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洛毅的思緒才從這殘局之中收回。
他忽然一怔,隨後便聽到一聲溫淳嗓音。
“見你看的入迷,便沒打擾。”
洛毅扭過頭,只見一個面如冠玉的中年人,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洛毅一驚,此人是何時出現的?
自己竟是沒有半點察覺?
不過,此時此刻能出現在這裡的人,其身份應該不用多說了。
洛毅正準備站起身,那中年人卻拍了拍洛毅的肩膀。
“無需多禮,坐。”
說著,那一襲青衫的中年人,跨步走到了洛毅的對面,緩緩坐下。
那中年人主動開口道:“琉璃天下中土神州軒轅氏,軒轅修賢。”
洛毅又是一愣,他沒想到這位樓主居然會如此“坦誠”。
他回過神來,正要開口,卻聽面前那位軒轅樓主笑道:“我知道你,現如今整個北沂州,都在為你惋惜。”
“你放心,很少有人知道你去了靈州,當然,我除外。”
洛毅目瞪口呆。
在來到此處之前,洛毅聽聞軒轅氏,心中便有了些猜測。
當今人皇,姓軒轅,名掩日。
而面前這位,姓軒轅,名修賢。
二者之間,是否有著一些聯絡?
只不過如今看來,恐怕已經不單單是有些聯絡那麼簡單了。
或許是看出了洛毅心中所想,這位軒轅樓主輕聲道:“軒轅掩日,正是家兄。”
洛毅只覺得頭皮發麻。
一瞬間,汗毛倒豎!
軒轅修賢抬手,手中自行顯化出了一壺茶,只不過他想了想,最終竟是將其收起。
隨後他將那棋盤之上,兩壺酒之中的其中一壺,遞給了洛毅。
“本想飲茶,但他鄉遇故知,想來還是飲酒更佳。”
洛毅都忘了自己是怎麼軒轅修賢手中接過的那壺酒,等他回過神來之時,這位軒轅樓主,自飲自酌,已經喝了好幾口。
許是為了不失禮數,又或許是為了壓一壓心中震撼,洛毅趕緊灌了一大口。
誰知這酒……
真不是一般的辣。
入喉之後,猶如天火灼燒,一路流淌而下,直入胃腹之中後,火辣之感頓消,反而在頃刻間墜入冰窟。
冷的洛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軒轅修賢笑道:“滋味如何?”
洛毅強忍著不適,擠出一個笑臉:“不錯。”
軒轅修賢笑而不語。
下一刻,洛毅瞳孔驟然一縮。
他分明感覺到,在那股寒意驅散之後,自己的境界頓時拔高了一籌!
洛毅扭頭望向手中那壺酒,這酒水之中,居然有法則本源?!
是水之本源?!
方才僅僅喝了那麼一口,這水之本源,便險些小成。
這要是喝上一壺……
洛毅連想都不敢想!
“前輩,這酒……”
軒轅修賢微笑道:“你我同輩論交便可,雖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但是在修行路上,達者為先。”
“況且,洛兄在北沂州的所作所為,讓我很是欽佩。”
說著,軒轅修賢舉起手中酒壺,似是要與洛毅共飲。
洛毅趕緊舉起手中酒壺,硬著頭皮與面前這位軒轅樓主輕輕磕碰了一下。
與當今人皇的弟弟同輩論交,這是洛毅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見軒轅修賢豪飲一大口,洛毅也跟著喝了一大口。
苦酒入喉,幾乎給洛毅辣出眼淚來。
但是境界,卻隨著這酒水一口口下肚,水漲船高。
洛毅抹了一把嘴,打了個酒嗝。
看著面前那儒雅男子,洛毅幾度欲言又止。
軒轅修賢善解人意道:“若是實在為難,可以叫我一聲軒轅大哥,畢竟,我虛長你幾歲,叫聲大哥,也不冤枉。”
洛毅鬆了口氣,若是真讓他直呼大名,洛毅心裡委實有些彆扭。
“軒轅大哥,你是如何認出我的?”洛毅好奇的問道。
軒轅修賢道:“從你進入這超脫世界之後,我便已經認出你了,你我二人同屬琉璃天下,身上的道韻是錯不了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
軒轅修賢頓了頓,隨後笑道:“最重要的是,陽明先生,曾與我說起過你。”
洛毅愣在了原地。
下一刻,洛毅眉頭忽然一皺,“軒轅大哥,你進入這超脫世界,多久了?”
軒轅修賢如實道:“大概……也有百年光景了吧。”
“百年……”洛毅眉頭緊鎖。
不對!
洛毅從北沂州一路輾轉到靈州,又從靈州意外來到了這裡,這期間,最多也不過一年時間。
可軒轅修賢已經來到此處百年之久,他怎麼可能會認識自己?
洛毅抬起頭,眼中多了一抹複雜。
既然如此,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位軒轅樓主在撒謊。
誰知軒轅修賢卻灑然一笑,給出了答案:
“這超脫世界可以算作一個小洞天,當年我進入其中之時,便與陽明先生交涉過,我們二人一同推衍過後,我才進入了這裡。”
“這百年來,我一直在以一種秘術,與陽明先生聯絡,為的便是找出這超脫世界的秘密。”
“只不過就在前些時日,陽明先生忽然告知我,你在不久之後會來到此地,所以那一日,我看到幽冥之力出現,當然便知曉是你。”
洛毅頓時恍然,原來如此。
只不過洛毅心中也有些感慨,看來先前對陽明先生的認知,還是淺了。
這位大先生的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
居然能夠算到自己會一路輾轉,最終來到此處!
誰知軒轅修賢的下一句話,差點讓洛毅把口中還沒來得嚥下去的酒水直接噴出來。
軒轅修賢笑道:“我與陽明先生,早有打算,準備在琉璃天下各州建起一座座道院,陽明先生做那開山之人,我負責做那第一任山長。”
洛毅滿臉震驚道:“這道院……如今可有名字?”
軒轅修賢隨口道:“按照陽明先生的意思,名叫琉璃,便不錯。”
說到這,軒轅修賢笑著打趣道:“嗯,就是你所熟知的那個琉璃道院。”
“只不過現在,還只是雛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