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的心頓時懸了起來，他有意無意的望向身側的洛毅。
洛毅微微一笑：“大哥說笑了，水兒乃是我李家嫡系長女，她代表著我們李家的顏面，若是去了大哥家做小，我李家顏面何在？”
“這種話，大哥便不要說了，莫要傷了我們兄弟和氣。”
凌玉目瞪口呆。
自家老爺這……這是……支稜起來了？！
王唐林顯然也沒想到，往日裡一向軟弱的李寒，今次言語居然如此犀利？
王唐林將手邊茶盞推到一旁，面色不悅。
“賢弟，難不成要退婚不成？”
洛毅笑道：“自然不是，我家水兒，當然還是要嫁到王家的。”
“只不過，做那二房太太，卻是萬萬不可的。”
“當然了，如果大哥執意想要與秦家聯姻，那賢弟自然不會阻攔，但是這婚約嘛，就容賢弟退了便是。”
王唐林忽然一拍桌子！
他眯起眼：“李寒，你什麼意思？”
洛毅微笑道：“大哥沒聽明白？就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賢弟原本還打算與大哥好好談上一談，不過看大哥的意思，恐怕是沒的談了，沒關係。”
洛毅扭頭望向凌玉：“勞煩夫人跑一趟，讓水兒過來。”
凌玉還陷入在震驚之中沒緩過來，聽到洛毅與自己言語，這才回過神來了。
“啊？啊！好好好！”
凌玉趕緊起身，快步走向正堂外。
壞了壞了，老爺這下真是得罪這王唐林了，凌玉一邊走一邊想著如何補救。
雖然她先前對王唐林也頗多微詞，但這王唐林畢竟是一位名副其實的真人境強者！
真要惹得他不快，那李家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更何況，方才王唐林話裡話外，是打算與秦家聯姻的。
若是王李兩家鬧掰了，王家轉頭便與秦家聯姻，那日後李家，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
想到這，凌玉的腳步更快了些。
說不定，老爺也是想到了這，所以剛剛說出口的話，便有些悔意？
凌玉心裡不斷琢磨著，她暗自點頭：“是了，老爺許是擔心在我面前落了面子，這才把自己支開，是打算與那王唐林，說兩句軟話了？”
“再叫來水兒，做個二房便二房，總比跟王家徹底撕破臉強。”
凌玉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腳步便更快了幾分。
而正堂之中，洛毅始終微笑看著王唐林。
他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大哥在玉林宗，一切可好？”
王唐林也沒想到洛毅會話題一轉，居然問上了這個問題。
他略帶隨意道：“還好，突破到了真人境之後，如今是親傳候選。”
王唐林故意將真人兩個字，咬音極重。
想來，是在提醒洛毅，不要不識抬舉。
誰知洛毅就像完全沒聽懂一般，只是自顧自點了點頭，“不錯不錯，成了親傳候選，便有資格爭一爭這親傳弟子的名額。”
“若是成了親傳弟子，那大哥在玉林宗，也算是能說得上話了。”
王唐林笑容有些得意，“那是自然，不知賢弟，在那聖玄宗，一切可好啊？”
洛毅搖頭：“處境艱難啊，如我這般歲數，居然還是個內門弟子，距離親傳弟子，更是遙遙無期啊。”
王唐林眼中閃過一抹譏諷，不過仍是假情假意的安慰道：“賢弟莫要著急，能夠成為內門弟子，已是不易，多少人擠破腦袋，都無法成為聖玄宗弟子，賢弟可要知足啊。”
洛毅點了點頭，“大哥所言極是。”
這時，凌玉帶著一個女子快步走了進來。
那女子一身綠衣，模樣雖然談不上傾國傾城，但卻生的一雙極為有神的雙眸。
而且這女子性格跳脫，頗為可愛，更沒什麼架子，因此在整個李氏家族之中，人緣不錯。
凌玉率先行禮：“老爺，人帶來了。”
水兒道齡畢竟不長，涉世未深，開心與不開心，都寫在臉上。
此刻，這綠衣少女便頗為不忿。
嫁給那王餘徵，她本就不喜，如今居然還要讓她去做小？真是豈有此理！
只不過，臨來的路上，凌玉已經千叮嚀萬囑咐。
千萬千萬千萬不要使小性子，如今的局勢，跟以往可大不相同了。
王家，如今已經招惹不起了！
可越是這般，水兒便越是惱怒。
自家老祖怎的就如此窩囊？在這王唐林手中吃的虧，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怎的還對他低三下氣？
凌玉趕緊拽了拽水兒的衣袖。
水兒耐著性子，面無表情的行禮道：“李水兒，見過兩位老祖。”
洛毅笑了笑，“行了，起來吧。”
王唐林瞥了一眼李水兒，問道：“賢弟這是打算做什麼？”
洛毅沒有作答，而是望向李水兒。
“水兒，與王家王餘徵的這門親事，你如何看？”
李水兒心中冷笑，我怎麼看？我坐著看，躺著看，站著看，我還能怎麼看？
我怎麼看，有用？
最後還不是要被你給賣了，說好聽點自己是嫡女，說難聽點，不就是個可以隨意交易的物品嗎？
李水兒面無表情道：“水兒不敢有任何想法，一切聽老祖安排便是。”
洛毅笑了，“你這話中，有怨氣。”
“來，你說說，你願不願意，嫁給那個王餘徵？”
王唐林眉頭一皺，他有點看不明白，自己這個窩囊賢弟，今天唱的是這哪一齣？
凌玉則是在心中嘆了口氣，老爺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呢。
這種問題，水兒能如何作答？
當然是願意了，然後老爺再笑著點頭，說上一句的確是一對良配，這件事便也算是敲定了。
李水兒心中也大為不屑，在她看來，這種問題只有一個答案。
她面無表情的說了兩個字。
“願意。”
誰知洛毅卻笑著搖了搖頭，“水兒，說實話。”
水兒眉頭一皺，這是做什麼？既當婊子，又立牌坊？
這婚事不是早就定下了？還能退婚不成？
水兒依舊面無表情道：“水兒願意嫁給王公子。”
洛毅不急不緩的喝了口茶。
“水兒啊，老祖的話，不會說第三遍。”
“你只需要真心實意的告訴老祖，願意，還是不願意。”
水兒眉頭一皺，她頗有些疑惑和意外的看了洛毅一眼。
她斟酌片刻，冷不丁說道：“既然老祖這般問了，那水兒斗膽說上一句，不願。”
洛毅正在飲茶，嘴角卻微微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