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這人是誰?”
人群中,有幾人神色變化,但並未真個出列,而是在心裡暗恨!
但他們自然不敢出頭,好不容易潛伏到今日,還未見著轉機,更不曾得到命令,哪會輕舉妄動?這裡是什麼地方?在這裡冒頭,十個腦袋都未必夠用!
更不要說,剛才又是靈氣浪潮,又是劍氣碎片,他們一個個已然重傷不輕,又哪裡還有力氣響應?
唯有那龍宮二太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莫非這就是父王所說的時機將至?”
剛巧這時,那天媚星付真真從黑牆中鑽了出來,看著這眼前這一片殘壁斷垣、遍地哀嚎的狼藉,先是一愣。
“這是怎麼了?難道第五關之後,還有第六關?”
隨即,他就看到了許多劍光殘留,察覺到了兇險,繼而又聽到了玉劍君的聲音。
“這是那個突然蹦出來,說認同吾等造化自然之理念的神秘劍修!他居然敢與人在此處對戰?嗯?不對,此處到底發生了何事?既是仙府之宴的舉行之地,自然有那位應命星君主持,豈能任由此人作亂?”
但很快他就從周圍人的哀嚎與叫喊中,搞清楚了大概情況。
“有人在這裡出手,還是直接對弄玄仙翁出手!?”
突然,不遠處有一人掃羅了身上殘留的劍氣,止住了身上的傷勢後,抬頭看了一眼出劍之人,低語道:“如此劍勢,如此威力,這人該不會是玉劍君吧?”
“玉劍君?那不也是一位星君?這是星君之間的內訌?”
“這可不是吾等能摻和的!”
“但這裡上不著村,下不著店,又能躲到何處?”
聽著眾人的議論,付真真臉色又變。
“這人是應命星君?他要插手吾等的事業,難道是要利用吾等對付弄玄仙翁?以我們的這小身板,豈能摻和到星君的博弈之中?怕是幾條命都不夠死的!嗯?那不是小師弟嗎?他怎的了?”
她正暗自心驚,遊目四望間,忽然見到了一個熟悉身影,赫然是揹著長刀的黑衣男子,這會正捂著胸口,委頓在角落,臉色痛苦。
稍稍凝神觀望,靠著同門功法之間的聯絡,付真真察覺到了對方身上躍動不休的氣息,眉頭一皺。
“走火入魔?好端端的,怎麼會走火入魔?他苦修幾十年,連性子都扭曲了,一門心思要揚名,結果現在名號都沒打出去,都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叫什麼,就走火入魔了?他所修行的那門功法,一旦道心紛亂,可是要徹底失控的!”
她縱然有心過去探查,但大庭廣眾之下,為了不暴露彼此聯絡,還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更何況,付真真已然注意到,在離著小師弟不遠的地方,站著幾人,雖然也看著狼狽,但氣度不凡,目光觸及,就讓她生出警惕、危險的感覺。
“這幾個人……”
她凝神看過去,很快就辨認出好幾個。
“闞如海、言軻……都是主公反覆強調,讓特別留意之人,果然個個不凡,都是人中龍鳳,但是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想著想著,付真真一抬頭,視線自玉劍君轉移到了陳淵身上。
“從第一關開始,這人橫空出世,後面步步領先,小師弟連此人的尾巴都摸不到!”
與付真真不同,自劍光與靈光浪潮中堅持下來的闞如海等人,更關注的卻是那扇古舊銅門!
“這扇門就是通往仙府的入口?仙庭之門?”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熱切起來!
呼啦——
蒼穹之上,忽然又有云氣落下,當空一卷,就露出了弄玄仙翁的身影!他一身白袍隨風而動,臉色因重傷而顯蒼白,但眉宇間卻有一股威嚴,正循著劍光激射而來的源頭看去。
“玉劍君!你這是何意?還有,你竟與造化道勾結到了一起不成?”
斬出這一劍的,正是玉劍君。
他聽得仙翁喝斥,卻還是帶著一抹笑容,揚聲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自然是幫你一起召開仙府之宴。當初在那命星殿堂,我可是跟伱說了,仙府之宴時要親自過來,莫非仙翁忘記了?”
“這就是你的參加之法?”仙翁的臉色有幾分難看,“你這近乎於拆臺。”
“此次仙府之宴乃是臨時召開,”玉劍君不接話、不答話,反而道:“是你弄玄仙翁說,四百年來的大變局已至,事關鼎元的興衰存續,要以仙府之宴來給鼎元修士一場機緣,既然如此,還不開啟仙庭之門,廣開門路,讓此間之人盡得其法?以你我這般日日被星辰本仙之念侵蝕,早晚要失了自我,說不定先成了鼎元災厄,倒不如在這之前,給他們放出機緣!”
仙庭之門?
離著老遠的陳淵聽著這個詞,心頭一動,他可還記得,那自稱“扶余子”之人,可是將黑淵中通往其他界域的門,也稱為仙庭之門。
巧合?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但他沒有多問,甚至不曾分心,而是仔細打量著那扇銅門。
這銅門其實簡樸,並無多少花紋雕飾,但最引人注的,卻是門扇上的……一個掌印!
掌印之中,散發出一股奇異漣漪,竟與周遭雲霧蒼穹相合,暗合了天地間某種律動,更令陳淵生出幾分熟悉之感,錦囊之中又有一物微微震顫。
心頭一動,陳淵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兩步。
正在這時,那白衣仙翁正道:“機緣自有命數,我雖能推動一二,卻不能強逆天時,唯有身具大機緣、大氣運、大智慧、大毅力之人,才有收穫。仙府之宴正是為此而存,是要遴選這等人物。”
“你又憑什麼來遴選?”玉劍君的笑容微微收斂,“憑你私心中想要天地萬物皆歸自身囊中的念頭?我看,倒不如開啟此門,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讓今日在此的人,都進去搏一搏!他們能登臨群仙譜,能過得五關,都是當世的佼佼者,更是野心勃勃,能得了機緣,日後自可護衛鼎元,若不得機緣,死在裡面也是命定!”
此言一出,山上眾人的呼吸都沉重幾分,一個個看向仙翁和銅門的目光越發熱切!
就連闞如海、言軻等人也不例外。
但白衣仙翁卻只是搖搖頭,嘆息道:“天意不因人念而改,想要洞開此門,需得群仙譜上氣運沸騰,這便要在場之人做過一場,爭鬥過後決出座次高低,各人如柴薪,聚氣傳火,以燃眾志,才是開啟仙庭之門的鑰匙!除此之外,便是我,便是你,便是吾等一同出手,也無法推開此門!”
玉劍君一收劍匣,上前兩步,道:“不試試怎麼知道?聽說此門源於本部洲上的黃龍宮,幾千年前曾被人以蠻力推開?”
“此乃古之傳聞,當不得真。”白衣仙翁說話間,竟是讓開幾步,“玉劍君既要試,那便試一試吧,只是我有言在先,此門勾連天地脈絡,曾為黃龍宮南方門戶,若是推不開,還要受天地之力的反噬,你縱有星君之位,恐怕也要重傷。”
“既是持劍,有進無退!”玉劍君哈哈一笑,縱身一躍,就成一道劍光!
這光也不刺眼,反而將四周的光輝都吸攝過去,顯出幾分暗淡來!
當!
便聽一聲巨響,劍光撞在銅門上!
巨響響徹天地間!
莫說這山中之人個個被震得兩耳嗡鳴,流出鮮血,就是整個雲宥島、半個南海域都在迴響,無論修士、凡人,聽得此聲都是頭疼欲裂,哀嚎連連!
銅門之前,劍光驟然破碎,而門扉分毫不動,倒是玉劍君悶哼一聲,七竅之中迸射虹光,自雲端跌落。
見著這一幕,白衣仙翁搖頭嘆息:“可惜,何以不聽我言……”說著說著,他忽然心有所感,見著陳淵竟不知何時,到了銅門跟前。
仙翁就道:“道友也要一試?”
“讓他試試又何妨?”
突然,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隨後披頭散髮的蒼老男子,手持一根玉如意,踏雲而來。
“尊者!?”仙翁面露驚色,“你竟真身來此?難道是為了之前的失利,但今日是仙府之宴……”
“本座說了,讓他一試!”那老者衣衫破舊,聲音卻格外威嚴,他看著陳淵,道:“虛言子,本座那日便說了,要見你的道心真意,才能決定是敵是友。”
“原來是如意尊者,”陳淵看了他一眼,目光略過玉如意,待得收回目光,“敵不敵,友不友,又有何妨?我要伸手推此門,何須誰人來允許?”
他倏的朝銅門上的手印按了過去。
嗡!
他的手即將觸及門面,便有一股滂沱偉力從中湧出,浩蕩而又雄厚,挾著古老的歷史的氣息,就像是千百座高山翻滾著落下,擋在陳淵面前!
不過呼吸間的功夫,巨大的壓力落在身上,即便陳淵如今玄身堅韌至極,堪比法寶,亦被這股重壓壓得禁錮震顫!
“果然有些門道。”
陳淵在洞虛中,也不知遇到過多少次這等局面,身子一抖,胸中銅鏡泛光,便要匯聚身上諸力,化解重壓,轟開門扉,但就在這時,錦囊中忽有一物自行飛出。
卻是個青銅小鼎,懸於陳淵頭上,當空一轉!
轟!
千山之勢頓止,萬般阻擋皆消!
陳淵的手一下按在門扉上,印在了那個掌印之上。
小鼎一顫,順勢一落,竟是融入了陳淵的泥丸宮中。
陳淵並未阻擋,因為他隱隱猜到了緣由。
下一刻,小鼎在識神前顯現,被那白髮陳淵祖師識神相一按,就有一點奇異漣漪盪漾出去。
門上的掌印中,亦有漣漪盪漾!
恍惚間,一道模糊背影出現在陳淵的前方。
那人一身道袍,黑髮飛揚,肩背寬闊,一手拿著拂塵,一手按在門上。
“吾欲開門行此道,哪個妖邪敢不遵?”
話語聲中,此人似是成了一處無底深淵,將那天地間的靈氣、玄妙、神秘、變化都抓了過來,令乾坤傾斜,匯入一身。
奪天地之造化!
那模糊身影與陳淵之身重疊一起。
轟!
銅門大開!
咳咳,昨天第二更的字數,其實已經達標,但今天我是真的要做ppt,第二更字數未必還能達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