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黛莉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她露頭的位置恰好在倭流國海上自衛隊船隻的視線盲區。
確認周圍無人注意這邊,奧黛莉伸手在右耳垂上捏了捏,她的臉突然閃現出一層奶白色的科技感十足的光芒。
沒多久,奧黛莉的整張臉已經完全變了,再也不是那張六分像西方人,四分像東方人的混血兒模樣,而是變成了一個完全西方面孔的女人。
“救命,請幫幫我!”已經變化了模樣的奧黛莉一邊朝倭流國海上自衛隊的船隻遊著,一邊大喊救命,很快就被倭流國軍人救了上去。
張超潛入到驅逐艦下層,並和孟慶簫取得聯絡,孟慶簫此刻說不了話,只能藉助眼鏡上的虛擬鍵盤簡單回覆了一句:“最底層。”
張超此刻正沿著孟慶簫之前的路線往前走著,而這艘大船也果然像奧黛莉描述的那樣,受損的龍骨也敢承受不住船頭的壓力,發出刺耳的咔嚓聲,終於攔腰截斷。
“我屮!”張超只來得及罵出一句,便被狠狠地拋飛,撞到了船艙上,隨後整艘船全部落入水中。
最下面的孟慶簫也沒能倖免。
底層的環境頗為複雜,特別是在捱了幾發魚雷之後,更是增加了通行的難度,孟慶簫每走幾步都要清理出大量障礙物,就在他努力搬運的時候,海水突然從四面八方同時湧來,力量大得驚人,把沿途所有的箱子和雜物全都推動了,朝著孟慶簫砸去,他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便已經被活埋在下面了。
孟慶簫氣得拳打腳踢,壓根不理會拳頭上傳來的劇痛,他心裡難受,在他下來這裡的時候,他就已經快要絕望了,他父親只是一個嚴重缺乏鍛鍊的普通人,在下面這種環境下,就算沒有被海水淹死,凍也要凍死了。
10月份的天氣說冷也不算冷,可是長時間在海水裡浸泡著絕對不好受。
之前的那幾聲SOS求救訊號,之後便再也沒有傳來了,這也很能說明問題。
孟慶簫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他只是還抱著那一線希望,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找到父親。
重新振作起來的孟慶簫繼續清理起前方的雜物,他這次比之前更快,也更暴力,他再也不考慮自己會不會受傷。
因為之前海水的擠壓,大量雜物其實已經被聚攏到一起,經過孟慶簫的不斷清理,他終於把道路給打通了。
海水的阻力很大,往前游泳的速度很慢,他索性用手抓住船艙裡能抓住的任何物體,藉助手臂的力量拼命往前竄,不一會的功夫就已經游到了船尾。
孟慶簫從魚雷炸燬的截面鑽出,心情失落到了極點。
為什麼會沒有呢?
就算是死了也應該有一具屍體才對。
一定是哪裡被我漏掉了,對,前面沒找,那一定是在前面。
孟慶簫重新鑽進船艙,拼命向前遊戲去,遊了沒多遠,就碰到了張超,兩人匯合後又一起向前遊。
游到一半的時候,張超突然想到了船長指揮室,那裡還沒有搜查過,他對孟慶簫打了個手勢,表示自己要去上面找一找,於是兩個人再度分開。
驅逐艦的前半部分要複雜得多,為了發揮導彈和炮塔的威力,方便及時裝彈,它們從上到下都是打通的,一直通到最底部,還有這艘船的動力系統也在前面,這些東西給孟慶簫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簡而言之,孟慶簫又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人,這下可把他給鬱悶壞了,這人難道真會憑空消失不成?
孟慶簫發訊息給張超,問他找到沒有,張超已經找完了風機房和艦長室,現在正在前往雷達裝置室,收到訊息後他回覆了一個“2”。
1和2,1是肯定的意思,2是否定的意思,這是網路術語,曾經在網路上非常流行,後來網上使用的人越來越少,反而被軍方相中了,借用了過來。
剛才孟慶簫的詢問話語也並不是完整的“你有沒有找到”,而是“1o2”。
人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呢?
孟慶簫不死心,又回到斷開的後半截,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重新尋找,這一次,他找得更仔細,他意識到一定是有什麼密室之類的封閉艙。
他甚至找到一根撬棍,拿在手中如獲至寶,把沿途看到的每一個縫隙,全部都給撬了開來,確認裡面確實沒有空間之後才肯罷休。
上方,剛剛檢查完雷達裝置室的張超一一抬頭看到了一群敵人,十幾個人身穿潛水服揹著氧氣罐像下餃子一樣跳進水中。
張超急忙躲了起來,同時發訊息提醒孟慶簫:“敵人下來了,小心。”
當最後一名敵人也游到甲板位置時,張超腳下用力一蹬,像標槍一樣把自己投射出去,揮動匕首第一時間割斷了對方的氧氣管。
這時那名敵人才剛剛驚覺,他剛想說敵襲,卻灌一口海水,頓時就被嗆到了,還沒等他有進一步動作的時候,就感覺嗓子微微一涼,然後才有疼痛傳來,這個世界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張超的動靜奇快無比,他解決掉最後這名敵人的時候,那倒數第二個敵人兀自不覺,直到他的氧氣管也被割斷為止,他才意識到有敵人。
這個人也當真了得,雖然沒了氧氣,他卻絲毫不慌,而是第一時間側身,鞭腿,身體好似游龍般翻轉過來,和張超打了個照面。
兩個人迅速戰在一起,一向勇猛異常的張超竟然不是對手,對方乃是一名進化者。
張超雖然是特種兵戰士,身體素質畢竟只是普通人的極限,他和進化者戰鬥的時候,力量上的差距頓時就體現出來。
他們兩個一動手,立刻就驚動下面那兩個已經進入船長指揮室的敵人,其中一人迅速過來幫忙。
張超雖慌不亂,不管對方多勇猛,只要不讓他吸到氧氣,贏的一方必定是自己。
他撇下這個厲害得有點兒變態的傢伙,主動迎上那個過來支援的傢伙,兩個人各自對攻一招後,張超頓時鬱悶得想要吐血,這個傢伙同樣是一名進化者。
而這時那名被割斷氧氣管的敵人,也已經把後背的氧氣管脫下,同時扔掉臉上的氧氣面罩,直接用嘴對著斷口處猛吸了一口。
一個敵人張超尚且難以應付,這下同時被兩個人圍攻,被打得相當狼狽,要不是他的衣服可以防彈,他早就被殺了。
就在他左支右絀的時候,在他後背突然傳來迅疾的流水壓迫感,後面有人偷襲,而他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咚——
一顆碩大的拳頭,猛然間擊在他的後心,張超的身體像炮彈一樣向前砸去,一下子撞入到那名戴氧氣面罩的敵人懷裡,而這時張超也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鮮血,同時把嘴裡的呼吸球也給吐了出去。
在鮮血吐出的剎那,張超的匕首已經捅進這人胸膛,那偷襲者的力量雖然大,但是還不至於產生那麼大的推力,張超只不過是想拼著受傷,藉助對方那一拳的力量把自己發射出去而已,沒想到他真的成功了。
又拼死一人,局面仍然是一對二,不過他卻受了不輕的傷,同時還丟掉了呼吸球。
剛才偷襲者的那一拳,威力確實非凡,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打得張超完全失去了行動力,如果換成是普通人,這一拳就足以致死了,即使是張超這種長期鍛鍊的人,也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也就是這幾秒的時間,他還丟掉了呼吸球,完全來不及去抓。
後面又有異常的水流波動,張超抱著懷裡的屍體迅速轉身,同時揭開了他的氧氣面罩猛吸了一口。
對方兩人是絕對不可能允許自己扒下他們同伴的氧氣罐的,所以也只能以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那名偷襲了張超的傢伙,正是第一個進入船長指揮室的人,他此時已經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黑色箱子出來。
這人生得十分高大,那拳頭比張超的拳頭整整大了一圈,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張超知道,這是博德依格的援軍,他們終於還是來了。
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同伴被殺,這名威武的男人頓時怒火中燒,不顧一切朝張超衝了過來。
張超本來想丟掉懷裡的屍體來應對接下來的戰鬥,此刻卻突然改變了主意,他藉助著這具屍體的遮擋也迎了上去,等兩人相距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猛地一推,把懷裡的屍體推向對面的大漢,同時手裡的匕首刺了過去。
可惜,原本他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一擊,這次卻刺空了,他的手腕被對方抓住了,憑他的力氣竟然掙不脫,他使了兩次勁,對方的手都是紋絲未動。
隔著氧氣面罩,張超彷彿能夠看到這個男人的獰笑,他一手抓住張超的手腕,另一隻手使勁一撥,把夾在他們二人之間的屍體撥到了一邊,然後又是猛地一拳朝著張超的小腹擊來。
張超急忙伸左手去抓對方的拳頭,他的速度夠快,及時抓住了,但是他的力氣卻完全無法和對方比,對方就帶著他的手掌狠狠一拳擊了過來。
噗的一下,張超再次遭受重擊,他本來就受傷的內府,更是傷上加傷,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更難受的是他現在在大海下面,海水早就伺機而動,而且無孔不入,張超忍不住喝了好幾口海水。
且說攻擊他的這名大漢,他攻擊張超的同時,另一隻握著張超手腕的左手並沒有鬆開,當張超再次被擊飛,他使勁一拉便又把張超拉了回來,然後右手一把抓住了張超的脖子,左手再微微一用力,就把張超的右手腕給掰斷,匕首再也握不住朝下面的甲板掉落。
被對方捏住咽喉,張超完全沒有了還手之力,他知道自己這次是死定了,但是奇怪的是,他非但沒有絲毫恐懼,甚至還有一點想笑,在他的臉上,分明有一種自己即將要解脫了的神情。
“要死了嗎?”張超認命似的閉上雙眼,他的思緒飛速運轉著,想的卻不是如何自救,而是過往的種種。
他想到了自己接到入伍通知書的那一天,他們全家都洋溢在幸福之中,比過年還熱鬧,許多親人前來道喜,甚至還燃放起煙花爆竹。
他想起了自己成功加入特種兵的那一天,鄭衛國拿出一份保密協議,十分嚴肅地詢問他:“小子,你可要考慮好了,一旦簽了這份協議,你的生命就不屬於你自己了,你所有的榮譽也都將成為過往,從此以後哪裡最危險,哪裡就有你的身影,而且你的親戚朋友都不會知道,即使是你犧牲了,他們都不會知道,你曾經是特種兵戰士。”
“我死了都不能告訴他們?”
“你死了當然要通知他們,但是你身為特種兵戰士的秘密絕不能洩漏,除非你想讓你的家人整天擔驚受怕,在你死了以後還要承受被壞人報復的風險。”
“我明白了。”
“那你還籤嗎?”
“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