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別無它求，只求殿下放我一馬。”宓善楚楚可憐地望著他，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李長虞卻不為所動，冷聲譏笑：“你既要又要，比我想象得還貪心。”
宓善：“……”
不是？這人油鹽不進嗎？
李長虞冷漠垂眸，凝視了她片刻，眼底忽然氤氳暗意，大手不加收斂地繼續。
宓善渾身一顫，瞪大眼睛，嘴唇都快咬破了。
後者卻旁若無人，細細感受了一番。
還不忘給出鑑詞：
“豐腴有致。”
“是為上品。”
聽得宓善心驚肉跳，恨不能即刻暈過去。
“結束了，你可以穿衣服了。”
他說完，冷冷頷首。
萍嬤嬤領會其意，將方才聽到的，全部記下。
宓善紅著眼，跌坐在地，含淚屈辱地撿起衣衫穿上，一層層包裹住自己。
低下頭。
不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表情。
李長虞將手放入盤中洗淨，拾起一旁的帕子擦手後，似有若無地睨了她一眼，眼神清冷。
“奉勸你一句，別天真地妄想，靠自己的意願就能改變走向。”
“你以為你很聰明，實際上，這世間所有，都逃不過帝王的眼睛。”
原來，今天一早他就被父王傳詔。
上了金鑾大殿，看到清冷的殿宇內，只有那個威嚴的身影閒散地靠在寶座上。
瑞王跪著。
見他來了，眼淚汪汪地哭求，二哥一定要為我力證清白，我昨夜和那秀女什麼也沒發生……
李長虞斜長入鬂的眉眼一動，便知是瑞王府裡的眼線，將昨夜之事鉅細無遺地告訴了父皇。
所以，他才會奉父皇之命，藉著抓刺客的由頭，實則是為驗明她的處子之身，是否還在。
臨走前，他瞥了眼宓善那張和身體膚色相差極其之大的臉。
冷淡地丟下一句。
“打盤水來，給她把臉洗了。”
宓善一怔。
還在細細品味他說的前兩句話。
他就掀起長袍，冷著臉用警告的目光看了那兩嬤嬤一眼，邁過門檻走了。
兩嬤嬤嚇得打了個寒顫。
對於這間房中發生的任何事，她們是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去的！
也沒往多了想，只道是刺客沒抓到，太子爺興致來了，順手調弄她一番罷了。
殊不知，像宓善這樣趨炎附勢，利慾薰心的女人，從來入不了他的眼。
宓善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跟自己作對。哪怕走之前，還要令人卸了她的妝，破壞她精心計劃好的一切。
但——
無論做什麼都逃不過帝王的眼睛……
這句話，就好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了宓善的心底，令她掙扎求生的慾望，被碾地粉碎，幾乎快要失去信心。
真的嗎？
難道重活一世，她註定要淪為陪葬的犧牲品。
被嫡姐換走了命運，就沒有再重開的可能？不！宓善不信！
命運永遠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也許這一次，皇帝根本就不會死。
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宓善眼底綻放出光芒，正出神之際，面前多了個水盤和一塊洗臉的皂莢。
“太子殿下吩咐了，要老奴看著你把臉洗了。姑娘，請吧！”
鍾嬤嬤對她態度算不上恭敬，但比之前是要客氣些了。
總歸是名秀女，並非戴罪的刺客。
何況還與太子爺有了這樣的一段緣。
雖說長得是醜了些，但身材竟然是少有的上乘。
“哼，化妝都救不了她，難道卸了妝，會有奇蹟？不用想了，一定是貌醜無鹽，不堪入目！”
萍嬤嬤在一旁奚笑，眼底滿是看熱鬧的幸災樂禍。
這小蹄子，先前那樣同自己頂嘴！
就該讓她素顏出去，讓眾人都好好瞧瞧，她到底有多難看！
她們不會想到有人會刻意化醜，只道像宓善這樣身份低微的庶女，使上渾身解數來討好皇上，增加被選中的機會還來不及，既化了妝，肯定是為了遮蓋缺點。
卻不料，宓善洗完臉，抬起頭來那一刻。
直教兩位嬤嬤目瞪口呆。
驚異地瞪大眼睛，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怎，怎麼可能！”
萍嬤嬤舌頭打結，一瞬間，便有濃厚的悔意，爬上了她的心頭！
她錯了！錯得離譜！眼前這位，簡直是不可多得的絕世美人！
只是簡單卸掉了所有多餘的脂粉而已，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明明五官輪廓大致都沒有改變，但面板卻好似剛剝殼的雞蛋，嫩得讓人忍不住想掐一下！
一雙清麗的眼眸，澄澈如鏡湖秋月。
紅唇鮮豔欲滴。
不需要任何的粉黛，她就是最惹眼的那個。
“宮裡有很多年，沒有出現過這麼漂亮的女人了……除了，那一個……”
“但那一個已經不在了。”
“完了。我們完了……”萍嬤嬤抓緊鍾嬤嬤的手，身體癱軟在地。
恨不得自戳雙目，這不識好歹的眼珠子！
鍾嬤嬤也渾身發抖，緊抱著她，嘴唇哆嗦，望著宓善挺拔清瘦的背影，身姿優雅輕慢地走向大門。
宓善沒有多說，只是在出去前，單手扶著門框，側過臉，冷冷睨了她們一眼，低垂的冷眸無聲無息滲透寒意。
不需要任何言語，卻勝過千言萬語！
這仇，她記下了！
邁步走出去的一瞬間，刺眼的眼光湧入瞳孔，宓善抬手遮擋，微微眯起杏眸。
姣好的面容被光照亮，瞬間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秀女們三三兩兩坐著，原本都在議論的方才的事，有的暗暗稱讚太子爺的美貌，有的在揣測宓善進去後會發生什麼。
以為她這個庶女惹上了太子爺，一定死定了。
結果沒想到，太子爺冷冷率先走了。宓善也安然無恙地出來。
不少人的眼中，都浮現失望之色。
尤其是秦渺渺，惡意都快從她眸子裡噴出來了，這個賤貨，命還真長！
連太子爺的手下，她都能逃過！
還如此從容，難道她就不怕嗎？
唯有那名宮女忍不住上前一步，臉上浮現欣喜，望著她，眸裡淚光閃動。
但似乎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停下步伐。
宓善放下手。
頓時，周圍響起一片驚歎！
“她是誰啊？”
“這還是宓善嗎？怎麼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不是她吧！”
“不對，就是宓善，她身上的衣服都沒換，可是，她，她怎麼變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