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國富的話,還有那真金白銀,讓不少的村民都動搖了。
特別是靈水村裡,那些跟著陳慧芬一起把自家地租給張大川的人,此時都十分的後悔。
他們當初選擇張大川,一方面固然有黃國富小氣吝嗇的原因在,另一方面,卻未嘗不是看中了張大川嘴裡那誘人的“分紅”。
只是現如今,黃國富的分紅是實打實的現錢到手,而張大川的分紅,卻還不知道在哪裡。
人心一變,這隊伍就不好帶了。
更何況,還有李闕這些人煽風點火。
只見李闕忽然擠出人群,回頭看著陳慧芬和牛壯,以及他們身後的那些跟班,笑嘻嘻的問道:
“我說陳慧芬牛壯,你們不是說跟著張大川吃香喝辣嗎,還說租地給他就能享受分紅,我就想冒昧的問一句,你們今年的分紅,到手了嗎?”
“是幾塊幾毛幾啊,說出來讓我們也長長見識唄。”
陳慧芬和牛壯臉色頓時一變,有些尷尬,只能冷著臉不搭理李闕。
但他們身後的那些人,卻不淡定了。
其中一人輕輕捅了一下陳慧芬,問道:
“慧芬,你問過張大川沒有啊,我們今年的分紅到底還有沒有?當初可是說好會給的。”
陳慧芬支支吾吾道:
“還沒有呢吧,你們別急啊,肯定會給的。”
那人不樂意了:
“你給個準話啊,別敷衍我們,哪年哪月哪日會給?”
其他人一聽,立刻也追問道:
“是啊,你給個準話,到底什麼時候給,哪怕給幾塊幾毛也行,讓我們知道他不是騙人的。”
“黃村長可都給一萬兩萬呢,他張大川不能什麼都不給吧。”
“早知道當初就把地租給村長了,虧我們那麼信任他。”
陳慧芬氣憤極了,回頭怒斥道:
“你們傻啊你們,黃國富在村裡什麼德行,別人不清楚,你們還不清楚?往年他租地,哪次不是拖個一年兩年才給錢?就這還各種挑毛病扣錢,你們吃的虧還少?”
“他今天大張旗鼓的搞這什麼分紅,肯定是假的,演戲給我們看呢。”
黃國富一聽不樂意了:
“陳慧芬,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往年那是收成不好,我自己資金回籠不了,實在是給不出錢……再說了,我什麼時候拖欠兩年地錢不給了?最多也就一年半就給了好吧。”
“再者說了,就算是往年地價便宜的時候,我給咱們村的地錢,那也是方圓十里八鄉最高的,咱村裡人要不是因為我,那人均收入能甩秀山村幾條街?”
他說到激動處,更是捶胸頓足道:
“我當村長這些年,吃過苦捱過罵,也做過一兩件缺德事,但我可從來沒虧待過咱們村自己人人!”
陳慧芬雖然性子潑辣,但她並不擅長鬥嘴,黃國富巧舌如簧,她雖然心裡知道這老東西在胡說八道,卻一時間找不到反擊點,只能急的乾瞪眼。
眼看如此,黃國富更得意了,趁熱打鐵對眾人道:
“在場的父老鄉親們,今天我黃國富之所以這麼大張旗鼓的發錢,並不是為了炫耀什麼,就是想為自己打個廣告……明年我打算繼續擴大幾片高粱園,所以想多租點田地,大家如果看得起我的話,現在就可以來找我。”
“價格什麼都好商量,絕對給的是良心價,保證比某個會畫餅的人給的高!”
這裡的某個人,不用明說,眾人也知道指的是誰。
見此情況,秀山村的不少村民都猶豫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蠢蠢欲動。
而靈水村這邊,當即就有人搶著去報名。
黃國富一邊讓媳婦幫忙登記,一邊趁熱打鐵道:
“鄉親們,我知道你們有的人還在盼著張大川給的分紅,我也不怕說話得罪人,他這個套路在外面那就叫空手套白狼,是畫的大餅,是鏡中花水中月,看得見摸不著的。”
“那地他租到手裡,種什麼賣什麼,收成怎麼樣賺了多少,不都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到時候他給你們每人分個塊兒八毛的,你們能怎麼辦?”
“真金白銀,拿到自己手裡的,那才是真的!”
黃國富最後這句話,影響尤為巨大,很多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的村民,都不再猶豫,先後朝黃國富走去。
可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誰說我畫大餅了?我這不是來了嗎。”
只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齊刷刷的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向了不知何時站在人群中,看了半天戲的張大川身上。
黃國富臉色一變,隨即冷冷一笑,勝券在握道:
“張大川,我還以為你打算當縮頭烏龜當到底呢,居然還有膽子出現。”
“你說你不是畫大餅,那你今天就是來給大家發分紅的嘍?”
那些租地給張大川的人一聽,立刻眼巴巴望向張大川。
可以想象,如果張大川說出讓他們不滿意的話,今天這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趙於民等人,都擔憂的望著張大川,生怕他說錯話犯了眾怒,隨時做好了保護張大川的準備。
見此情況,張大川沒有絲毫慌張,淡淡的點頭回答道:
“我今天當然是來發分紅的。”
黃國富立刻哈哈大笑:
“好啊,你有種!那你帶錢了嗎?準備發多少啊?”
李闕立刻起鬨道:
“不會就帶了幾百塊,每個人發幾塊幾毛吧,那我勸你還是別丟人了,我都替你害臊。”
張大川掃了李闕一眼,嘴角微勾,然後把自己的車鑰匙丟給了趙於民:
“於民哥,麻煩你去把我的車開過來。”
趙於民接過鑰匙,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跑回去開車去了。
趁著這個功夫,張大川環顧四周,對陳慧芬等人說道:
“看樣子今天大家都在啊,那正好,我就趁這機會,把大家一年的租地分紅都提前發了吧。”
眾人聞言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地才租出去不到半年,他就發一年分紅?
這又是什麼套路?
張大川也不解釋,神情自若的站在那裡,等著趙於民開車過來。
其他人見狀,雖然心裡有一萬個疑惑,也都只能暫時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