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簫隨著這六人走過山川和河流,走過繁華鬧市,走過無人荒漠,走過無盡冰川,幾步一移形,幾步一換位,他喪失了時間的概念,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直到整個人都麻木了,那6個人才終於停下。
“孟先生這裡就是大祭司的聖殿了。”葉盧提亞抬著頭,一臉的崇敬。
孟慶簫落後他兩步,他此刻還在無盡的原始森林裡,他抬頭看到的是密不透風的樹枝和樹葉,很顯然,兩步開外又是新的景物了。
果然當孟慶簫來到葉盧提亞的旁邊,他看到一座巍峨的建築,它的風格很像是伊瑞克提翁神廟,6根潔白如玉的柱子高聳入雲,柱子裡面是寬闊的長廊,再往裡才是建築,連大門都超過百米。
“這是由人建造的?”孟慶簫看了好一會,才開口問道。
葉盧提亞搖頭道:“這是神蹟,沒有人能夠建造出這麼宏偉的聖殿。”
孟慶簫又向四周看了看,但是他沒看到任何東西,四周沒有地面,沒有天空,只有無盡的柔和光芒,他想到了清越的描述,清越來永恆王朝參加訓練,似乎就是站在這種地方。
“請跟我來吧。”葉盧提亞,依然在前面帶路。
大門是關著的,孟慶簫很好奇,這麼大的門應該怎麼推開,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這竟然是一扇自動感應門,它自己開啟了,他想象中的成千上萬人推不開一扇大門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孟慶簫也知道,那種情況當然不可能發生,只是如果真的會發生,他認為一定非常有趣。
大門裡面是空曠的大殿,面積出乎想象的大,支撐大殿的石柱五六個人合抱都夠不到同伴的手。
一行人又在大殿裡走了好長時間,孟慶簫才終於看到正主。
永恆王朝的大祭司應該是什麼模樣呢?
孟慶簫之前是好奇過的,時間獵人那麼帥,永恆王朝的武者也那麼最美,身為他們的大祭司,難道不應該更加迷人嗎?
如果是女人,她應該風情萬種,天生魅惑,讓人一看到便自慚形穢。
如果是男人……孟慶簫找不到用來形容男人的詞兒。
就算是猜得不對,孟慶簫認為應該也相差不遠,他絕對不會相信,永恆王朝的大祭司會是一個糟老頭子,或者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
然而他的好奇心註定無法得到滿足,這個該死的傢伙竟然戴著面具。
葉盧提亞率眾行禮:“參見大祭司。”
他們的禮節很簡單,身體半彎,配合上那個雙手拇指重疊在一起的奇怪手勢。
“免禮。”
“大祭司,人已帶到。”
“好,你們下去吧。”
大祭司的聲音同樣非常悅耳,讓人聽不出年齡和性別,孟慶簫甚至十分惡趣味地想,這所謂的永恆族該不會都是陰陽人吧?或者是無性別人士。
孟慶簫沒有說話,暗中他卻沒有閒著,他在觀察這個大祭司,悄悄用紅外掃描,用精神力掃描,然而他的掃描結果令他大失所望,他面前這個大祭司彷彿只是一個投影,無論是紅外還是精神力,都沒有發現前方有人。
“你好,孟慶簫先生,我們終於見面了。”
“你好,大祭司先生。”孟慶簫亦開口道,“我原本以為和你們的見面會非常血腥,但是你的手下和你的神僕都表現出了足夠的涵養,所以我真的非常奇怪,很想問一個問題,不知道大祭司閣下能否幫我解惑。”
“請講。”
“生活在混亂之地那些人,他們應該無法對你們造成任何影響,為什麼你們要定期對他們進行收割呢?”
大祭司不答反問道:“孟先生是否理解生命的起源?”
孟慶簫皺眉,不過他還在思索的時候大祭司已經再次開口了。
“你們的文明把宇宙的起點稱之為奇點。”
“奇點爆炸,於是形成宇宙,經過無盡歲月的膨脹,宇宙空間會越來越大,這是宇宙的規律,所有的宇宙都是這麼形成的,我們可以稱之為定數。”
“宇宙或許擁有自己的意志,但它不是生命,為什麼在宇宙內部會形成生命,孟先生是否好奇過這個問題?”
“自從有了生命,也就誕生了智慧,所有的智慧生物都擁有思想,思想是最不可控的存在,所以智慧生物是一種變數。”
“在可預料的定數之中,竟然產生了無盡的變數,孟先生就沒有感嘆過造物的神奇嗎?”
“你剛才提問的前提是,混亂之地那些人無法對我們產生任何影響,很遺憾地告訴你,這種假設本身就是不成立的,遺忘之地的一草一木,都會對我們產生十分深遠的影響。”
“什麼影響?”孟慶簫終於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抱歉,無可奉告。”
“那你和我說這麼一大堆廢話有什麼用?”孟慶簫毫不客氣地駁斥道,對於眼前這個人人敬畏的大祭司,他可沒有半點敬畏之心。
“我的提示已經非常明顯了,能不能理解是你的事情。”
大祭司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但是任誰都可以感受到,孟慶簫的無禮讓他不高興了。
“我是懷著最大的善意在和你說話,而且我之前給你寫的那封信,信中的承諾依然有效,我願意代表永恆族結下這一份善緣,讓你獨自離開。”
“現在,到了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你是選擇繼續與我們對抗,還是答應離開?”
來了,而且如此之快,孟慶簫會為自己剛才的無禮而感到後悔嗎?
如果他選擇翻臉,他絲毫也不熟悉這個地方,更弗論逃跑了。
“那個,能讓我考慮兩天嗎?”孟慶簫乾笑不已,他立刻就慫了,現在絕對不能和對方翻臉,至少也要先熟悉一下這裡才行。
大祭司的目光直指人心,他似乎能夠看透孟慶簫的想法,他盯著孟慶簫看了一會兒,直看得孟慶簫渾身不自在,不過他最終還是答應了:“可以。”
如幽靈一般,孟慶簫身後突然多出兩名衛士,他們身穿黑衣,黑巾蒙面,手持長矛,出現的毫無徵兆。
“好好招待我們的客人。”
“是。”這兩人齊聲應答,把孟慶簫嚇了一跳,他這才發現自己身後竟然有人。
孟慶簫就轉了個身的功夫,當他再回頭時,大祭司已經蹤影不見。
“請閣下選擇希望居住的區域。”其中一名黑衣衛士就像之前葉盧提亞那樣,伸手在身前一抹,他面前的半空中便憑空出現了一些光影圖案,6張大大的卡片分成兩行排列在空中,卡片上展示的分別是雪原、荒漠、群山、森林、都市和海洋。
孟慶簫想了想,還是決定選擇都市,那裡人多,他想要了解什麼資訊也比較方便,當然,想逃跑的話,就會變得很不方便。
他的手指點在都市的卡片上,隨即光芒一閃,6張卡片全部消失,他手中多了一個牌子,由黑色的玉石雕刻而成,雕刻的正是都市一角的畫面。
“厲害,你們這虛擬現實的技術玩得很溜呀。”孟慶簫摩挲著牌子,內心由衷欽佩。
“請跟我們來吧。”兩名黑衣衛士在前帶路,領著孟慶簫走出聖堂大殿。
門外依舊是一望無際的柔和光芒,聖殿彷彿就坐落在無盡虛空當中,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建築或景物。
他們是按原路返回的,孟慶簫還記得方向,再往前走幾步就是原始森林了,然而預想中的森林並沒有出現,他直接來到了繁華都市。
他的手裡一直握著那塊黑色的玉牌,在他來到都市的剎那,它感應到了玉牌裡的能量有稍微的波動,他意識到這個牌子其實是一個座標,持有它就可以直接來到都市。
兩名黑衣人就此止步,他們對孟慶簫說道:“這裡所有的建築,只要裡面沒人都可以居住,你可以隨意挑選自己喜歡的地方,如果餓了,下面的餐館可以隨意進入,食物也是免費的。”
“厲害,你們這個世界還真是福利滿滿呀,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同社會嗎?”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那兩名衛士轉身離開了。
孟慶簫決定好好探究一下這個社會,本身就是一個社牛,和陌生人打招呼完全沒有任何顧慮,而且什麼話都敢問,並不擔心別人會因此而多想,就算多想也和他沒什麼關係,他完全不在乎。
但是他了解到的資訊還是少得可憐,因為這裡的人毫不關心外面的世界,他們只知道遺忘之地是遊樂場,他們中的有些人需要去那裡執行任務,至於任務的過程和結果,他們全都不關心。
城市的人口並不多,孟慶簫估計撐死了也就幾萬人,所以人流稀稀拉拉的,城市一點都不擁擠。
孟慶簫悄悄打暈了一個人,他對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好奇了,所有人都完美到了極致,完美得讓人分不出是男是女,他索性親自驗明正身。
在一個無人知道的房間裡,他把這個傢伙給扒光了,然後他驚訝地發現,這傢伙沒有性別!
這麼完美無瑕的人竟然沒有性別,孟慶簫感到不可思議,他們是怎麼繁衍後代的?
房間裡有一個類似於電視的設施,他摸索了半天終於給開啟了,然而裡面播放的並不是電視節目,而是琴彣市的畫面,原來這裡的人隨時都可以監控到琴彣市的情況。
孟慶簫越看越是憤怒,他看到了屠殺的畫面,一面倒的屠殺,他不知道永恆王朝是何居心,當他和混亂之地的居民在一起的時候,永恆王朝就是躲著不肯見他們,可是當他來到永恆王朝,永恆王朝的武者卻趁著他不在,偷偷去了琴彣市。
這一次,他們不再是一次只出現一二十個人,他們去了足有數千人,數千名神元境巔峰的高手對上普通的天元境武者,不是一面倒的屠殺又是什麼?
孟慶簫的雙拳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沒有人催他,他在這裡胡亂轉悠了那麼久也沒有人管他。
因為他才是弱勢群體,他在這裡待的時間越久,他吃的虧就越多,再在這裡待下去,混亂之地的人就要被殺光了,那時候無論他要不要答應對方的條件,對方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