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管家有什麼吩咐?”
秦少游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帶微笑的問道。
但他體內的血氣,卻是悄悄的調動了起來。一旦情況不對,就要動手殺人。
那家奴並不知道危險已經籠罩了他,對秦少游‘管家’的稱呼很是滿意,抬手一指滾山君:“我家主人缺一條打獵的狗,你的這頭狗熊我家主人看上了,開個價吧。”
滾山君聽到這話,頓時眼珠子一瞪,就要呵斥對方才是狗,全家都是狗。但是被朱秀才暗中拽了一把,方才忍住了沒有這樣做。
秦少游則是賠著笑臉,婉拒道:“這熊妖能得貴人看重,實乃他的福氣。只是他為我族中長輩所贈,沒有那位長輩的准許,我不敢將他轉贈……”
家奴見秦少游居然拒絕,臉色頓時一沉,正要開口呵斥,那位年輕貴族卻是先沒了興趣,打了個哈欠道:“乏了。”
家奴趕緊應了一聲‘是’,瞪了秦少游一眼沒再多語,擺擺手示意他們趕緊滾蛋,然後從馬背上取下行囊,屁顛屁顛的跑進鄔堡中唯一完好的屋子裡,為年輕貴族整理床榻。
離開鄔堡,走出一段距離後,崔有愧方才掐動法訣,放了個隔音術,哼哼道:“這些傢伙,打了敗仗還飛揚跋扈,真是不知死活。也幸虧你姐和我師妹還有岑總旗女扮男裝,易容改換了面貌,要不然,還不得被他們要過去,當那什麼鳥貴人的暖床丫鬟?”
秦少游冷笑道:“他們要是敢那樣做,我不必等到夜晚來臨,就要送他們上路。”
“你想弄死他們,為什麼要等到晚上?”崔有愧不解的問。
隨即他想到了一些什麼,進而明白了秦少游的企圖。
“原來你是做的這個打算,只是那夥人裡有高手,怕是傷不到他們……還有,幹嘛要多此一舉呢?”
“這不還有我們在嘛。”秦少游低聲說道:“它們就算殺不了這夥人,背個鍋,還是沒有問題的。說不定我們還能利用這件事,秘密搭上青塘三王子,讓他跟日坎德咬起來,從而叫青塘陷入混亂。”
崔有愧沒有料到秦少游居然想了這麼多、這麼遠,忍不住感嘆道:“這夥人遇到你,還真是倒了血黴,連怎麼死都要被你算計利用。還好我跟你是一夥的,要不然,我肯定會想辦法先殺了你,以絕後患。”
秦少游瞥了他一眼,問道:“你這算是誇獎嗎?”
崔師兄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說:“當然算。”
“那真是謝謝了啊……”
“不客氣。”
就在秦少游他們冒著雨,趕往不遠處的破廟時,在鄔堡裡面,家奴已經帶著人,為年輕貴族整理好了床榻,並將原本擠在這個屋子裡面避雨的蠻兵,全都給驅趕了出去,讓他們在鄔堡內另尋避雨休息的場所,同時還得兼顧起巡查、護衛一職。
留下來的這些蠻兵,已經做好了當家奴的心理準備,自然不會,也不敢有異議。
好在這個鄔堡雖然多處殘破,但要尋得一些勉強可以避雨的地方,還是沒有太大問題。
只是在這些蠻兵準備抱著他們熬粥的鍋出去時,卻是被家奴給叫住了。
“等等,你們那口鍋裡煮的是什麼?”
蠻兵們被問的一愣:“回管家的話,就是一些米粥……哦對了,之前在這鄔堡裡面尋得了幾條肉乾,被我們剁碎了加在粥裡。”
家奴吸著鼻子走了過來。
“就是一般的肉糜粥?不對呀,它為何這樣香?”
聽他這麼一說,蠻兵們也覺得這鍋肉糜粥,好像確實很香,還帶著一絲絲的酒氣,讓他們肚子咕咕叫,嘴裡直咽口水。
有蠻兵猜測:“也許是太餓了的緣故?從前夜大敗後,我們便只顧著逃命,一路上支援了很少的乾糧,現在見到熱食還有肉,就覺得格外香甜?”
至於酒香,卻是想不明白,許是肉乾的製作加了酒?
家奴不置可否,只是讓他們將鍋放下,又讓人拿來勺子,舀了一勺嚐了嚐味道,頓時眼睛一亮。
“好味道!這鍋粥是誰熬的?”
蠻兵之中,當即有兩個人,遲疑著舉起了手。
“沒想到你們還有這樣的手藝,不錯不錯,後面的餐食就都由你們負責了。如果做得好,回到青塘,你們就能從一般家奴,升格為高等家奴……”
言情
聽到自己還能升級,兩個蠻兵非常高興,連連道謝。
只是這一鍋肉糜粥,卻被家奴收走,小部分進了年輕貴族的肚子,剩下的全被家奴和護衛瓜分,至於蠻兵,連口湯水都沒能喝到。
蠻兵們對此,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冒雨去外面尋了一些野菜,與身上還能翻出來的米麵一起下鍋,重新熬了一鍋稀粥,勉強混了個水飽。
另外一邊,秦少游等人也找到了破廟。
這是一間土地廟,廟宇不大,因為缺少香火的緣故,早已荒廢殘破,院子裡面長滿了雜草,廟殿裡滿是灰塵和蛛網,還瀰漫著一股刺鼻的黴臭味。
同時在牆壁上面,有著許多斑駁的破洞,就連屋頂也塌了大半,勉強只剩小半截可以避雨,難怪年輕貴族一夥人看到了這個破廟,卻沒有在此歇腳。
不過秦少游他們倒是無所謂。
進到土地廟後,崔有愧裝模作樣的釋放法術冒充巫術,喚來一陣風,吹去了廟殿裡面的蛛網、灰塵以及黴臭味。
朱秀才則指揮著那些與他們同行的蠻兵,收拾尋來了一些木柴,在廟殿裡面燃起了一堆篝火,又拿出一些乾糧發給眾人,架在火上烤熱後,混著燒的熱水吃下。
秦少游踱步走到了土地像前,給這尊腦袋不知道跑去了哪裡的土地像上了一炷香,然後轉過身,對圍在火堆旁邊烤火的蠻兵們說:“都早點睡吧,今天晚上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蠻兵們只當秦少游說的是他們晚上有可能會被那位寒霜族長的幼子呼來喝去,紛紛點頭應是,吃過東西充飢,便倒頭席地而睡,很快鼾聲響作一片。
夜色漸深,雨不僅沒有停歇,還越下越大。
鄔堡裡,幾個負責值夜的蠻兵,在一處勉強遮風擋雨的走廊下點了堆火,一邊烤著火,一邊盯著黑夜裡的雨簾。
忽然,他們聽見一個聲音,從鄔堡外面的黑夜中傳了出來。
“蒙桑。”
“誒。”
一個蠻兵站起身,朝著鄔堡外面喊道:“誰在叫我?”
鄔堡外面的人似乎因為雨勢的影響,沒有聽見他的話,又叫了一聲。
“蒙桑。”
“會不會是跟著達贊去的人裡,有人後悔了,想要回來給咱們主人當家奴?”
一個蠻兵猜測道,他們這會兒已經開始以家奴的身份自居了。
旁邊另外一個蠻兵,略帶自嘲的說道:“很有可能,畢竟能當貴人的狗,誰又會想去做底層的廝殺漢呢?”
“我去看看,這些蠢貨,之前就不該跟著達贊走。現在後悔了,回來了,也不知道主人肯不肯再收下他們。”
名為蒙桑的蠻兵,拿起斜放在腳邊的武器,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很快蒙桑來到了堡牆的一處豁口前,一邊往外張望,一邊喊道:“誰啊?現在知道後悔,早幹嘛去了?”
然而他還是沒有得到回答。
不僅如此,就連他的身體也愣住不動了。
篝火旁邊的幾個蠻兵,意識到了不對勁,紛紛抓上武器起身,喝問道:
“蒙桑,你怎麼了?”
“外面的人是誰?”
就在這個時候,蒙桑忽然轉身回頭,他臉色煞白,宛如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