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咚咚咚~’的巨大戰鼓聲中,胡彪被驚醒了過來。
等到他睜開了眼睛坐起後,能從窗外透過來的月色裡,看到同樣是一臉茫然的其他網友們,甚至連酒勁都沒有徹底緩過來。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營房的木門又一次被人粗暴地踢開,瞪著一雙血紅眼珠子的梁大牙探了一個腦袋進來後。
對著他們,嘴裡就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白天教給你們的那些軍中規矩,你們一個個地都忘記了,沒有聽到鼓號嗎?
吐蕃人來了,趕緊集合隨我上城備戰,小心軍法無情。”
說罷之後,手裡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就扔了過來,砸在了胡彪床前地面的當口,嘴裡又補上了一句:
“胡彪,你獻上的那種膏藥極好,郭帥很滿意,這是他讓人賞賜你的好東西;記得一定要穿上,說不定就能讓你小子多活上幾年。”
聽到了這麼一句後,胡彪等眾人立刻就是一個激靈。
特麼!在前兩天他們詢問的時候,不是說好了還有幾天的時間吐蕃人大軍才會到了嗎,怎麼這麼快?
但就算心裡慌得一批,眾人還是開始飛快地把衣袍往身上套。
透過了昨天白天的時間裡,梁大牙等老卒鄭重的交代,他們可是知道安西軍的一些重要的規矩。
比如說,軍鼓和號角響起後,一通軍鼓(330聲),還有十二聲號角吹響算是一組訊號,連續三組訊號未能抵達集合位置。
不管是小兵,還是都尉和校尉這些軍將,那可統統是要砍頭的。
真要這麼死了,多冤枉啊。
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胡彪倒是帶著期待開啟身前的那一個包袱,看清了其中的東西后,臉上立刻就是滿臉喜色。
那是一件鐵甲,從樣式、明顯拋光過的閃亮甲片,特別是胸口明晃晃的護心鏡來看,應該是一整套傳說中的明光鎧。
這一套明光鎧沉甸甸的,整體的重量上起碼有著60斤以上,胡彪最初沒有用注意的時候,一手甚至沒提起來。
如此沉重的重量,想必穿在了身上對於體力之後,一定是一個巨大的消耗。
但是對於郭帥的這一份賞賜,胡彪依然充滿了巨大的感激;在當前的這種情況下,這種給力的防護,根本就是多了幾條命啊。
到了這麼一個時候,根本沒分到盔甲的楊東籬,已經是穿好了袍子和靴子。
見狀之下,連忙又與小白領AT一起,幫胡彪穿起了這一套明光鎧。
好傢伙!當整套盔甲穿到了身上的時候,胡彪立刻感到自己都被沉重的負擔,身高都壓矮了好幾公分那麼多。
到了這樣一個時候,第二組的鼓角之聲都快結束了。
胡彪連忙扯著嗓子,大喊起來:“大家都快點出發,遲到了可是要死人的。”
在這樣的一句下,旭風拿起了門邊架子上一支昨天發下的長槍,就是率先地衝出了營房,其他人也是一個一根長槍跟上魚貫而出。
可當胡彪跟著前面的網友,即將衝出營房的時候。
身後的楊東籬在眼疾手快中,卻是將一件袍子披到了胡彪身上。
在胡彪尚且有些懵逼的時候,楊東籬的嘴裡已經是罵出了一句:“趕緊穿上,不然在戰場上你這打扮,簡直跟一個螢火蟲一樣扎眼,伱小子是嫌棄自己死得不夠快麼?
你自己想死沒關係,可別拖著我們一起去死。”
胡彪一聽,覺得老楊的這些話真心非常的有道理。
當即飛快地將袍子胡亂地繫上,遮掩住了身上明晃晃的盔甲不說,還撈起了手邊一塊烏漆嘛黑的破布纏在了頭上,將頭盔也給包住了。
隨後跑起來的時候,因為身上盔甲的重量,他感覺活動上很是有些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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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跑在最後的一名網友,急匆匆地跑出了房子時,玄戈營的其他數百號人,基本上都列陣完畢了。
見狀之下,胡彪他們連忙排到了自家的第二騎兵隊序列。
才是站好,王校尉很是嫌棄地瞪了一眼胡彪眾人後,許是想到了這些貨色菜鳥的本質,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手一揮後、帶著眾人一路狂奔起來,按照著事先就領到的命令,進駐了龜茲城正面城牆,左側一段的位置上。
才是站住了一小會的功夫,三輪鼓角就是徹底的落下。
而一番的折騰下來,天色依然是沒有發亮,也不知道現在是到了什麼時候;但是站在城牆上的胡彪等人,依然能看清城外來襲的吐蕃人大軍。
也正是這樣的原因,讓胡彪等人一顆心冰冷了起來。
因為在他們的滿眼之中,都是星星點點的火把,像是天上的星河落在了地面上,佈滿了自己的視野。
每一點星光之下最少都代表一個對手,而這樣的星光數量有多少。
五萬、十萬、甚至是更多。
一想到了整個龜茲城中,所有安西軍的老卒,再加上了老弱婦孺等百姓,也就只有一萬多人的規模而已,這樣的一個兵力對比就讓人絕望。
這麼多數量驚人的對手,真要一起衝過來,他們能頂住對手一次攻擊嗎?
就在胡彪等一個個倒黴蛋們,想到了種種擔心和恐怖之處,心中很是有些驚疑不定的時候,吐蕃一方有了動靜。
一個頭上戴著三角頭盔,袍子外套著一件鎖子甲的男人,帶著百餘騎向著城下衝來。
到了距離城頭位置,大約有著三四百米遠,這一個城頭弓箭基本無法處理的夠得著位置,嘴裡發出了一聲叱喝後。
上百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就停下了胯下戰馬的衝鋒。
顯示出了這些人,非常精湛的騎術來。
至於城牆之上,反而卻是安靜得有些可怕,在得到了新的命令之前,除了夜間凜冽的寒風吹拂到了城頭‘唐’字戰旗獵獵作響之外,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
算是顯示出了,另外一種肅殺的威勢來。
停下了戰馬後,城下帶頭的男人扯著嗓子大喊了起來。
這貨的嗓門相當響亮,順著夜風飄蕩過來的聲音,居然讓胡彪等城牆上的眾人都聽得相當清楚:
“城中的安西軍聽著,我軍的尚綺心兒大帥說了,只要你等立刻放下武器、自縛雙手出城投降,就留爾等一條老命。
若是不然,破城之後用你們唐人的話來說,雞犬不留~”
在這樣赤果果威脅一般的喊話下,幾乎城頭的所有人在這一刻裡,都在本能中看向了城門頭的位置。
因為在那裡站著一個整個龜茲城,主心骨一般的男人:郭昕、郭帥。
面對著城內外數以萬計人注視的眼神,猶如一棵松樹筆直站立的郭帥,他在將右手往下一揮動的同時。
嘴裡僅僅淡淡地回答了一個字:“戰~”
天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一個簡單‘戰’字下,胡彪感覺自己的膀胱一陣發緊,有點要尿出來的感覺。
因為興奮、或者是恐懼,又或者兩者都是。
反正在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握住了長槍棗木杆子的右手,因為過於的用力連指骨都有些發白。
而在郭帥手揮下右手的那一刻,數名唐軍就帶著一臉的獰笑。
微微調整了一下方向後,就分別扣動了身前一架絞車弩的扳機。
頓時在‘梆、梆、梆~’的連串脆響下,數支大小完全不輸於胡彪手上長槍的弩箭,對著城下的騎兵招呼了過去。
不得不說,那些吐蕃人的反應極快。
數名唐軍尚且在調整著絞車弩方向時,察覺到了什麼的他們,就飛快地調轉了馬頭,抽打著戰馬開始瘋狂撤退。
轉眼間的工夫,就是跑出了數十米遠。
然而這樣的做法,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數支大號弩箭輕易地就追上了他們,從他們的背後招呼了過去。
驚人的力道下,長長的弩箭直接射穿了一名吐蕃騎兵。
他們身上的鎖子甲、皮甲這些,都沒有起到任何的半點作用。
在射穿了一人後,餘勢未消的大號弩箭繼續往前,連續射穿了兩三人,甚至將一匹戰馬釘在了地面上。
短時間裡那匹戰馬還未死透,掙扎中不斷髮出了高亢的嘶鳴聲。
這樣悽慘的一幕,卻未能吸引胡彪的注意力。
因為在城頭唐軍動手後,先是遠處傳來了一聲悠長的號角聲;哪怕只是一個戰場小白,胡彪等人都瞬間明白了一點:
這是沒有談攏,吐蕃大軍馬上就要發起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