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加之這對主僕兩個本就有前科,在這冬藏宮裡口碑也不甚好,故而任由那丫鬟大呼小叫,竟也沒人理會他們。
最後還是木槿嫌這兩人太吵,也怕她們真鬧出什麼事端,這才出門去看了看。
不過在看到那麗貴人底下的一攤紅色,她當下臉色便也跟著大變了。
她不再多言,隻立刻叫人去將麗貴人抬回孟春宮,之後又緊急宣了太醫去看麗貴人。
然而等太醫趕到時,一切卻還是太遲了。
原來那麗貴人早懷了邕帝的孩子,只是也不知是因何緣故,她沒有對外說過自己懷有身孕一事。如今那孩子到底是沒能保住。
晚間聽木槿從別處打探回訊息時,齊妃整個人都只如臨了末日一般。
她聽說那麗貴人醒來後,知道自己沒了孩子只哭的肝腸寸斷。
而邕帝在知了此事後,立刻便去見了麗貴人,想來等安撫了麗貴人的情緒後,自己怕是不免要被找麻煩了吧。
她是麗貴人的眼中釘,麗貴人覬覦她手中鳳印已久,她一直都知,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麗貴人居然會用這種手段算計自己。
“木槿,是她自己摔倒的,這你是知道的。殿下他……他一定能明辨是非的吧?”齊妃帶著忐忑與惶恐,似乎是想從木槿這裡尋來一絲安慰與肯定。
然而木槿此時又哪裡能給她這樣的安慰與肯定,麗貴人擺明了就是在對付齊妃,就算那孩子不是她故意流掉的,但那麗貴人多半會要將這事推到齊妃娘娘身上。
這又是失了一個子嗣的事,皇家歷來都十分看重子嗣之事。
齊妃這次碰到這事,鳳印多半是保不住了,只怕自己都未必能保全吧。
然而可惜的是,縱然木槿還算聰慧,可面對這種精心籌謀的算計,一時之間,她只也無可奈何。
不過在一切沒成定局之前,她也知道自己與娘娘不能先亂了陣腳,尤其看著齊妃那副慌亂模樣。
若是讓陛下見到這種情況,說不定只會更加認定她們心虛。
故而木槿只能低聲安慰道“正是娘娘說的這個道理,娘娘您也別太心慌了,等陛下來了,咱們該幹什麼便幹什麼,該怎麼說便怎麼說,想來陛下應當不是那種是非不分之人。”
說完這話,木槿看了看外頭漸黑的天色,又想起齊妃自從知道麗貴人出事以後,便吃不下東西,她便只又道了一句“娘娘,您今兒個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我去替您備些吃食吧?”
齊妃卻是毫不意外的搖了搖頭“木槿,你覺得我現在還吃得下東西嗎?那麗貴人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定然將這屎盆子全扣到本宮頭上。”
“娘娘,正是這種時候,您才應該儲存好體力啊,就算吃不下您也要吃點粥飯,這樣一來就算真有什麼,咱們也有體力應付不是。”木槿聞言隻立刻出言勸慰道。
齊妃雖然此時仍舊吃不下什麼東西,但她卻顯然將木槿的話聽進了心裡,她只道“那你下去替我隨便弄完粥過來吧。”
木槿見齊妃的注意力終於不再是在麗貴人這事上,便也只道了一句“那娘娘我先下去了。”
齊妃點了點頭。
只是不想待木槿離開沒多久,宮門外便傳來了邕帝到來的訊息。
聽到邕帝過來的訊息時,齊妃只覺得心緒十分複雜。
她是個早沒了寵的人,能得鳳印不過是同資歷的人死的死,廢的廢,因此才得以勉強掌了這鳳印。
都這麼多年了,邕帝對她倒真是色衰而愛馳,而從沒了寵愛以後,邕帝已經有許久沒有踏足過她的院子了,如今他踏足她的院子應當也不過是為了給那麗貴人出頭吧。
想到這裡,齊妃的神色便也十分慘淡。
不過得了邕帝到來的訊息,她也不得不起身去迎。
而邕帝很快便已經來到
了齊妃的身邊,他冷冷看了一眼那惶恐不安的齊妃。
“臣妾見過陛下。”齊妃只躬身同邕帝請安道。
邕帝見了齊妃請安卻也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他直接大踏步走入了室內。
邕帝沒叫她起來,齊妃自然不敢起身。
她只能安靜的跪在外面,雖然此刻來了一大群人,誰都能看到她此刻的狼狽,但自從上次那事之後,她倒已經接受了這種屈辱與折磨。
而邕帝直到在室內坐定後,他方才冷冷對著跪在外面的齊妃道了一句“你還跪在外面做什麼?不給我進來嗎?朕有幾句話要問你。”
聽到邕帝這話,齊妃這才緩緩起了身,挪到邕帝身邊。
邕帝倒也不避忌著旁人待得齊妃來到了身邊,他只直接道了一句“麗貴人今日可是在你這裡小產的。”
齊妃本就在心裡打著小鼓了,如今聽到邕帝直接問出了這事,她連忙低聲應道“麗貴人是在臣妾這兒出了意外,可那是……”
她試圖同邕帝解釋前因後果。
然而邕帝根本沒有閒心聽她解釋,他只冷冷打斷齊妃的話道“行了!你別跟朕解釋這些了,朕不想聽你狡辯。”
隨後他只又開口問道“那麗貴人出事的時候,你是不是直接將她晾在了原地?這事朕總沒有汙衊你吧?”
齊妃聽了這話,隻立刻僵在了原地,這倒是實情,她當時以為麗貴人是在裝模作樣,所以才沒有理會麗貴人的裝模作樣的,可誰能料想到她居然是真出了事,而且她既然懷孕了,竟然也沒有對闔宮上下透露半分。
她若是知道她懷孕了,哪裡還敢這樣對她,她對她只會更加避如蛇蠍了。
見齊妃不吭聲,邕帝便只道麗貴人當真是一句冤枉她的話也沒有,故而他只突然轉為憤怒道“***!朕當初讓你執掌後宮,還是看在你跟在賢妃身邊多年,想來你也是個聰明人,朕這才讓你放心執掌後宮,可你就是這麼執掌後宮的!”
“要不是麗貴人跟朕說,朕都不知你平日居然如此苛待於她!你這毒婦,朕今日若是不處置了你!真難平這後宮怨氣。”
意識到邕帝發怒,本就心驚膽戰的齊妃,只嚇得立刻跪下磕頭道“陛下饒恕,臣妾自知失職。可是平日裡臣妾絕不敢苛待這後宮的各位妃嬪,還請陛下明查啊!”
面對著齊妃的請求,邕帝並沒有理會。他只高聲對宮外的侍衛道“來人!”
一聽到邕帝要處置自己,齊妃嚇得立刻抱住邕帝的大腿道“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麼都沒有做啊!求陛下明查!”
倒不想她這痛哭流涕的模樣,反而只讓邕帝更加嫌惡,他不願多聽齊妃辯解,只一腳往齊妃的胸口踹了過去。
當是時,那齊妃只覺得心口一陣悶疼,隨後她竟是直接暈厥了過去。
邕帝也不看她,只直接對侍衛吩咐道“鳳印回收!將她拖下去押往宗正寺!”
得了邕帝的吩咐,那些侍衛們只應了一聲是,隨後他們便準備將齊妃當成拖死狗一般拖出去。
只是他們不過剛剛架起癱軟的齊妃的身子,卻聽得外間突然想起噹啷一聲脆響。
眾人循著視線望過去,便見剛才說給齊妃去弄碗粥過來的木槿此時只驚嚇的將手中的粥碗失手打碎了。
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木槿隻立刻朝著邕帝跪了下去“陛下饒命!求陛下饒了我家娘娘。”
邕帝對於齊妃都不正眼看上一眼,此時又怎麼可能多看那木槿一眼,故而對於木槿的求饒,他只道了一句“將這婢子以及這冬藏宮裡的其他人一併拖下去,杖六十,發配往永巷。”
一聽邕帝這話,若是換作旁人多半已經直接嚇得語無倫次了,畢竟杖六十多半是沒有命活了,就算僥倖不死,活到了永巷,那也多半會被那裡面的管事折磨死的。
然而木槿面對著這樣的裁定卻是高聲道“陛下!我家娘娘冤枉啊!人人都說您是位明君!您不能就這樣聽信一方的說辭,卻完全不聽其他言辭啊!”
聽到木槿這話,原本準備讓人將木槿拖下去的邕帝卻是突然陰冷了面龐,他冷冷的看著那木槿,這丫頭嘴裡說自己是明君,其實不過是在罵自己昏庸,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後他只突然對其他人道了一句“慢著!”
有了邕帝發話,其他人自然連忙退開了去。
隨後邕帝冷笑著看向木槿道了一句“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你這意思是說朕昏庸無道?”.
倒沒想到邕帝在追究這事,那木槿只連忙膽戰心驚的低下頭去。
她剛才的話實在大逆不道,若邕帝真要追究,自己只怕是連個好死都求不得了。
可她既然這樣站出來了,她就應該知道她的下場會很慘。
可她下場再慘,也好過整個冬藏宮全宮覆滅要來的更好吧。
畢竟她是長姐,還有很多弟妹要照顧,如果只是她死了,娘娘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還是會照顧她的弟妹的,可如果整個冬藏宮都完蛋了,那誰來照顧他們呢?
一想到這裡,木槿便也低下頭去道了一句“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正是因為相信陛下是聖明君主,奴婢才斗膽向陛下進言,奴婢只求陛下能給奴婢一個進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