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兒長嘆了一口氣,最終只是輕輕拍了拍江遠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你不僅錯了,還大錯特錯。”
“我知道。”江遠道。
“你知道?”雲月兒冷笑,道:“你怕是不知道。”
江遠微微皺眉,顯然不是很明白雲月兒的意思。
雲月兒盯著他,語氣毫不客氣的道:“你知道這次,你給自己招了多大的禍事?特事局本來就在想制衡九大宗門的辦法,你這波莽幹,特事局順水推舟,滅了青靈宗,這是敲山震虎,同時也在削弱九大宗門的影響力。”
“再者,靈氣復甦,九大宗門覺醒祖血,是必然的,你血洗江南府山上宗門,收服江南府境內山上宗門,又與九大宗門大動干戈,這筆賬,自然落在了你的頭上。”
“你不僅是替罪羔羊,更是整座華夏所有山上宗門的死對頭,你一旦沒有特事局的庇護,必將成為眾矢之的,山上宗門人人慾除之而後快。”
“也就是說,姓洛的不過是順水推舟,就已經將你置入萬劫不復之地,更是將你徹底綁在特事局這艘船上。”
“江遠啊江遠,這就是上位者的心機手段,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這眾生皆為棋子,包括你我。”
江遠默然不語。
雲月兒突然話鋒一轉,道:“不過這次,你也算是為特事局立下了大功,特事局一箭三雕。”
“什麼意思?”江遠抬起頭來,不解的道。
雲月兒沉吟了一下,道:“第一,雲南天跟剩下八大宗門的談判結果已經下來,八大宗門妥協,再送一半入室境界的高手加入特事局,算是奠定了特事局強勢崛起的基調。”
“第二,在各隱世宗門祖血未覺醒之前,所有山上宗門皆聽特事局調遣。”
“第三,將你這小啞巴的姘頭,綁到了特事局的船上。”
江遠愕然,道:“祖血到底是什麼東西?意思是山上宗門覺醒祖血之後,就不受特事局掣肘了?特事局能放任這種事情發生?還有,小啞巴到底是什麼來頭?”
雲月兒道:“當然不能,但這也是山上宗門的底線,一旦他們覺醒祖血,宗門崛起勢在必行,現在特事局內部也不穩定,能壓制一時,就至少先行一步,後期勝算才更大。”
“至於小啞巴,從靈氣復甦開始,她就從神農架出來了,目前在鎮守天門,她給這座人間,爭取了二十年的時間,這也是特事局和山上宗門不願內耗下去的原因之一,一旦小啞巴離開天門,屆時三千界修士登臨末法界,局勢就更加不明朗。”
江遠有些不明白,實際上以他的層面,接觸的東西還是很少,這種資訊差,往往令他誤判形勢。
不由得,眉頭輕微皺了起來。
當然,他斷然想不到,雲月兒在這裡模稜兩可的說了一個小謊,小啞巴並非綁在特事局的船上,而是綁在她雲家的船上。
她也決計想不到,這個自作聰明的小謊言,在未來會成為她與江遠之間最大的嫌隙。
此刻,雲月兒見江遠眉頭皺起,立刻道:“有些事情…”
江遠立刻白了她一眼,打斷介面道:“有些事情,以我的層面,不知道是為我好,是吧?”
雲月兒啞然,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片刻後,才拍了拍江遠的肩膀,道:“當然不會虧待你,上面的決策已經下來,江南府各縣主山主的調令作廢,依舊在你麾下,不動一人。”
江遠立刻警惕,道:“這麼大方?你敢說這其中沒有詐?”
雲月兒驚訝於他腦子轉得這麼快,當下也不隱瞞,道:“確實有條件,剩下八大宗門的弟子,除了現在殿內那九位,其餘人,你一個也別染指。”
江遠突然站起身來,憤憤不平的怒聲道:“老子就知道,特事局就不幹人事,山上宗門一半的入室境界弟子呀,那可是好幾百人呀,假以時日,突破進入神通境界,可是一大助力,我呸,特事局打的如意算盤…”
雲月兒突然壓住他的肩膀,語氣鄭重的道:“你還別不服氣,你吃不下這麼多入室高手,就算吃得下,你也養不起。當然,為了補償你,上面承諾,從全國各地修行資質檢驗中心匯總的名單中,允許你率先補滿空缺。”
江遠眸子陡然一亮,但稍縱即逝。
不知為何,雲月兒好似感覺到江遠身軀顫抖了一下。
不疑有他,猜想他依舊在生氣,知道這次特事局確實做得有些過了,不過上層博弈者的心思,誰又能左右?
雲月兒有些內疚,望著江遠那張明顯有著怒氣的臉龐,再次補充道:“這事的確有些不地道,所以,我手中的暗堂,也一併給你,滿編四十人,允許你擴充到兩千人,怎麼樣?”
江遠再次壓住內心的興奮,面上卻是冷哼一聲,道:“這還差不多!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雲月兒微微有些詫異,道:“什麼條件,你說!”
江遠淡淡一笑,道:“一縣轄三山,一山滿編2000人,坐鎮一縣的縣府,也是2000人,就是8000人,不過,新人就算有修行資質,終究出不了任務,我要以量取勝,這樣,我一縣滿編,要一萬修士。”
雲月兒瞪大了眼睛,立刻否決,道:“絕對不可能,靈礦局財政不可能每月撥付二十四萬修士的工資,養這麼多一無是處的新人。”
江遠嘖嘖一聲,斜了雲月兒一眼,冷笑道:“你也知道新人一無是處?”
雲月兒聞言一窒,有些懊惱,道:“頂多給你十五萬的名額。”
江遠沉吟了一下,道:“這樣,咱們各退一步,我只要二十萬新人,另外,劉玉書在找勾嵊山那條靈脈吧,我知道那條靈脈所在。”
雲月兒笑眯眯的盯著他,道:“特事局早就知道那個在靈脈挖礦的小礦工是你,怎麼,挖了多少靈礦?”
江遠心頭一震。
繼而苦著臉道:“我倒是想搬空整條靈脈,可是我當時沒有儲物袋呀,也不知道那玩意就是靈石,當時只顧著修煉了。”
玉墜空間的事,雲月兒不知道,江遠也不打算說,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行了行了,這事我彙報過了,劉玉書尋找靈脈,不過是做做樣子,最重要的還是鎮守靈地,地形全亂了,靈脈的事不急。”雲月兒意有所指的道。
江遠微微驚訝,雲月兒這是打算瞞報?
“你這是什麼意思?”江遠道。
“我彙報上說,地形亂了,你也記不起靈脈的確切位置了。”雲月兒悄悄朝他眨了一下眼道。
“你…”江遠這次心中是真的震驚了,道:“你的意思是,我剛出靈地,上面就問了這個事,而你,替我瞞了下來?邏輯上對不起來啊,你怎麼知道我發現靈脈的事?”
“沒良心的,不然,你以為,上面怎麼可能不過問這件事?同時,我也在試探,你會不會對我說實話,不過沒關係,如果你連我也瞞,肯定有你的道理,師父說,讓我凡事多聽你的意見準沒錯。”雲月兒道。
江遠心中一暖,雲月兒還是那個雲月兒,至少心裡,還是向著他的。
“上面糊弄得過去?”江遠又道。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之前你所說的退路一事,我經過仔細斟酌,也覺得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天威難測,所以給你執掌暗堂的權力,並擴充到2000人,這是咱們的底牌,暗堂,必須牢牢掌控在我們的手中,懂嗎?”雲月兒道。
江遠點頭,只是眸子深處,卻閃過一絲狡黠。
“走吧,把你的人領走吧!”
雲月兒說完,率先朝著江州大殿走去。
江遠跟在後面,只是剛剛進入江州大殿,眼神中就露出一絲羨慕。
但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映入眼簾,裝修極其豪華。
一州之主殿,其宏偉程度,不是他一座江南府可比。
那主座之上。
是一張約摸兩米寬的巨大王座,紋龍畫鳳,似純金打造,更有靈韻繚繞。
雲月兒緩緩走過去,就在那靈韻繚繞的王座之上坐了下來。
江遠有些傻眼,這就是區別?他那府主的鎏金寶座,跟雲月兒這靈韻繚繞的王座相比,簡直就是廢銅爛鐵。
“江南府府主江遠接法旨。”雲月兒一聲沉喝。
江遠這才顧得上微微環視大殿。
殿內恭敬站著以柳青舟為首九人,更令他沒想到的是,蕭遙,林嫣然,賀蠡,清音,薛倩這幾人也在。
他不僅微微有些狐疑。
但仍是上前一步,恭敬行禮道:“卑職在!”
雲月兒目光掃過以柳青舟為首的九人,道:“崑崙宗柳青舟,真武山皇甫紅豆,蜀山宗唐山,五嶽門秦明,龍虎山北堂風光,崆峒宗諸葛龍象,大昭寺緣起法師,青龍客棧蕭金窟,青靈宗鐵浮屠,這九人劃入江南府帳下聽用!”
江遠目光突然一凜,掃過九人,有些愕然。
青靈宗鐵浮屠?這也劃入我麾下聽用?
這…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