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前最後一次班會結束後，陳禕頔去了趟廁所，回教室的時候走到後門正到了靠在牆上的魏棶。
以及站在她身前的陳宏波。
一般女孩子站在班主任面前都是一副乖乖的樣子，魏棶倒是不怎麼注意形象，就那樣很隨意地倚在牆上。
陳禕頔甩著手上的水，從廁所的方向走過來。
似乎是有所察覺，魏棶偏過頭，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在了陳禕頔身上。
等到走近了些，陳禕頔才隱隱約約聽到陳宏波在說些什麼：“有個數學競賽，拿到名次可以獲得不少學校的降分錄取資格，以你的實力我覺得你完全可以獲獎，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
她幾次考試下來，數學幾乎能拿滿分，就算是實驗班也沒幾個人能做到。
魏棶抿了下嘴唇，語調有些散漫：“老師，我好像不需要降分錄取。”
陳宏波一噎。
確實。
以她這個分數，基本上是市狀元沒跑了，豪不誇張的說到時候她想讀哪個學校都可以隨她選，哪裡用得著降分錄取？
可是，這次競賽含金量很高，陳宏波除了想讓她爭取一下降分錄取的名額之外，這也是校方給他下的任務。
畢竟從學校的角度來說，多一個有能力的人去參賽，獲獎的機率就越大，可以招生時吹噓的榮譽歷史就會更豐富。
“但是有的藝術院校還有保送考試，你有這個能力可以可以獲得保送資格。”
“老師，我覺得挺麻煩的。”
陳禕頔目不斜視地從後門走了進去，卻能聽到兩人的談話，他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後旁若無人地將手機拿了出來，開始搜尋有關競賽保送的資訊。
漸漸的，前邊傳來兩個人的討論聲。
顏偉頗為感慨：“這誰能想到啊，你說要是高考狀元出現在一個藝術班，那會是什麼場景？”
鍾琛也附和道：“誰能想到藝術班的第一名竟然吊打實驗班的第一名？”
“誒，棶姐要是能保送是不是就不用參加高考了？”
“好像是，那也太爽了！”
陳禕頔手指頓了一下，自然而然地和他們聊了起來：“要是透過保送考試，她是不是高考前都不用來上課了？”
鍾琛點點頭：“是啊，整個高三都閒下來了，一點高考的壓力都沒有。”
顏偉表示很羨慕：“棶姐成績那麼好，保送考試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陳禕頔愣了一下。
這個機會是多少人擠破頭都求不來的，按照魏棶的成績，她說不定能很輕鬆拿下。
但是，如果她真的被保送了，不用參加高考，那她還會來學校嗎？那不就只剩他自己一個人了嗎？
陳禕頔若有所思地還在想著這個問題，前邊兩個人聊著聊著又換了個話題。
鍾琛有些好奇地問道：“頔哥想好了沒？考哪個大學？還是說畢業直接去你們家公司？”
陳禕頔回過神，直截了當地回答沒有一絲猶豫，看起來就像是早就準備好了：“考大學，和我同桌一起。”
聽到這個回答，鍾琛表示贊同：“那我也一起，爭取跟你和棶姐考同一個城市。”
顏偉笑了笑：“那我也一樣，雖然我沒什麼理想，但咱們都在一起那麼久了，也不想跟你們離得太遠。”
陳禕頔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又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再次低下頭擺弄著手機。
他坐在位子上，側過臉往門外看，陳宏波已經走了，卻還能看在魏棶安安靜靜地倚在那裡，她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外面下起了小雨，再加上從早晨起就沒散去的霧氣，她的輪廓有些許模湖。
一想到她有可能高三就不來上課了，一想到就這麼見不到她了，陳禕頔心裡就異常堵得慌。
雖然兩個人現在還沒確定關係。
但要是魏棶提前被哪個大學給錄取了，如果在大學裡被人惦記上了可怎麼辦？
過了好一會兒，學校在大喇叭裡廣播安排集體大掃除，然後放假回家。
魏棶這才不緊不慢地走進教室。
她走到位置上坐了下來，將一份參賽報名表塞進了桌洞裡。
教室裡過於嘈雜，還有斷斷續續拉桌子搬凳子的聲音，許多人都已經開始動身大掃除，畢竟早結束就可以早回家。
陳禕頔抬了下眼，十分慵懶地往後一靠，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模樣：“老陳跟你聊了什麼？”
魏棶想了想，側過臉看著他，如實說道：“競賽還有保送的事。”
陳禕頔喉結上下滾動，看起來有些緊張似的問她：“那你......要參加嗎？”
魏棶沉默了片刻，眉心微微擰了一下，低聲道：“他讓我考慮考慮，但是我......我答應了，我參加。”
陳禕頔心想：？？？？不是剛才還說嫌麻煩，不想去的嗎？怎麼突然就——
陳禕頔心裡一沉，心情有些複雜，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哦，挺好的。”
競賽保送本就是一件很好的事，陳禕頔可不能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而......
這麼好的機會，誰又能輕易放棄呢？
魏棶注意到他的表情，稍微湊近了一些，緩慢而又認真地說了句：“我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去處理一些事情，如果能保送的話，在你高考之前我就能——”
魏棶沒有繼續說下去，陳禕頔也沒有給出什麼特別的反應，因為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她要保送了’，就連魏棶剛才說的那句話他都沒有聽進去。
陳禕頔輕吐一口氣，一聲不吭地拿著拖把走了出去，魏棶也收回視線，低下頭沉默下來。
過了許久，教室裡衛生已經打掃的差不多，魏棶全程沒怎麼動過手，顏偉鍾琛搶著把該乾的都幹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不只是陳禕頔，顏偉鍾琛兩人也都漸漸的形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習慣，那就是護著魏棶，不讓她乾重活。
魏棶正在收拾書包，教室後門走進來一個人。
高大挺拔的身形，生人勿近的氣場，自帶幾分冷場屬性，走進來的那一瞬間，周遭的人都感覺到空氣冷了幾分。
顏偉鍾琛一臉驚愕地看著陳禕頔的神情，指指點點，似乎是不知道陳禕頔怎麼一臉抑鬱的樣子。
魏棶剛轉過頭，就看到她同桌手裡拎著一大袋子的盒裝酸奶站在她課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