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大太陽穿透玻璃窗曬在了屋內的床上。
林嘯被太陽光曬痛了雙眼,他眯著眼睛從大床上爬了起來,這時肚子也發出了咕咕的叫聲。
活動了一下有點僵硬的身子,半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林嘯估摸著,自己這一覺應該睡了三四個小時。
是該把肚子安頓下來了,反正自己帶了面和菜,做點東西吃也不是什麼難事。
走出了臥室,林嘯來到了廚房內。
灶臺案板全有,他又開啟地上的小木櫃一看,沒想到裡面放了鍋碗瓢盆,菜刀鏟子以及勺子什麼的一應俱全,就連筷子也有好幾雙。
只不過這些東西好長時間沒有用,感覺上面全是灰。
窗戶前有個小小的水池,林嘯在有點生鏽的水龍頭上試著一扭,沒想到水便嘩嘩的流了出來。
太好了,有水這些問題很快就能解決。
擼起袖子,說幹就幹。
沒用多少時間,林嘯已把廚房裡的所有用具清洗了一遍。
就在林嘯正準備做飯時,他忽然發現好像沒有油和鹽。
天啦!這飯裡沒有了這兩樣東西,那還真是難以下嚥。
沒油用水煮,湊合一下還能說的過去,可沒鹽真的沒法吃。
林嘯頓時便高興不起來了,看來他得花點錢去外面吃了。
不是自己小氣,而是他心裡非常清楚,因為接下來他什麼時候能找到活幹,他真的不敢確定。
就那麼一點錢,他得省了又省,否則……
不敢往下再想了。
林嘯長出了一口氣,他便開始整理從家裡背來的東西。
這一整理,他不由得又高興了起來。
原來在面裡藏了一個裝過液體的玻璃瓶,瓶子裡裝的竟然是清油(植物油)。
他還真沒有想到,虎子竟然會如此的細心,好兄弟就是好兄弟。
油有了,現在只缺鹽。
一時間,林嘯又有點犯難,北山路這邊他不熟悉,什麼地方有商店,他還真沒有留意到。
忽然,對面的小院內傳來了唱戲的聲音,林嘯仔細一聽,應該是收音機。
他忽然靈機一動,要不找對面借點鹽?
這借鹽借油,在農村可是最常見的事,就不知道城裡人會不會借呢?
哎呀!管不了這麼多了,先把肚子安頓下來再說。
大不了人家不借,他又少不了一塊肉。
林嘯自己安慰著自己,他在櫃子找了一個最小的碗拿著,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對面的大門前。
人家的這大門竟然是紅漆鐵皮門,給人一種既安全又闊氣的感覺。
林嘯猶豫了一下,他便舉起手來在鐵門上輕敲了兩下。
“誰呀?”
隨著腳步聲,鐵門咣噹一聲開啟了一條縫。
門裡站著的正是那個自稱董玉潔的女人,她的一頭秀髮如瀑布般披散在肩頭,她的身上好像是件睡袍一樣的衣服,林嘯不敢直視,他忙低下了頭。
“哦!是你?林……嘯。”
董玉潔呵呵笑著,她忙開啟了小鐵門。
林嘯咬著牙,他把心一橫說:“能不能借我一點鹽,一點就可以。”
這句話一說出口,林嘯只覺得自己臉上如火在燒一般。
“啊!你要自己做飯?”
董玉潔說著,便從林嘯的手裡把小碗拿了過去。
“進來,咱們都是鄰居了,別太拘謹。”
董玉潔伸手拉了一下林嘯。
林嘯這才走進了小院。
這小院比他住的院子大了可不止一倍,而且收拾的像小花園一樣。
牆腳下,就連走廊上全擺了花。
小院的中間是一張石桌,旁邊放了把躺椅,石桌上的收音機里正播放著秦腔。
坐在躺椅裡曬著太陽,然後聽著收音機,這可是一件極為奢侈的事。
就在林嘯正幻想著這美事時,董玉潔輕輕的走了出來。
“你剛搬來,需要什麼過來拿就是,像鹽啊這些小東西,你千萬別說借,否則顯得太生分。”
林嘯伸手接過了小碗,沒想到董玉潔不但給他借了加工後的細鹽,而且還把小碗給裝滿了。
“太多了,我能吃一兩頓就可以。”
林嘯不好意思的把碗又遞了過去。
董玉潔嬌聲一笑說:“都是鄰居了,你這麼計較幹什麼,說不定我以後還會找你幫忙。”
林嘯一想,確實也是這個理。
“謝謝!我買回來後再還你。”
林嘯說著,這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董玉潔。
這一看,讓他不由得一怔。
董玉潔穿的這衣服上面好像沒釦子,只在腰裡繫了一根帶子,所以她的領口處便是一片雪白。
一看林嘯這個樣子,董玉潔不由得笑出了聲。
“剛才洗了個頭,正在曬太陽,在家裡一個人,所以怎麼舒服怎麼穿。”
林嘯:“呵!”了一聲,他忙轉過身子就走。
回了自己住的小院,林嘯心裡如有隻小鹿在亂撞,久久不能平靜。
做了一鍋湯麵,林嘯放開肚皮大吃了一頓。
他覺得,人間最美的美味也比不上他做的這頓飯。
等把廚房裡收拾完畢,林嘯發現太陽已經傾斜,感覺開始西下了。
不行,他不能坐吃山空,得出去找點事做。
明明知道時間不早了,但林嘯鎖上房門還是出去了。
沒有目標,他晃晃悠悠的來到了東站口,這裡是火車站最大的貨場,什麼煤啊木頭的全卸在這裡,當然,還有很多的東西。
“哎!年輕人,幹活嗎?”
忽然,從貨場的大門裡跑出來了一箇中年男子。
這男子身材高大,但全身黑乎乎的,就連臉上也像焦炭一樣,只有兩個大眼睛一閃一閃的。
“幹啊!給錢嗎?”
林嘯一愣,他立馬問道。
中年男子打量著林嘯,他呵呵一笑說:“幹活當然給錢,我看你身子骨不錯,有一個車皮的煤,還差一個人,你要不要幹?”
原來是卸煤?林嘯稍猶豫了一下說:“幹!”
為了能掙到錢,只要是活他就幹。
林嘯暗自下著決心,他跟著這男子上了站臺。
哎喲我的個天啦,這卸煤的鐵鍬就像是簸箕般大小,沒有力氣的人,光這鐵鍬都揮動不了。
林嘯自認為自己幹活不差,沒想到等把這一車皮煤炭卸下來時,他都有點堅持不住了。
“來年輕人!乾的不錯,明天想幹,自己過來,這是你今天的錢。”
中年男子說著,伸出黑乎乎的大手,把一張五角的鈔票遞了過來。
林嘯接過鈔票往口袋裡一裝,他頭也不回的就走。
夜色濃濃,林嘯不敢往路燈下走,他儘量躲著往黑暗處走,因為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塊移動的煤炭。
剛把鑰匙插進鎖孔,身後便傳來一聲驚呼。
“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