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比賽結束！斯坦公園巡遊者竟然沒有能夠在主場拿下軍艦港！最終兩支球隊1:1握手言和！上帝啊！那個轉折終於出現了！”
在解說員的驚呼聲中，斯坦公園球場相較以往安靜了許多。
不少斯坦公園巡遊者的球迷們眼睜睜看著球場上，全都陷入了沉默。
沒有能贏得比賽的軍艦港球員們也沒有慶祝，一場平局而已，並不值得慶祝。他們不是利物浦聯，並不需要靠把同城死敵從冠軍寶座上拉下來。
本賽季對於軍艦港來說是失敗的，他們不僅沒有拿到聯賽前四，甚至連下賽季的歐聯杯參賽資格也沒拿到。
在聯賽盃和足總盃中也沒能最終奪冠。
一個賽季四大皆空，這對於豪門球隊軍艦港來說，是很難接受的結果。
而且這已經是他們連續四個賽季無緣任何一項冠軍榮譽了，也是連續兩個賽季無緣歐戰。
尼古拉斯·杜弗倫這位在軍艦港執教了十四年之久的法國主帥，這個賽季也深陷信任危機，時不時就有關於他即將下課的訊息傳出。
不過軍艦港所面臨的局面肯定是沒有目前的斯坦公園巡遊者更糟糕。
有斯坦公園巡遊者的球員們在終場哨音響起時，已經難以控制情緒，掩面痛哭起來。
當然這樣做的人很快就被哈里·伯納德抱住一通咆哮，提醒他們振作起來，不要灰心喪氣，更不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哭啼啼。
不管斯坦公園巡遊者最後是否能夠拿到聯賽冠軍，在這個時候哭鼻子，都會遭人嘲笑的。
所以無論如何不能把自己軟弱的一面表現出來！
伯納德鬆開一名哭哭啼啼的隊友，扭頭再想要找人提醒他們振作的時候，發現身邊已經沒有自己的隊友了。
他茫然四顧，看到的不僅有痛苦沮喪的隊友，還有看臺上那些痛苦沮喪的球迷們。
上一次斯坦公園球場這麼安靜沉悶是什麼時候？
在他印象中，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就算是聯賽第二十五輪，他們在主場輸給利茲城，自己受傷下場時，斯坦公園球場也都沒有這樣過。
但到這一幕，那個永遠戰鬥，永不放棄的“硬漢”才突然意識到，或許……這一次他們是真的大勢已去？
他以切除膝蓋半月板為代價，也沒能換來球隊保住聯賽冠軍嗎？
不！
哈里·伯納德很快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聯賽還沒有結束！
利茲城和阿比恩的比賽還沒開始，雖然他們是主場作戰，佔盡一切優勢。但足球是圓的……誰能保證他們就一定可以贏下來呢？
尤其是在他們知道我們沒有贏軍艦港之後。
說不定他們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利茲城是一支年輕的球隊，他們什麼時候經歷過這樣的場面？
機會唾手可得的時候，往往越是最考驗人心。
這種把大好形勢拱手相讓的前車之鑑不知道有多少……
想到這裡，伯納德重新振作起來，再次挨個去找自己的隊友們，鼓勵他們，為他們灌輸信心。
戰鬥還沒結束，巡遊者永不放棄！
※※※
“格拉漢姆·韋伯斯特！啊啊啊啊啊！！！他進球啦！這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斯坦公園巡遊者在主場被軍艦港逼平之後，所有人都認為利茲城的機會已經來了，結果沒想到先進球的竟然是阿比恩！這簡直和剛剛結束的那場比賽一模一樣！斯坦公園巡遊者也是在自己的主場先丟球……難道利茲城也要重蹈覆轍嗎？！”
解說員考克斯驚呼道。
佛蘭德球場上空噓聲四起，主隊球迷們把噓聲送給了進球的阿比恩。
他們本來期待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並且認為阿比恩無慾無求，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給他們添堵。
可結果阿比恩並沒有這樣的自覺……
提前保級成功的他們確實無慾無求了，可這樣一來放下包袱之後，他們反而發揮地更好。
進入比賽狀態的速度也要比利茲城球員更快。
而利茲城球員們則滿腦子都是“我們只要贏下這場比賽就可以反超斯坦公園巡遊者了”這樣的念頭。
心有雜念，反而踢不好球。
於是先進球的是做客的阿比恩。
“見他媽的鬼！”主教練克拉克看到丟球，顯得非常憤怒，他衝到場邊向裡面大吼大叫，用力揮舞拳頭。
他要讓所有利茲城的球員都看到他有多不爽。
在上一輪聯賽之後，他就不斷給隊員們強調，聯賽還沒結束，斯坦公園巡遊者依然處於領先。現在還不是可以鬆懈下來的時候。
苦口婆心說了那麼久，結果球員們還是胡思亂想。
沒錯，在斯坦公園巡遊者被軍艦港逼平之後，我們只需要贏下阿比恩就能登頂……可問題是現在我們還他媽沒贏呢！
沒有贏球的時候就開始想著拿到聯賽冠軍之後要怎麼辦……你們和那些沒有中獎就開始考慮獎金要怎麼花的白痴有什麼兩樣？！
“消消氣，東尼。比賽還沒結束，我們還有機會！”蘭迪爾見克拉克如此憤怒，連忙勸他。
身為主教練，有些時候不能過於失態，否則會給球員們帶來不好的心理暗示。
“我當然知道我們還有機會，薩姆！斯科特·布魯克斯在看見自己球隊先丟球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但結果呢？”克拉克抬腕看了看錶，“如果上半場結束之前我們再丟一球，那可就真完蛋了！斯坦公園巡遊者可不會再給我們第二次機會！”
蘭迪爾聽見克拉克殺氣騰騰的聲音，沒有勸他“其實就算拿到亞軍，也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最初的預期”。
在大約五六輪聯賽之前，蘭迪爾自己是真的這麼想，雖然工作上支援克拉克的這個爭冠計劃。可心裡是無所謂的——拿到了當然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但如果沒拿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起碼我們應該能夠保住歐冠參賽資格，甚至是拿到聯賽亞軍……
對於一支上賽季還在拼命保級的球隊來說，那也不錯。
但是現在，就算是他也不淡定了。在經歷了斯坦公園巡遊者從領先七分到只領先一分的過程後，蘭迪爾現在想的也是“要是最後沒有拿到冠軍，那簡直太可惜了！”
而不是“其實拿個聯賽亞軍就很好”。
當你為聯賽冠軍這個目標付出了那麼多之後，又怎麼可能退而求次之，接受冠軍以外的結果呢？
那些所謂“拿不到冠軍，拿個亞軍也行”“最起碼我們保住了歐冠參賽資格”這樣的想法，不過是沒有獲得聯賽冠軍之後的自我安慰，是自欺欺人——能拿到冠軍的話，為什麼要接受亞軍？
※※※
“利茲城這場比賽的發揮確實不好。可能真的是受到了斯坦公園巡遊者在主場被軍艦港逼平的影響……所以說這種奪冠衝刺時刻，誰的比賽後踢，誰的壓力就大。上一輪聯賽利茲城先贏了博斯庫姆，結果導致斯坦公園巡遊者全員夢遊。而現在輪到利茲城遭受同樣的反噬了……”
賀峰有些無奈地說。
他其實不覺得利茲城球員們的表現有多麼不可饒恕，畢竟這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利茲城這種此前毫無爭冠經驗的年輕球隊，能夠拼到此時此刻已經很了不起了。
所以他沒辦法像網路上的那些中國球迷們一樣，去苛責這支球隊。
就算最後他們拿不到冠軍，這個賽季對於利茲城來說，也是偉大的。
他只是覺得可惜，畢竟他們是真的有機會創造一個奇蹟——在英超成立三十五年之後，第一支真正的平民球隊問鼎英超。
在此之前，三十四個英超冠軍幾乎都讓BIG6包圓了——除了北倫敦流浪者沒有拿到過冠軍，其他五支球隊包攬了三十三個賽季的英超冠軍。還有一個賽季的冠軍屬於創造了“薔薇奇蹟”的蘭開郡巡遊者。
不過當時的蘭開郡巡遊者雖然是升班馬，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並不算“平民球隊”。因為在英超成立之前的英甲時代，他們也曾經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雄霸英格蘭足壇，算得上是英格蘭足壇的豪強。他們的降級也是一場意外，並且很快就升了回來。
升級回來的首個英超賽季俱樂部就投入大量資金購買明星球員，這些明星球員和鉅額資金的支援，幫助蘭開郡巡遊者創造了英格蘭頂級聯賽最後一個升班馬奪冠的“薔薇奇蹟”。
薔薇怒放之後，很快便凋零——隨著俱樂部背後資本的退出，球隊被迫拋售隊內的明星球員，成績一跌再跌。在英超聯賽掙扎了五個賽季之後，最終破產降級。
如今的蘭開郡巡遊者經過多年浮沉之後，在英甲聯賽排名中游，距離英超中間還隔著英冠呢，別說什麼重返英超這種白日夢，倒是一不小心還有可能從英甲降級。
現在他們已經是徹頭徹尾的“平民球隊”了，但是在當初奪冠的那個賽季，蘭開郡巡遊者絕對不是平民，大家也沒人把他們當做“平民”。
儘管媒體和球迷總是說英超是競爭最激烈的聯賽，就算是BIG6在遇上排名中下游球隊時也有可能翻車。但無論怎麼翻，到最後贏得冠軍的卻永遠都是“貴族”。
平民球隊能夠在聯賽中擊敗BIG6足夠他們吹上一整年，但想要拿聯賽冠軍？
抱歉，門兒都沒有！
這是巨大的階級鴻溝，豈能輕易被跨越？
電視機前的謝蘭緊皺眉頭，一言不發地看著電視直播。
旁邊的胡立新偷偷瞄了她好幾眼，有些話到嘴邊了也不敢說出來，只好也跟著一言不發地看電視。
以前妻子總是怪他為什麼要那麼悲觀，為什麼總要說“足球是圓的，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因為足球確實是圓的，確實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胡立新知道在歷史上有無數次類似這樣“陰溝裡翻船”的前車之鑑，所以他不敢把話說太滿，甚至總是往壞了想，就是怕被打臉。
※※※
斯坦公園球場那間小屋子裡，斯坦公園巡遊者教練組全體成員守在電視機前，興奮地收看利茲城和阿比恩的比賽。
“年輕人！哈！”助理教練史蒂芬·布朗笑出了聲。“年輕人有衝勁，但也會在這種時候無法保持冷靜和鎮定，容易在大好局面下丟分！”
小房間裡的氣氛輕鬆愉悅，之前還愁眉苦臉的教練們此時都舒展開眉頭，對未來又充滿了信心。
雖然他們被軍艦港逼平。但如果利茲城主場輸給阿比恩，斯坦公園巡遊者就依然可以保持領先。
布魯克斯沒有笑，他臉上保持著嚴肅的笑容。不過也沒有出聲提醒教練們不會要高興，反正他們在這個小房間裡高興不高興，也影響不到利茲城的比賽結果。
教練們願意藉此機會來放鬆心情，釋放壓力，自己也沒理由阻攔。
只是他自己想要真正放下心來，還是得等比賽結束。如果到那時，利茲城確實是輸給了阿比恩，那他臉上才會出現發自內心的笑容……
※※※
胡萊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隊友們已經被阿布恩的進球給打醒了，但就像是在睡夢中被突然驚醒的人一樣，心跳很快，四肢卻無力，腦子還是懵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所以儘管他們知道自己之前犯了錯，有些驕傲輕敵，沒把對手放在心上，現在遭到報應。他們接下來應該嚴陣以待，爭取迅速扳平比分，把主動權重新奪回來……這些道理他們都懂，但短時間內卻很難做到。
這種時候要是對方再猛衝猛打，搞不好短時間內還能再丟球。
要是上半場就兩球落後，那可就真麻煩了……
必須要穩住軍心。
但怎麼穩？
他不是隊長，當然不能像那些隊長一樣，振臂一呼，大聲提醒，讓大家都鎮定下來。
他要這麼做，搞不好隊友們更慌了——胡萊這是被外星人綁架走了嗎？換了個盜版的？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處事風格和行事方式。
胡萊的做法很簡單——只要我們能扳平比分，大家的情緒不就穩定了？
所以要進球。
可怎麼進球？
以為大家之前不在狀態，利茲城的進攻組織的沒什麼章法。沒想到威廉姆斯這麼一個濃眉大眼的，在關鍵時刻竟然也有些慌……
虧他之前還少年老成的樣子。
看來冠軍的誘惑連威廉姆斯這樣的人也抵禦不住。
不就是聯賽冠軍嗎？
你們這群鄉巴佬！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我這種有奪冠經驗的人啊……
胡萊在心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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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