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會有人敢站出來用如此嚴厲的語氣斥罵這位大名鼎鼎的神醫。
這太大膽了！
許多人幾乎原地石化。
不過震驚之餘，也有人猛然醒悟過來，貌似……
這個年輕人罵得也沒差啊？
島國的現代醫學之所以能在戰後飛速發展，不就是因為他們在戰爭期間利用華國人實驗得到了太多正常手段根本無法收集到的人體醫學資料麼？
利用這些“獨家”資料，他們在現代醫學上攻克了許多難關，幾乎每年都有醫學方面的成就出現。
結果現在居然有人拿著這些成就反過來譏諷、奚落，嘲笑華國人自家老祖宗的東西不如別人，一杆子全都打成了垃圾。
這……
一時間，現場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山川異域，不共戴天。
那幾十年的血淚史，可不是人人都忘了的。
場中，呂神醫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他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深深看了眼張大川。
他知道此刻不宜跟這個年輕人爭論下去，於是收回目光，轉頭望著跪在面前的華康仁說道：
“你看，並非我不願搭手，但我的醫術在某些人眼裡是不值一提的。既然剛剛這位年輕人都說我的醫術是狗屁醫術，那想必他一定有救你女兒的辦法，你還是去求他吧。
“老朽才疏學淺，愛莫能助，告辭了！”
說罷，這位神醫冷哼一聲，甩了甩衣袖徑直轉身離開，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隨著他的離去，周圍看熱鬧的人自覺沒了熱鬧可看，也都各自散去了。華康仁跪在原地，望著這一幕，不禁心如死灰。
滬城最厲害的神醫都不願意幫忙，他還能去找誰醫治自己的女兒呢？
他雙手撐著地面，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茫然的目光中寫滿了頹喪與絕望。
張大川見此，心中也升起了一抹歉意。
他上前道：“華先生，抱歉！”
華康仁疑惑：“你跟我道歉做什麼？”
張大川回道：
“我實在是看不慣那個老傢伙拿島國的東西來裝逼，一時衝動才出口罵他，但我忘了華先生是有求於人，反而是耽擱了華先生你女兒的醫治。”
華康仁聞言，滿臉苦澀地搖搖頭，道：
“小兄弟言重了，這件事怪不到你身上，就算你不罵呂神醫，他也沒打算救治我女兒。”
張大川默然。
的確，按照那老東西的規矩，就算沒有他出頭，那老東西也不會出手救治。
想了想，他說道：
“這樣吧，華先生，我也學過醫術，自認還算是精通，不如讓我看看你女兒？”
華康仁聽後，眼底有一瞬間爆發出了希冀之光，但旋即又黯然消散。
想什麼呢？
眼前這年輕人頂多二十幾歲，就算精通醫術又能精通到什麼地步？
他找了那麼多專家級的人物都沒能治好女兒，一個二十來歲的人，又能起什麼作用……
不過，他沒有嘲笑張大川不知天高地厚，而是認真拱手道了聲謝，說道：
“多謝了，小兄弟，好意我領了，但看病的事就算了吧。我女兒的情況我比誰都清楚，她……”
華康仁欲言又止，最後只能留下一聲長嘆：“太難了，唉！”
張大川見狀，眉間不由輕蹙起來。
他明白對方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不過萍水相逢，對方既然不願意的話，那他自然也不會強求。
“那好吧，不管怎麼樣，還是希望華先生能早日找到可以醫治你女兒的人，我就不多打擾了，再見！”張大川打過招呼，轉身往出口走去，準備離開江心島。
目送著張大川走遠，華康仁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拿出手機開始翻電話簿。
“既然滬城找不到能救我女兒的人，那就只能寄希望於外地了。可我在外面認識的人也沒幾個是醫學方面的，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他喃喃自語。
很快，他找到了自己想聯絡的人，撥出了電話。
“東江，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華康仁深吸了幾口氣，將自己的精神狀態勉強調整了一番。隨著電話接通，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打招呼道：
“喂，老同學，是我啊，華康仁，聽說你調到東江那邊去了？”
“咦？是你呀！”電話裡面傳出一道知性優雅的女人聲音，頗具磁性，很動聽。
只聽對方打趣道：“老華，難得你還記得給我打電話，該不會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如果張大川在這裡的話，一定能聽出來，對方不是別人，正是東江第一醫院的那位女院長，丁君怡！
聽著電話中的輕笑聲，華康仁嘴角難掩苦澀，嘆氣道：“老同學，不怕你笑話，我還真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怎麼了？”電話另一端，聽到華康仁的語氣後，也顧不得開玩笑了，立刻正色問道：“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我聽說你現在在東江第一醫院當院長？我女兒生病了，很嚴重，我在滬城找了很多專家，結果都束手無策。你……我想請你幫忙看看，東江那邊有沒有認識的專家，幫我引薦引薦。”華康仁握著電話道。
論醫療水平，滬城作為全國頂尖的大城市，自然是比東江厲害多了。
可華康仁找遍了滬城，無人能醫好女兒，現在，他也只能急病亂投醫，四處試探了。
萬一呢？
東江第一醫院，院長辦公室裡，穿著白大褂的丁君怡剛剛去接了杯水回來坐下，聽到華康仁描述的情況後，心頭立時暗道：這不巧了麼？
她腦海中浮現出了張大川的那張臉，不過想到這傢伙的性格，丁君怡又有些遲疑。
片刻後，她還是說道：
“別說，老華，你還真找對人了，我們東江這邊，還真有一位醫術高明的神醫，姓張，是我們第一醫院的名譽教授。論醫術的話，在我見過的人裡面，他應該第一人，哪怕是我爸當年也不及他。”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神色黯淡。
當年她爸被呂神醫贏了之後，就病倒了，再也無心醫術。
這事已經成了他的心病，再加上他現在年事已高，身體狀況更是每況愈下，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
有人比當年的丁老先生還厲害？
華康仁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雙手握緊手機，激動到聲音都有些顫抖：
“你……老同學，人命關天，你可不能騙我，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比丁老先生還……”
“我騙你做什麼？”丁君怡翻了個白眼，“如果不是有真本事，我能讓他當我們醫院的名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