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妹妹又怎樣,她再這樣下去,我不介意沒有這個妹妹。」謝一野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黃毛劉海,「她最近做出的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都是被你慣的,該教的不教,才縱成了這種公主病。」
「歸歸這樣是怕失去我們。」謝一霆想到什麼,眼神複雜的看了溫言一眼,「我們做哥哥的更應該關注她的心理狀態,而不是冷嘲熱諷。」
「那仙仙的心理狀態誰來關注?」
「同樣都是被收養的,怎麼就她謝秭歸嬌生慣養了?」
謝一野的話說完,謝一霆下意識的看了溫言一眼,抿唇不語。
謝一野雙手環胸,吊兒郎當道:「謝秭歸有你這個好二哥關注就行了,我和大哥就喜歡仙仙,還有,都是兄弟,玩道德綁架,動起手就不好看了。」
聽到動手,謝一霆眉頭皺起,剛想說什麼,溫言打斷了他:「謝一霆,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她定定的看著他,眸底清澈,聲音清冷。
她叫謝一哲大哥,謝一野三哥,卻只肯叫自己的名字。
謝一霆眼睫低垂,掩住了眼底的失落。
「如果下次,謝秭歸又說我哪裡傷害了她,你是不是又會無腦站在她那邊?」
她說完,謝一霆一怔。
溫言輕笑:「如果是,那請你不要用二哥的身份教訓我。」
「因為我根本沒有把你當二哥。」
謝一霆渾身一凜。
沒有把他當二哥,他當然也不能用二哥的身份教訓她。
她認了爸爸,認了媽媽,認了大哥和三弟,就是不肯認他。
說不難受是假的。
他張了張嘴,心底像壓了一塊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憋得臉色發白。
沒有等他回覆,溫言已經離開。
她走的時候,手還放在口袋裡。
那裡面是同樣的小禮物。
本來,這個禮物也是要給謝一霆的。
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
禮物和人,都要棄了。
謝一霆對謝秭歸的偏愛她並不覺得難過,因為大哥和三哥也偏愛她,一碗水很難端平,但只要有人站在她這邊,就不是孤身一人。
但她不是軟柿子,能隨意被人拿捏。
和三哥一樣,她也同樣不喜歡被道德綁架。
她開啟手機,恰好這時,劉燦陽發了一份調查過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謝秭歸的名字。
劉燦陽說,蘇家沒有給蘇淺萬,蘇淺淺僱兇時的錢,是從別的賬戶轉進去的。
而這個賬戶,是謝秭歸在國外的卡。
「還要繼續查嗎?」劉燦陽問。
溫言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如蝶翼顫動。
「查。」
希望結果不是她想的那樣。
如果僱兇殺人的不是蘇淺淺而是謝秭歸……
那就對不起了。
她已經失去過家人,感受過那種痛苦,以後,她再也不想失去。
……
謝一霆渾渾噩噩的上了樓,在他開門時,謝秭歸的影片電話撥了過來。
接通後,謝秭歸嬉笑的樣子出現在了螢幕上。
「二哥,你晚上來看我的時候給我帶個德家的燒鴨吧,還有旺家的腸粉……」
謝一霆打斷了她的話:「歸歸,我今晚不去醫院了。」
謝秭歸臉上的笑定在了臉上,緊張道:「怎麼了二哥,你不是說每天晚上都來看我的嗎……發生什麼事了?」
謝一霆看著影片裡的她道:「警察的調
查結果出來了,歸歸,仙仙她的手指壓根就沒有碰到你。」
謝秭歸的臉刷的變得煞白。
「你說當時有人推你,如果不是仙仙,還會有誰?」
謝一霆平淡的話裡有著濃濃的疲憊。
謝秭歸咬緊下嘴唇,直到血腥味蔓延開來,才啟唇更咽:「我也不知道……但是當時我真的感覺到有人推我……」
「既然警察調查清楚了,那就肯定不是姐姐推的,但二哥,我沒有說謊……」
「你讓我誤會了仙仙。」謝一霆的聲音很淡。
這話聽到謝秭歸的耳朵裡,卻讓她毛骨悚然。
現在謝家已經沒有幫她的人了,除了二哥,那些人都站到了溫言那邊。
如果她再失去二哥的幫持,以後謝家的一切都會離她遠去。
她享受了二十多年的眾星捧月和奢靡的生活,讓她由奢入儉,根本做不到。
她又慌又急:「我當時昏迷了,根本不知道你誤會了姐姐,後來我也在醫院裡解釋了,姐姐不可能推我,但不知道為什麼你不相信。」
謝秭歸長長的睫毛上粘著搖搖欲墜的淚珠。
謝一霆拿著手機,整個人都頓在了原地。
是啊,當時歸歸昏迷,他下意識的怪她。
沒有人逼他,是他認定了仙仙是壞人。
不怪歸歸,他該怪的,該反思的,應該是他自己。
想到溫言那句「我也沒有把你當二哥」,謝一霆拿手機的手一軟,忽然有些疲憊。
「歸歸,我有點累了。」在謝秭歸說出下個字之前,他懨懨地掛了電話。
謝秭歸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這是謝一霆第一次主動掛了電話。
二哥是最疼她的人,以前絕對不會這樣對自己的,都是因為溫言。
她看著手機裡的聊天對話方塊,忽的沉下了臉。
她聽說範老師來南陽大學了,範老師曾經帶過她,把她當做得意門生,每年她都會去範老師那裡進修。
謝家企業的領域主要在房產這一塊,她從小學的也是建築專業,範老師來了,她當然要去給他捧場。
本來想等晚上二哥來的時候和他商量這件事,沒想到什麼都等不到了。
到底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她看著空蕩蕩的病房,忽的有些茫然。
敲門聲響起,她收回了思緒,冷聲道:「進來。」
當看到門外走進來的人時,謝秭歸皺緊了眉頭:「你們怎麼來了?」
門口站著拘謹的一對男女,中年女子染著紅色的捲髮,穿著旗袍,男子穿著西裝,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但他拘謹的提著蛇皮袋,看起來很違和。
謝秭歸看到他們,滿臉都是厭惡和嫌棄。
「你們怎麼穿成這樣了?不是給了你們錢嗎?又沒錢買衣服了?」
中年女人昂首挺胸的走過來:「這衣服你那養母不是穿過嗎?我在店裡看到就買了,怎麼樣?你親媽穿著,不比她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