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循聲望去,就看到岑碧青從她的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自從吃了黑蓮佛跳牆,岑碧青就進入了‘冬眠’的狀態,哪怕是回到了綿遠縣的這麼些天裡,她也一直在沉睡。
要不是岑碧青的生命體徵平穩,再加上聽葉知秋說,她以前也曾有過類似的‘冬眠’情況,秦少游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秦少游發現,結束了‘冬眠’的岑碧青,不僅精神抖擻,全身肌膚也變的嬌嫩如同嬰兒。
此外他還注意到,在岑碧青的房間裡面,隱約有著一層蛇皮。
看來岑碧青在‘冬眠’結束後,還完成了一次蛻皮,讓自身獲得了成長。
就是不知道,除了修為上的提升外,岑碧青還有沒有領悟出其它的一些神通本事?
“你要跟著我去京城?不留在綿遠縣協助老葉嗎?”秦少游有些詫異的問。
岑碧青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得到的命令是協助你,而不是協助葉試百戶。在千戶大人沒有新的命令給到我之前,自然是你去哪裡,我就要跟去哪裡。”
秦少游沒有拒絕,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隨我一塊兒走吧,說不定到了京城,還能見到千戶大人。”
岑碧青拱手領命,回屋收拾東西。
“我來幫你。”朱秀才見狀,急忙跟了上去,結果‘砰’的一下,被岑碧青關在了屋外。
“我自己收拾,不需要你幫忙。”
岑碧青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多謝。”
“不用謝,不用謝。”
雖然吃了閉門羹,但門外的朱秀才一點兒也不生氣,依舊是喜笑顏開,還厚著臉皮問:“真的不用我幫忙嗎?我收拾東西很利索的。”
岑碧青沒有再搭理他。
秦少游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在心裡面偷樂。
沒想到朱秀才這個老司機,也有當舔狗的時候。
不過岑碧青顯然是不想讓人看見她蛻下的蛇皮,朱秀才的這一番殷勤,怕是獻錯了地方。
他沒有參和,轉身去到縣衙,直奔後院,見到了秦巧兒和五姐。
“你們這是要走了?”
安秦氏顯然已經聽自家小妹講了秦少游要進京赴任的事,有些不捨地說:“六妹,你上次過來,連聲招呼都沒跟我打。這次來了,卻又馬上要走,還要把小弟也給帶走……不如吃了飯再走吧?”
秦巧兒擺了擺手,站起身來,笑著說道:“吃了飯後,五姐你是不是還要留我們住宿?還是算了吧。等下次我們回到益州,回到雒城,再來拜會五姐和五姐夫。”
“對對,下次一定。”秦少游笑著插話道。
安秦氏白了他一眼,問秦巧兒:“下次是什麼時候?”
秦巧兒搖頭道:“這個就說不準了,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不過五姐你放心,到了京城,我們肯定給你寫信。”
秦少游見五姐滿臉的失落和不捨,也跟著勸說了幾句,好讓五姐能夠緩和傷感的情緒。
在弟弟和妹妹的安撫下,安秦氏的情緒稍微恢復了一些,擺手嘆道:“罷了罷了,你們走吧,我就不送了,免得傷心。記得到了京城後,給我寫信。”
“五姐,保重,爹孃那邊,就勞伱和三姐多費心了!”
秦少游與秦巧兒正色與安秦氏辭別,旋即出了縣衙,回到鎮妖司衙門。
這個時候,朱秀才他們已經備好了馬匹,將行囊放了上去紮好,與秦巧兒帶來的那幾個赤衣使者,同在院子裡面等待著出發。
秦少游回來後,先去了一趟大堂,給九天蕩魔祖師像上了一炷香,嘴裡低聲唸叨著:“求祖師爺保佑我一路平安!”
出了大堂,又想起了一件事,轉身走到了大堂後面。
移栽於此的扶桑鬼樹枝丫,已經在秋容的照料下,長成了核桃粗的小樹。
這棵扶桑鬼樹,對於旁人來說,不僅沒有用處,反而還很危險——一個看管不當,就有可能讓它像當初雙桂村地底下的扶桑鬼樹一樣,拘禁亡魂,化作邪物。
所以秦少游肯定是要將它帶上的。
好在這扶桑鬼樹,只要有鬼氣滋養,就算是被掘了出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而鬼氣對秦少游來說,不是什麼大問題。
即便這一路上抓不到惡鬼,有蘇見晴和秋容在,也不會讓扶桑鬼樹‘餓’著。
更何況在神秘食譜裡面,也儲存著有不少的鬼氣。
秦少游當即讓人拿來鋤頭,挖出了扶桑鬼樹,把它用麻布裹了,又貼上了隱氣符之類的符籙,免得被人瞧出它的不同尋常,從而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將扶桑鬼樹放到了一匹空馬上綁好,秦少游拍了拍手,指著周圍跑來跑去,卻被捂住了嘴巴的慶忌,向葉知秋吩咐道:“我把量人蛇酒留在了廚房裡,你派人盯緊了,別讓這些小傢伙偷喝,每天只給他們一口的量就行。酒快喝完的時候,提前買些新酒倒進去繼續泡著。”
“明白。”葉知秋點了點頭,旋即有些不解的問:“秦大人,你為何要用血氣堵住它們的嘴巴?”
秦少游指了指鎮妖司大門外面的百姓。
“我不想這些小傢伙,把我要離開的訊息,嚷嚷的人盡皆知,叫老百姓都來挽留……離別是最傷感的事,還是悄悄走比較好。”
葉知秋認同的點了點頭。
很快,秦少游他們便牽著馬匹,出了鎮妖司,往城外走去。
這一路上,不少綿遠縣的百姓都看到了他們。
但是沒人知道,秦少游他們是要離開綿遠縣,去到京城上任,還以為他們是像往常一樣,是出城去執行任務,紛紛笑著與他們打招呼。
出了城門後,秦少游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想要將綿遠縣的模樣牢記在心底。
片刻過後,他回過頭,招呼眾人上馬。
雖然有滾山君,但秦少游還是騎了一匹馬。
趕路的時候騎馬就行了,廝殺衝陣的時候,再騎熊貓也不遲。
可就在秦少游剛剛跨上了戰馬的時候,卻發現這馬背上面,多出了一個東西。
正是綿遠縣鎮妖司裡,供奉著的那尊半米來高的九天蕩魔祖師像!
秦少游愣了一下,把朱秀才叫到身旁,問他:“是你把祖師像放到我馬背上的?”
“沒有啊。”
朱秀才也很詫異。
“我記得大人您之前給祖師像上香的時候,它都還在大堂裡面供著的吧?是誰給拿到馬背上來了?”
崔有愧、馬和尚等人齊齊搖頭,都說不是他們乾的。
見秦少游捧著祖師像,一臉沉思,朱秀才提議道:“要不我派個人,把祖師像送回鎮妖司去?”
“既然不是你們把祖師像拿到馬背上來的,那麼很有可能,是祖師像自己要跟著我們走……”
秦少游想起了這尊祖師像,當初也是跑來綿遠縣鎮妖司找上自己的,便如此猜測。
沒想到話剛出口,就看見祖師像的眼珠子動了一下,似乎在肯定他的說法。
還真是主動跟上來的。
就是不知道,祖師像是聽了我的祈禱,要一路保護我呢,還是怕我這個廚子跑了後會沒菜吃,所以追了上來?
但不管怎麼說,有祖師像在身邊,不失為一個好事。
遇到妖鬼扔出祖師像讓他們單挑這種事,秦少游早就想要試試了……
“既然祖師像要跟著我們一塊走,那就帶上它吧。”
秦少游開啟行囊,將祖師像放了進去,然後一夾馬腹,抖動韁繩喊了聲‘駕’,縱馬朝著京城的方向,賓士而去。
“大人,錯了,朝著邊走。”
朱秀才急忙叫住他,指著另外一個方向。
秦少游面不改色的一拉韁繩,讓馬換了個方向。
轉眼到了傍晚,眾人馳出了綿遠縣的地境,正待找個驛站之類的地方過夜,忽然看到前方飛出來一隻紙鶴符。
秦巧兒眉頭一挑,伸出手,那紙鶴符立刻停歇在了她的掌中。
在看過了紙鶴符傳遞來的訊息,秦巧兒看向了秦少游,說道:“看來,我們暫時不能回京城了。”
“有新任務?”秦少游問。
秦巧兒點了點頭,一拉韁繩,向眾人下令:“改變路線,去青塘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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