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些人都沒去過長安了,你們居然還都去過?”帶著醺醺的酒意,胡彪嘴裡有些遲疑地問出了這麼一句。
主要是他尋思著在一眾網友中有不少人,在現代位面時雖然去過那一座城市。
但那已經是一千多年後的事情了,這麼長時間下來之後,這個城市早就是變化驚人,不是一個概念了。
而換在古代的話,四處旅遊這種事情,可是那些豪門大戶才有條件進行的事情。
反正張鐵柱這些窮貨,估計有些困難。
面對著胡彪質疑,張鐵柱貌似很有些上火了,立馬開口嚷嚷了起來:“長安?我們這些人當然去都過了。
我們都是各地的募兵,當初就是在長安城集合之後,從長安出發一路來到西域的。
好些年過去了,某家記得當日大軍在走過了灞橋之後,路邊上還有個小娘子還折了條柳枝扔給我。
說是他們長安人遠行,都會從灞河邊上的柳樹上折一條柳枝,別在了胸口的衣襟上,能一路辟邪除鬼、一路平安了。
就算好些年過去了,我現在還記得那小娘子長得可是真俊啊。
也不知道當時,他許配了人家沒有?”
說到了這裡的時候,張鐵柱有著恐怖刀疤的臉上,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溫柔裡起了來;許是又想到了那一個小娘子後,讓他整個人都痴了。
可惜的是,胡彪等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同樣有些喝醉了的銳鋒,嘴裡興奮地追問出了一句:“聽說長安可是天下間的第一大城,是真的麼?”
張鐵柱因為想那小娘子去了,這一次回答的是秀才。
這一個在整個玄戈營中,因為大量人員傷病等原因,到了如今也是唯一倖存識字的老卒,嘴裡肯定地說道:
“確實沒錯。
長安有著108個坊市,據說有著33萬餘戶,將近百萬人口,比起當初北庭都護府,麾下掌握四個城池,其中所有軍民人都多了。
不知道多少西域的胡人商人,第一次看到了長安城的時候,會當場跪倒在地。
許是他們認為,只有上天的神人才能修建出這麼大和繁華的城池,並且有資格居住在其中。”
秀才的聲音才是落下,一旁的獨眼龍如同被勾起了心中最為美好的回憶。
也開口補充了起來:“長安城真大啊,像是一個巨大的棋盤一樣;不提陛下所在的皇城,想要把108個坊市走一遍都要好些天了。
說來也是巧了,我們在長安集合的那幾天,正是上元節的時候。
陛下有命,上元節普天同慶、長安城連續三天金吾不禁;我等募兵也有幸輪番入城遊玩了一日,那熱鬧的景象,可是這一輩都忘不了。
街市上張燈結綵,像是天上的星河落入了人間一樣。
到處都是盛裝打扮的男女老幼,一個不小心會把袖子就擠掉;耳邊全是呼兒喚女的笑聲,真是繁華無比啊。”
在獨眼龍的語氣中,能聽得出濃濃的自豪和懷念來。
針對以上的描繪,狼青這個單身小哥,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關鍵一點:
“聽說長安的小娘子,不但穿的可是上好的絲綢衣裙,樣式和風格都非常的大膽,就是衣領非常低、連溝子都看得相當清楚那種,是真的麼。”
平時這貨絕對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現在不是因為低度的三勒漿喝了太多、喝醉了嗎,問出了一眾老SP的心裡話。
這一個的問題,像是問到了梁大牙的心裡去了,當即就是亢奮地說到:
“沒錯,連柰子都露出了半個了,真白;就連酒肆門口招攬生意的胡姬,也比起了西域這裡的乾淨,身上的羊騷味沒有這麼大。”
而倉管,則是問出了好些吃貨的心思:“長安的美食、美酒多嗎?”
“長安城遍地都是酒肆,好吃的有燒尾宴、駱蹄羹、金齏玉鱠、鵝鴨炙、生羊膾、饆饠、透花餈、槐葉冷淘、清風飯等好些
一個個吃下來的話,怕是一個月都吃不完了。”
剛好手裡提著一隻烤羊腿的王校尉,走過來後聽到了這麼一個問題,當即就是回答了起來。
哪怕他是一個校尉,同樣是好些年沒回去了……
*****
晚上大約到了10點半的時候,帶著一身醺醺的酒意,胡彪等人回到了軍營睡著了過去;可是就連睡覺的時候,他們腦海中依然出現了一幕幕長安城壯麗的情景。
那裡簡直猶如一個落入了人間的神國一樣,充滿了歡樂和富足。
讓每一個外來的異族人,都充滿了羨慕和嚮往。
這些都是透過張鐵柱等人嘴裡的語言,最終在胡彪等人腦海中,所勾勒出來的一幕幕瑰麗畫面。
代表著這一個民族,一個曾經無比輝煌的時刻和記憶。
在這樣的畫面中,他們就算是在睡眠之中,都很有一些的悠然神往,真想去那一個偉大的城市去看看啊。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一些決定了他們今後命運的事情發生了。
其一,在城主府中,郭昕的親兵看著自家的大帥,跪坐在了燈火前似乎越發蒼老的身影,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端著一個盤子走上前後,嘴裡說到:
“郭帥,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昨夜你不是誇那什麼叫做‘羊肉泡饃’的湯餅好吃麼?
今天他們城中狂歡時,又送來了一些叫做‘餃子’的飯食,說是刻意為你做的,你多少還是吃點吧。”
一聽這話,正因為戰事頭疼的郭昕,心中愈發地上火了起來。
他承認,昨天的那一份叫做‘羊肉泡饃’的古怪湯餅,都能說得上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的飯食。
也正是這樣,昨天一時嘴巴爽吃得太多,讓他今天承受了更大的痛苦。
一切都是因為嚴重的痔瘡,讓他肚子裡憋得厲害。
所以說,不吃吧餓,吃吧痛。
一看郭昕的表情,他身邊的親衛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心念一動之下,嘴裡說到:“郭帥,要不你試試那些娃娃們獻上的藥膏?”
許是胡彪等人這兩天的表現,讓郭昕放下了心中更多的防備。
又或者是身體上的痛苦,讓他願意冒險一下。
於是在,問清了胡彪詳細轉達的具體使用方式後,郭昕開始更衣了;所謂的更衣,不過是古人在有時候去方便的一個講究名稱。
總之,當馬應龍接觸到了患處後,那一股清涼的感覺直衝天靈蓋。
讓郭昕感覺自己整個人的神魂,都是在難以言說的舒適感飄了起來;所有的焦躁感覺,在瞬間都是不翼而飛起來。
最終,當邁著輕鬆的步子從屏風後出來了之後,彷彿獲得了新生一般的郭帥,對著親衛吩咐了起來:
“去把那什麼‘餃子’端上來,再來一壺三勒漿來。
對了,我記得我還有一件備用的舊甲,拿去賜予那位胡彪吧,也算是讓他在接下來的大戰中,多上幾分活命的機會。”
親衛聞言之後,先是震驚了一下才是答應了下來。
眼神中的羨慕之色,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其二、在漆黑的夜色中,距離著龜茲城不過五六十里的位置上,一支大軍正在連夜行軍之中。
長長的火把連成一條巨大的長龍,根本就是讓人看不到盡頭。
對比起了原本龜茲城的軍民,所獲得的資訊。
如今的吐蕃大軍,起碼能提前了最少三天,也就是今天黎明左右就能抵達城下,一旦抵達了之後,就會發起狂風暴雨一般的猛烈進攻。
而在中軍的位置上,本次吐蕃大軍的統帥,未來吐蕃歷史上的大相尚綺心兒,內心遠遠沒有表面的這麼平靜。
因為在數十年前,就算他們吐蕃乘著大唐內亂,不得不抽調絕大部分西域大軍回去平叛的機會,佔據了河西之地。
但是斷絕了與大唐聯絡的安西軍,剩下的數千人依然打退了他們無數次的進攻。
讓西域之地,總是無法徹底被吐蕃控制。
好在到了現在,這些唐軍們徹底老了、打不動了,所以這一次整個西域,註定會被他們吐蕃打下來。
為此,他們不惜提前了好些月,就通知麾下各族派兵,不遠數千裡來參戰。
不是憑藉著他們吐蕃的力量,無法消滅那些安西軍老卒,而是要讓這些牆頭草一般的外族,與唐人結下更深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