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無常,上一秒決定的事情可能就在下一秒改變。
江素做事情,連她自己也無法預測她的行為軌跡。
她時時刻刻都想要掙脫原著對她的束縛。天道的桎梏更是如同懸在她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管他呢?我想救就救了。”
江素按照識海中對房內陳設的記憶,摸索著尋到了先前地上放坐的蒲團。
她彎腰,拖著蒲團,腳下緩慢穩重,摸索到牆邊又將蒲團放下,而後落座。
“肅殺啊……”
那把古鏽柴刀是她的貼身法器,從她四歲能夠處理靈材之時,便是一直系在腰間。
砍些竹子,取些樹中漿汁,甚或是地上叢生的靈草靈植,趁手輕便。
況且,那是江水流送給她的。
她那位精通廢話文學的爹,親自從自家的法寶庫裡面耗時一整天挑出來的。
江水流平日裡喜好斂財,給不了靈石的病人就會拿些法器和珍貴的靈材作為交換,求他煉製丹藥。
刀槍劍戟他收了一堆,甚至連殘劍都有幾把。
他想要給自己的閨女挑一個趁手的法器,倒也費了些許心思。
“江水流也不知道在魔域做什麼呢,和我娘還不回來。肅殺都讓我送人了,他不回來,我用什麼。”
江素在心裡嘀嘀咕咕,手上從儲物袋裡翻來覆去的找。
要說心疼?沒有,她江素怎麼說也是個修二代,送一個法寶罷了。
她自己的儲物袋裡放了不少寶貝,爹媽留得東西里,刀劍也不少,她總能挑出來一個用。
“這個有點長啊……劍?不行,用不了一點,不能變成貧困劍修。”
“這個形狀是……彎刀?都快彎成蚊香了,砍樹坎草不好發力,不方便不方便。”
“……怎麼這麼多帶子啊,我有一個綰青絲了,平時無論綁藥材還是捆人都夠用。”
“匕首啊,不要不要,太小了,長的好看也沒有,我又不是蕭世玉那傢伙……”
“流星錘?太蠢了。”
“長槍?還會伸縮???有什麼用啊?我爹他一個醫修留這東西究竟有什麼用?!!”
江素索性直接將儲物袋裡放置武器的一塊地掏了出來,洋洋灑灑的扔在身前。
“我記得當時方折在中都的國庫裡也搶了不少法寶……”
她趴著用手去摸每一個武器,根據手感判斷這些東西的大體形狀和用處。
“誒?這是一把雙刃?”
江素手中的法器,其形狀如同一根木棍,總長同三尺,直立在地剛好可以充當她的盲杖。當江素用靈力注入到這柄法器中時,兩手竟然能從木棍的兩邊將它拔開。
木棍正中間鑲有一圈銀紋,木棍沿著銀紋裂開。
當木棍的左右兩半分開之時,發出出兵戈之聲,其中刀刃竟藏於兩方相對的木棍之中。
這法器,合而為一棍,分而成為兩把短刀。每一把刀刃的長度都與她的手臂相差無幾。
“打狗棍內藏雙刃?還挺精緻的。”
江素的手指摩挲木柄上的紋路,若是不將這木棍分開,它通身的木雕細紋,也像個昂貴的棍形法器。
“就這個吧,平時還能當一個盲杖用。奇奇怪怪的,挺有意思。”
“起個名字……”
“嗯……兩個……雙刃……麻煩。”
“一名陰,一名陽。有太極魚的深意,就叫雙魚吧。想不出來了。”
少女滿意的微微頜首。
江素摸索著木棍中間鑲嵌的銀紋,用力一抽。她隨手將雙刃中的一把放在身邊,另一手握住木柄,刀刃衝向自己。
青衣少女倚牆靠坐,雙目緊閉。一手解開自己的衣帶,另一手握緊單刃。
左手如同剝蔥一般褪去自己法衣上的捆束,冰涼的指尖摸上光潔的面板。
她能夠清晰的判斷自己手摸上了第幾根肋骨,沿著肋弓摸向胸骨柄的下緣。
下一刻,刀刃穿過面板,割開她細膩的肉,胃袋暴露在空氣中。
“吃掉靈材有點看起來很帥……但也確實不方便煉丹啊……六轉爐的神魂現在如今進入了小金娃中,我也不能給它強行抽出來。可惜了……一品法器。”
江素的握住胃,手指刺破小孔,探進去後,她摸到了兩個東西。一個觸感冰涼質硬小巧,另一個常溫小巧,中有空洞。
她準確的掏出縮小的六轉爐,血液和小爐的輪廓混合,指尖滑膩。血腥味直衝她的天靈蓋,連食道中也反上了血水倒流在口腔中。
“味道太沖……”
少女皺了皺眉,冷汗從她的額角不斷流下,蒼白的面色更顯虛弱,她已經很久沒有發病了,傷身的瘋事似乎也少了。
她三兩下將胃重新“物”歸原處,從始至終動都沒動胃中的水晶小王八分毫。
時仞那傢伙不知道存了什麼事情等她,可不能把他放出來,現在方折回憶的東西並不完全,若是被他添油加醋,恐怕方折的道心就要堪憂了。
丹藥從衣袖中掏出,江素直接對著瓶子一口吞下兩三枚。
肉身在這一刻重新長好,正在往外流淌的血液被皮肉隔起,更有胃袋上的孔洞消失的無影無蹤。
江素先掐淨身決,除去全身的汙漬血液。後將小巧的六轉爐放在身前。
“當時是拜託小師姐幫我用陣法縮小的這上品法器,如今若是放回來,我還有些捨不得。算了算了,丹爐大小罷了。”
她現如今看不到小師姐,本身就只能睹物思人,六轉爐上繫有小師姐的劍穗,如今落在地上幾乎比整個丹爐還要大。
“小師姐……你究竟為什麼躲著我呢。”
“……”
青衣少女額角的冷汗已經滴落,值餘兩側的髮絲上僅存溼潤後沾在一起又幹涸的模樣。
她江素不是傻子,她想見小師姐時,幾乎沒有一次會遇到如今的困難阻阻,又要等待時機,又要等著宗門滅門。
二人分明被告知在鎮魔寺見面,小師姐肯定會在鎮魔寺等她,怎麼會先找個齊大一同去秘境呢。
這說明,小師姐在躲著她。
從出了宗門,來到西域後就一直躲著她。
江素的掌心漸漸緊握,攥成拳頭。
“無妨,只要小師姐身體安康,並未遇到危險,就算不見我也……”
少女低聲絮語戛然而止。
她的手指被她自己用力攥的發白,骨節紅白粉分割明顯。
“不可以。”
她的殺意幾乎在這一刻噴薄而出,盡數匯聚在前方的六轉爐之上。
“席朝,你又是怎麼從六轉爐中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