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嬛和姜毓玉就算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俱都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濟安未實未料到她如今這番光景,只覺當頭一個霹靂打了下來。
夏連翹震驚之餘也覺得納悶。
她如果沒記錯的話,白濟安不應該如鳴人打醒寧次,一護打醒白哉,就像無數JUMP漫男主那樣,一記友情破顏拳成功打醒了凌守夷,在對其進行人格修正之後,這才在凌守夷的幫助下來到思過崖,救出李琅嬛的嗎?
怎麼現在是他先救出了琅嬛,後來到的渡霄仙島?
這樣一來,凌守夷和白濟安見過面了嗎?有沒有捱過這一記人格修正拳?
就在四個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之時,說曹操曹操到,倏地霹靂一聲,天邊又一道劍光疾逾閃電,破空而下。
劍芒散去,一道熟悉的白衣身影已冷然佇立在眾人面前。
白色道袍,腰繫絲絛,身姿偉美,少年逐星踏月而來,烏髮如瀑,瞳色淺淡,唯獨頰側齒痕淤血淤青,宛如雪中紅梅,香豔非常,疏冷薄豔。細細碎碎的齒痕蔓延到手臂,脖頸,深入脖頸便無處可尋了。
少年明顯也瞧見在場眾人,卻是不顧強敵環伺,一步擋在夏連翹身前。
駢指一點,又放出一道劍氣,將她護在身後,護衛之意十分明顯。
很明顯,他正是夏連翹身上傷痕始作俑者。
李白眾人不意凌守夷會趕來得這麼快,個個如臨大敵,全神戒備。
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下,凌守夷一雙琉璃眼卻是先掃夏連翹一眼,確認她無恙之後,這才將目光落在白濟安身上:“白濟安。”
白濟安卻沒吭聲,目光震愕地望向凌守夷袖口。
凌守夷下意識垂眸望去,一眼就看到自己腕間鮮明的齒痕。
“……”
才記起前幾日夏連翹一時惱他,狠狠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凌守夷:“……”
想到這裡,少年微微一僵,頗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著痕跡地振了振袖口攏去袖口曖昧。
“……”曲滄風愣在原地,耳畔一陣嗡鳴。
將眼前的凌守夷看了又看。
實在不敢想象他看著長大的端方少年,竟能作出這等金屋藏嬌,荒淫無度之舉。
先前看夏連翹那般,白濟安心裡就打了個突。如今再看凌守夷垂睫掩去吻痕時熟稔從容的模樣,白濟安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得飛昇一脈暗中相助,強闖思過崖救了李琅嬛之後,白濟安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夏連翹。
縱然知曉凌守夷化身凌沖霄時早已與連翹互許終身,情深意篤。
但時移世易,連翹傷他在前,對與他相伴十數年的李琅嬛,他尚能作出取捨,更遑論夏連翹?
白濟安自詡對凌守夷還算有些瞭解,知曉這少年性格外冷內熱,孤傲清高,風骨鯁正,想來也不會做出什麼卑劣下作之舉,他也只怕凌守夷囚禁磋磨冷待她。
可他萬萬沒想到,素來矜冷持重的凌守夷,有朝一日,竟然以這般風流放浪的模樣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之前點頭同意過凌守夷與夏連翹之事不假,卻不代表凌守夷能無媒無聘將連翹囚禁在渡霄殿內做自己的禁臠!
白濟安很少動怒,但此時他大腦嗡地一聲,竟瞬間被憤怒衝愧了理智,破空飛起一道劍光,“凌守夷、你!”
白濟安怒髮衝冠,咬牙切齒道,“你這個道貌岸然的畜生!!”
少年竟微微垂眸,破天荒地,躲也未躲,任由這這一劍擦著鬢角而過,劍風霎時間便刮出一道細小的傷口,玉容霎時淌下鮮血來。
竟算是預設。
夏連翹:“……”
原來人格修正拳在這裡。
第125章
這時,十多道劍光墜地,渡霄門人姍姍來遲。一落地就看到自家殿主被指著鼻子大罵道貌岸然的畜生,迎面便被人飛了一道劍光。
最讓人悚然的是,自家殿主,竟躲也未躲,就這樣生生受了下來。
“師、師尊……”葉依棠目瞪口呆。
凌守夷還是很靜定:“都退下。”
看到白濟安與凌守夷四目相對,隔空對峙,夏連翹覺得自己頭皮瞬間麻了半邊。
李琅嬛忍無可忍,一個箭步衝到夏連翹面前,“連翹,你有沒有事?”
夏連翹愣了一下,無措道:“我當然沒事。”
李琅嬛神情複雜地看著她,“抱歉,連翹……都是因為我……”
李琅嬛咬緊牙關,望著夏連翹脖頸上的吻痕,心神一陣陣劇烈地震動。做夢也沒想到,她所敬畏愛重的師尊,竟、竟對連翹作出這等禽獸不如的行徑來。
想到這裡,李琅嬛竟難掩失望,將她一步護在身後,雙手握拳,望向凌守夷:“師尊!你怎能對連翹作出這種事?!”
夏連翹一看李琅嬛面色煞白,一副塌房的表情,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如今的這副狀態到底有多遭人誤會。
也是,她身上穿著凌守夷的道袍,又被捆仙索鎖著。
夏連翹:“……”她覺得她實在有必要替凌守夷解釋一下。
琅嬛與老白不知腦補了什麼,似乎以為凌守夷□□於她。
但夏連翹覺得,她與凌守夷之間,怎麼也能說是“合奸”。
更遑論,認真來說,凌守夷還是被她強推的。
“白大哥!琅嬛!”
當眾說這個不是不羞恥,但事已至此,她總不能任由誤會繼續發展下去,也只得硬著頭皮,大聲道:“我是自願的!!”
白濟安卻怒道:“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是我強受用的凌守夷!”夏連翹心裡一急,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如一個滾地雷,迴音嫋嫋,繞樑不絕。
四周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凌守夷:“……”
夏連翹:“……”
這一句話一說出口,她就聽到自己節操碎地的聲音。
但好在,總歸,她內心默默作鴕鳥狀安慰自己,總歸那劍拔弩張,一言不合要打架的氣氛因為她石破天驚一句,消散了無影無蹤。
“真的是我強受用的凌守夷!”節操碎都碎了,夏連翹一咬牙,破罐子破摔,也不介意再強調一遍,便又道,“他、他並不願意。他才是受害者。”
凌守夷:“……”
白濟安震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給她氣得火冒三丈,“夏連翹你給我住口!!”
夏連翹:……她也不想說這些的!
但原著裡白濟安和凌守夷打了個地動山搖,直打了三天三夜。
白濟安被凌守夷摁在地上摩擦,毫無還手之力。卻如同JUMP漫男主一般,一次又一次,遍體鱗傷,渾身是血的爬起,終於成功給了凌守夷一記友情破顏拳。二人兩敗俱傷。
如果要對付天帝的話,她當然希望能避免這場戰鬥,最大程度上儲存雙方戰力。
在這一片啞然無聲中,最終還是曲滄風看不過眼,輕嘆一聲,上前一步,攔住白濟安,雙眼直勾勾地望向凌守夷。
“小凌,事已至此,收手吧。”
凌守夷這才從她虎狼之辭中回過神來,靜等他說辭。
曲滄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苦口婆心:“我知曉你之前一意孤行帶琅嬛迴轉仙門,是怕她拒不受捕,罪加一等。更是不願有人藉此事做筏子,將仙門攪得不得安寧,三界攪得生靈塗炭。否則你這些時日也不會為她前後奔波,免她死罪。”
曲滄風苦笑:“小凌,你不願仙門內亂,但如今內亂已成定局,便是你一人苦苦支撐,又能如何?”
孰料凌守夷並不接他話茬,只沒頭沒尾反問道:“你私自留一道神魂於下界,便是為今日籌謀麼?”
曲滄風愕然一怔之後,“沒想到這也沒瞞過你,你竟然發現,為何不上報?”
他想到什麼,雙眼不自覺微微一亮,露出振奮之色。
“小凌,”曲滄風懇切道,“和我們一起走罷。”
“自琅嬛被判處極刑這一刻起,你便已知曉天理法規早已成黨爭工具,琅嬛死罪非是她該死,僅僅只是有人想讓她死。世家一脈早已忌憚你多時,如今這個仙門腐爛入根,並不值得你再維護。”
“我是天罡劍主,”凌守夷目光平靜如初,語態舒容,看起來不像有任何被說動的跡象,“值不值得,我自會評判。”
曲滄風見勸他不得,靜默半晌,澀然道:“那你也至少放琅嬛離開。”
“世家目的已成,不論舍不捨琅嬛也早已無礙於大局,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還有夏道友。元伯功一行人必定趁亂要對她下手,拿捏你之命門,你又如何護得住她?”
言訖,四周陷入一片寂靜。凌守夷微微垂眸,似乎是在思索。
夏連翹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等著凌守夷的反應。
頓了一會兒,凌守夷倏忽抬起眼,語氣還是很堅決,“打贏,我就讓你帶她走,否則我如何信你也能護得了她。”
被曲滄風攔到現在,眼見凌守夷還是如此冥頑不靈,白濟安終於忍無可忍,踏出一步,厲聲道,“難道留在你身邊你就能護得住嗎!你難道不知道,這世家都想殺你?”
凌守夷語氣堅定,並不讓步:“她不能走。”
白濟安冷聲:“凌守夷!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同我立誓的?”
“我記得。”凌守夷語氣平定,“若違此誓,則刀劍加身,屠割刳腹,身死道消,永無輪迴。”
“白濟安,”他反問,“你二人戴罪之身,難道想讓她與你們四處奔逃,惶惶不可終日?”
“戴罪之身?”白濟安冷笑,“如今你們仙門自顧不暇,還抽得出空來管我們?更遑論,她夏連翹何罪之有?!便是你們仙門,拿人也應該拿出罪證罪狀。
“還是說,你要維護的便是這不管不顧,不問青紅皂白,隨意構陷無辜之人的所謂仙門?!”
若說闖入仙門之前,白濟安對仙門還頗有些忌憚。這幾天來,親見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是如何醉生夢死,不學無術,更有甚者,竟連下界修士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