭這麗貴人的人之一了。
她說這話,這般親熱的同齊妃說話,其實也是想拉攏齊妃同自己一起對付麗貴人。
雖然這齊妃蠢,可架不住她有實權啊,若能借著齊妃的實權對付麗貴人,倒也是個不錯的手段。
故而王嬪只試圖
將齊妃的心火拱起,只可惜齊妃卻是並不接她的話茬。
王嬪在齊妃這裡碰了一鼻子的灰,自然也沒有心思再與齊妃多言,恰好齊妃也在此時與她告別。
王嬪便也只能由著齊妃離開了,不過待齊妃一走,王嬪便也只暗暗罵了一句“這齊妃可真是個癆種,連個小小的貴人在她頭上作威作福,她竟也沒點脾氣。”
見自己主子生氣,那侍女只連忙道了一句“娘娘,她哪能跟您比啊。”
不過王嬪還是對著那侍女道了一句“你給我閉嘴!”
齊妃自然不知道自己離開後,這王嬪有多生氣。
事實上她也不在意這些,她此刻仍只在想著那麗貴人的事情。
也不知是太過思慮還是別的什麼緣故,齊妃當晚只做了一夜的亂夢,夢裡一時是麗貴人的笑臉,一時是邕帝那森冷的眼神,而她自己卻成了那隻被人抓在手上徒勞揮舞著爪子的獅子狗。下人們拿著鞭子抽著她,她想去尋求庇護,卻被邕帝一腳踢開,同時她只聽到那高高在上俯視著她的邕帝只對著下人吩咐了一句:殺了她!
並不知此後是何種情形,齊妃只徹底從那噩夢之中醒來了。
醒來時,屋裡燈火葳蕤,而她雙手完好。
而床邊木槿只關心的問了一句“娘娘,您沒事吧?可是做著什麼噩夢了。”
齊妃這才恍惚的看了木槿一眼。
“我夢到自己成了一隻野狗,誰都能打我,誰都能驅逐我。陛下……陛下他還說要殺了我。”
聽到這話,木槿隻立刻道了一句“娘娘不必在意,這都只是夢,夢裡荒誕都當不得真。”
之後木槿只又輕輕拍了拍齊妃的背脊,順了齊妃的氣,她只又端了一杯涼水給齊妃喝下。
而齊妃在喝下涼水之後,整個人自然也放鬆了許多。
她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毫無根據的荒誕的夢,可它真的毫無根據嗎?
齊妃拉住木槿的手道“木槿,你也別在外榻睡了,便陪著我到裡屋來吧,反正也沒人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情形。”
木槿知道齊妃是害怕,故而她也沒推辭。
之後二人很快便又重新睡了下去,而之後齊妃果然再無亂夢。
年關隨著時日的流逝,只也步步靠近。
到了除夕,便是婦人們大顯身手,最為忙碌的時候了。
備著來日親戚走動的賀禮,備著除夕夜裡的食物,便是平日裡最養尊處優的太太們也不得不出來打點一些瑣碎的事務。
姜念嬌自然也不例外,好在在年關將近時,她便已經安排了府裡下人打掃一切,又讓人備好了禮物。
故而到了除夕當夜,晉王府裡倒也沒忙得抽不開身。
而且今年邕帝特地在宮裡安排了家宴,故而除夕當夜,她還是隨晉王再次入了宮。
對於入宮一事,姜念嬌自然是很樂意的,畢竟如今毓賢妃去了之後,她不可能再像往常一般隨意來宮裡走動了。
可芫荽的死分明另有隱情,故而要想查清這事,當下她便不得不往宮裡去。
而除夕雖是家宴,然而只是宗室的人來參加卻也是滿滿一屋子的人。
宴中各色佳餚只如流水一般端了上來。舞姬揮舞著水袖,樂師們拔弄著各自手裡的樂器,倒也頗為熱鬧。
姜念嬌雖然也想再次藉機離開,然而一來邕帝一直在上首主持宴會,他們的席位又被安排在了前面,一離席便是萬眾矚目的存在。二來趙衍楨今日卻是盯自己盯得緊。
故而姜念嬌倒是不好離席,不過她不好離席,她帶來的憐鶯卻是沒有關係的。
故而在宴中舉行到一半的時候,她只尋了個藉口讓憐鶯離開了。
憐鶯這丫頭倒也機靈,得了姜念嬌的吩咐後,她很快便往浣衣局去了。
此時主殿裡
正是歌舞昇平,熱鬧非凡,然而這其他宮殿裡卻是冷冷清清,越是往浣衣局方向行去,沿路的燈火便越發寥落。
當憐鶯到達浣衣局時,卻只見那浣衣局的大門都鎖上了。
不過她也沒打算從正門進去,故而很快她便行到了那個廢棄的院子裡。
而在她不過剛剛將院門推開時,不想一入眼的卻是一盞幽光,她正疑心這院子裡是不是來了什麼不該來的人時,卻聽那手持燈盞的女子卻是輕聲道了一句“是憐鶯嗎?”
那女子一開口,憐鶯便也認出了對方的聲音。
“曼曼,你怎麼出來了?”憐鶯出言問道。.
被喚作曼曼的女生只淡然道了一聲“我若是不出來等著你,難道還等你去找我不成。今日晚間這屋裡全是我的同伴,讓她們看到你了,我能討著什麼好?”
聽了曼曼這話,憐鶯雖然早有應對之策,不過她還是順著曼曼的話語道了一句“是,還是曼曼想的周到。”
曼曼倒也不吃憐鶯這一套,她隨後只道了一句“上次我讓你給我送的信怎麼樣了?可送到那人手裡了。”
憐鶯聞言連忙點了點頭“已經送到了,怎麼樣?你還要我送信嗎?”
曼曼聞言卻是輕嗤了一聲“還有什麼必要送信,話都說明白了。”
隨後她似是不想多提這件事,故而她很快又轉移了話題道“對了,你不是讓我去從他們嘴裡套一套芫荽姑姑當日出事時的情況嗎?我跟你說我還真套出了些訊息。”
憐鶯聞言連忙問道“什麼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