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山區的一二把手是得到訊息急匆匆趕來,他們已經知道了一個事情的大概,所以,是誠惶誠恐進門的,等進來看到胡銘晨手上的銬子,兩人就更是抬不起頭來,在進門的一瞬間,他們也聽了秦虎三言兩語的一個低聲介紹。
看向張守用和郭洋的目光,充滿了怨念與惡毒。
你們兩個王八蛋,要想死,自己死就好了嘛,跳湖,跳橋,撞火車也行啊,幹嘛要拉上自己呢?
真是辦公室裡坐,禍從天上來,真特碼招誰惹誰了。
你們等著,回頭再特碼找你們兩個蠢貨算賬。
一個個瞎了眼,抓了老大的女兒,拷了大財神,你們的眼睛都特碼長到屁股裡面去了。
“你們兩位,帶的好隊伍啊,呵呵,一個個牛得不行,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是不敢相信,好,好得很。”見到兩個下屬站在面前低眉順目的,大氣不幹喘,張偉東就冷言冷語的道。
要是張偉東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那也許還好。
現在張偉東沒有罵,沒有吼,就是聲音有點冷,對了,還誇他們好,好得很。
這讓兩位標山區的領導心中顫抖抖的。
張偉東倒是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將他們兩位拿下,可是,能讓張偉東十分生氣,並且旁邊的孫皓陽和宋喬山也是目光不善,兩位就只有難受。
不管這件事與他們是不是有直接的關係,它總歸是發生在標山區的地界,它總歸是這兩位的下屬所製造出來的。
從這個角度說,不管是訓斥他們,還是給他們一個處分,一點問題都沒有。
當然了,郭洋不歸標山區管,不過,此時又有誰會傻乎乎的去糾正呢。
“張書j,這件事情,我們標山區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檢討,順便,我當面表個態,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追查到底,徹徹底底的給市裡一個交代,絕對不讓同類事情再發生,我們會從上到下做出梳理。”
“是的,張書j,孫市z,宋書j,我支援同峰同志代表我們標山區的表態,針對問題,我們一定深挖,針對人,我們一定嚴厲處罰,絕不姑息。”
標山區的一二把手先後做出表態道。
他們的意思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一把手只提到了張偉東,二把手則是都提到了。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就因為一把手王同峰是張偉東的人,而且是鐵桿的那種。
而二把手則是還沒有明顯的站隊,或者說,剛調來涼城工作的他,還來不及站隊。
“這件事,你們標山區必須得由書面報告,相關責任人,一定要處理徹底,秦虎同志這邊,需要有書面檢查,必須深刻。”兩位已經表態到這種地步,張偉東也沒法再繼續狠批,只有做一個定調,“皓陽同志,喬山同志,你們二位看看怎麼樣,有沒有要做什麼補充的?”
自己的兩位副手就在現場,張偉東儘管做了定調,可是禮貌上,還是徵詢一下他們的意見,這也是一種態度問題。
團結同志很多時候就體現在類似小細節中。
“我沒什麼意見。”孫皓陽言簡意賅的道。
“我支援偉東同志的意見。”宋喬山道。
一個是沒意見,一個是支援,這其中的區別,也只有在圈內他們位置才深刻的理解這其中的意涵。
張偉東點了秦虎的名,而秦虎是宋喬山的人,看似不給宋喬山面子,實則,一個小小書面檢查,已經算是很輕的處理了。
無論如何,秦虎是張守用的正管領導,要是標山區的一二把手都被當眾批評了,他秦虎不做一個處理,這也有些說不過去。
“是,是,我們一定堅決貫徹落實張書j,孫市長和宋書j的指示,一定給市裡和人民群眾一個交代。”王同峰站直了身體道。
張偉東真的很想收拾一下王同峰,給他敲打敲打,可是一想到他挺忠心,自己要是離開涼城,這邊還需要他來扛大旗,於是選擇放他一馬。
廣場所連同張守用,有標山區這邊處理,而郭洋,那就只有市裡面處理了。
不過,對於郭洋的處理意見,張偉東和其他人都當面隻字未提。
“小晨,把銬子摘下來吧,一直戴著,多難看,我代表大家給你道個歉吧。”
“張伯伯,別,別,您這就折煞我了,冤有頭債有主,又不是您為難我,也不是你要整我,豈能讓你代人受過,這不行。”張偉東說是要道歉,胡銘晨又豈能接受。
再者說了,這次受委屈的還有他女兒張萌以及餘思思,從這個角度講,他們都是受害者嘛。
“那就摘下來吧,你的委屈不會白受的。”宋喬山的話就要隨意一些。
“是的,有我們在,會有一個交代給你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回去,回去休息吧。”孫皓陽也說道。
孫皓陽的這個話,有安撫胡銘晨的意思,也有討好他的想法。
毫無疑問,這件事裡面,郭洋是要著重處分的一個人,只不過,對於他的處理,不能現在一言而決,程式上,需要回去開會來研究決定。
正是因為如此,張偉東才沒有說。
而郭洋是孫皓陽所管的人,他給胡銘晨說這個話,就等於是表態,他絕對不會袒護,一定會給出一個讓胡銘晨滿意的處理意見。
可以這麼說,在他們三人中,最有可能替郭洋說話的就是孫皓陽,張偉東為了張萌,宋喬山為了胡銘晨,巴不得將郭洋給踩死。
現在孫皓陽如此說,就等於明瞭的表明,只要他們做出的意見,他孫皓陽都會支援。
一個郭洋,怎麼能與胡銘晨相比,為了他去得罪胡銘晨,是很不明智的。
既如此,那乾脆就做正確的選擇。
旁邊的郭洋愁眉苦臉的,他知道他完了,之前還給他幫忙的孫皓陽也不會為他說話的了。
哎,這件事情,晚十天半個月發生多好啊,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
如果是在十天半個月後,他已經去高新區任職了的話,張偉東他們再不爽,也不會真的就粗暴的將他拿下,觀感太不好。
事情過後,出現的裂痕,郭洋還有時間和機會去彌補。
而現在,沒機會了,甚至自己會倒黴到何種程度,郭洋一無所知,想也不敢想。
胡銘晨的銬子被開啟了,他是乘坐宋喬山的車離開的。
王同峰和秦虎他們則是要到院子裡去送領導們。
王守勇和郭洋則是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動也不動。
“舅舅,舅舅......他們人呢?被送看守所了嗎?”就在一片寂靜的環境中,一個突兀的聲音冒出來了。
能這時候喊舅舅的,自然而然就是黃濤。
實際上所裡面也還有其他人,只不過,他們今天見識到了什麼叫識人不明導致的雷霆之怒,所以,沒有誰發出聲音。
此時最英明的,那就是別露頭,別招惹,低眉順眼的做人最好,否則,誰也不知道會倒什麼黴。
郭洋抬眼一看是外侄兒,胸中頓時火起,抬起手就是毫不猶豫的一大耳光抽過去。
這一耳光用力很大,響聲十分清脆,黃濤被抽得差點打了個轉。
剛剛黃濤與自己的兩個兄弟是在樓上的另一個房間裡,而且,黃濤是滔滔不絕的給自己的兩個兄弟夥吹牛皮,說他在學校裡如何如何,說自己的舅舅如何如何。
說的人起勁,聽的人配合入迷,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的腳下,剛剛發生了一件改變不少人命運的事情,而這件事,還是黃濤所源頭引起的。
兩眼冒金星的黃濤十分委屈和不解,怎麼連我也大,咋回事,失心瘋了嗎?
他今天夠倒黴的了,捱了胡銘晨的打,捱了張萌和餘思思的打,現在又捱了舅舅的打,這讓黃濤怎麼想也想不通。
本身是幫助自己的人,轉眼之間卻變成了抽自己大耳光的人,這樣的轉變,他真的很難接受。
“幹嘛打我?嗚嗚......打我作什麼,我今天挨的打還不夠嗎?我回頭給我媽媽說。”黃濤摸著臉,一個大男人不害臊的哭啼啼委屈道。
“滾,愛給誰說給誰說,以後不要找我,真是晦氣,我被你給害慘了。”郭洋咬著牙,瞪著眼道。
天大地大,那也不如自己的前途大。
此前,有些情況他還會顧及,要不然也不會黃濤一個電話他就跑出來。
而現在,自己的好位置眼看是沒有了,而且還不知道要去哪個旮旯裡放羊,郭洋哪裡還有好心情與黃濤扯那些。
他才抽了一耳光,照著他心裡的憤懣,他應該再踹上兩腳,也未必能解除心頭的惱怒。
“郭秘書長,這怎麼辦啊,我是被你拖累的,你可得給我兜底才成啊,要不,你去找一找孫市z......”張守用失魂落魄的道。
這傢伙就是個傻子,也不看看什麼情況,這時候了還將郭洋當救命稻草,這與緣木求魚何異。
一個自身難保將過河的泥菩薩,求他還不如求自己呢。
“找誰也沒有用了......我們......就準備好倒黴吧。”郭洋頹廢的沮喪道。
“都是你害我,都是你特碼害我,我怎麼就鬼迷心竅聽了你的話呢,抓了張書j的女兒不說,還把那胡銘晨給拷了,我......我特碼打死你。”希望破滅之下,張守用破防了,罵著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就給郭洋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