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意在凇竹林見天都黑了,自家媳婦和孩子還沒回來,便提著個燈籠往古崖居尋人,哪曾想,一來到便聽見父親竟然要和母親和離。
“萬萬不可!”
傅盛意手中的燈籠一扔,二話不說嘭的一下重重的跪倒在地,這時候他也知道求父親沒用,跪的自然是傅十一:
“姑奶奶,我雖然年紀小,但是自幼便聽我那幾個叔叔姑姑提及,我祖母早逝,當初把我母親娶進門後,是我母親將他們一手拉拔長大的,完了還給他們操辦婚姻大事,我叔叔小姑他們至今都把我母親當作是他們親孃一樣敬著,若是,若是我們傅家真的把我母親和離了,那我們一家子就沒臉在南山郡活下去了,還請姑奶奶做主,和離之事萬萬不能啊!”
盛意的一番話,讓楊氏想起剛嫁入傅家的那幾年,家裡窮得都揭不開鍋,她不止變賣了自己的嫁妝補貼家用,還死皮懶臉的回孃家東借西討的,這日子也是他們夫妻進了古崖居才有所改善。
哪曾想,還沒過上幾年好日子呢,那傅達便變了心。
楊氏想著想著,不由得悲從心來,捂嘴嗚嗚的哭了起來。
和離她自是不怕的,可她真的和離了,那女兒在婆家還怎麼過日子,以後家裡那些要成親的後輩又怎麼能說上好人家,一直幫扶著她的孃家也一樣要受到牽連。
她當初怎麼就瞎了眼,挑了這麼個男人?!
倚在門扉上的盛意媳婦此時也緩過來,連滾帶爬的跪倒自家丈夫身邊,也跟著使勁磕頭,公爹和婆婆和離對於她來說,也是百害而無一利,所以磕頭也磕得實在,不一會兒,就滲出血來。
嚇得她懷裡的狗剩哇哇直哭!
一時間,小竹樓前哭聲動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正在辦著喪事呢!
傅達萬萬沒想到兒子兒媳竟然站在那毒婦一邊,張嘴就要分辯,卻被傅十一一個眼神過去止住了話語。
傅十一先是讓哭成一團的楊氏祖孫三輩人停下來,而後看向憤憤不平的傅達,默默的在心裡嘆了口氣,她當初看中的便是傅達的老實,哪曾想好好的的一個老實人會變成如今這樣:
“盛意,你幫你父親收拾收拾,他如此記掛放心不下你祖父,就讓他到墳前結廬守孝吧,至於其餘的,等三年孝期過了再說。”
傅十一說完,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子,獨自回了雁陽小院。
在院中把熟了的銀星果摘下來的三娘見傅十一滿臉鬱郁,把摘下的靈果封印好後,便陪著傅十一在院中的木亭坐下,小竹樓的鬧劇,她在院裡也聽了一耳朵,思索了片刻,開導道:
“十一,傅達之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不過藉此事,我希望你能記住,這世間的男人啊,並不是個個都能像你父親一樣,只對你母親始終如一的。”
傅十一點了點頭。
原本她覺得傅達夫妻雖不恩愛,可也算和睦,誰曾想因為些許小事也鬧成今日這般,由此,她對於成親一事,更加避之如虎了!
三娘見傅十一想開了,突然記起一事:“對了,十一,青鱗魚的魚卵孵化出幼苗了!”
傅十一眼睛一亮。
青鱗魚產卵是年後的事,如今到了五月中下旬了,可不就孵化出來了,傅十一跟著三娘到了以前用來養殖火雲雞的地方。
這裡挖了個小池,裡面幾十條剛孵化出來的魚苗就養在這。
剛孵化出來的青鱗魚還不會遊動,只靜靜的躺在那,體長0.2~0.3厘米,身上顯現著淡淡的青光,傅十一數了一下,發現有九十八條之多,不由得眉開眼笑。
這就是一筆潛在的鉅款啊!
可半點馬虎不得。
傅十一既興奮又期待:“三娘,這魚苗怎麼不會動啊,我們該喂什麼東西啊,是一樣餵養夏林草嗎?”
三娘見傅十一高興得像個孩子,寵溺一笑:“剛孵出的魚苗,它們是靠吸收體內卵黃囊中的營養生活。不用我們餵養,等過後兩到三天,它們把卵黃囊中的營養物質吸收殆盡後,我們再給它們餵養熟蛋黃。”
......
小竹樓。
因為傅十一的一句話,原本哭著鬧著的傅達一家子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過了許久,還是狗剩餓的哇哇直叫才讓他們醒過神來,盛意媳婦一邊低聲哄著懷裡的兒子,眼神不安的閃爍著。
真真是晴天霹靂啊!
她若是早知道姑奶奶會革掉公爹在古崖居的差事,就是一年讓自家相公往南山郡跑三四個來回,她也不會吱一聲。
當初她選擇嫁給盛意,就是看中他父母皆在古崖居幹活,又得姑奶奶看重,逢年過節的收禮收到手軟!
可如今卻被攆了出去!
那東城那幫幸災樂禍的長舌婦指不定傳成啥樣呢?
盛意媳婦想到這便一陣煩躁,見懷裡的狗剩還哭個不停,“啪”的一下便給了一個大巴掌。
“哇哇哇”
狗剩因此哭得更兇了。
傅盛意聽到哭聲,回瞪了眼自家媳婦,前幾天夜裡睡覺的時候,這個婆娘就在他耳邊唸叨讓他不要同意去南山郡,說什麼等父親酒醒了,姑奶奶自然會把差事派給父親。
他一開始還跟她解釋幾句,見她不入耳,便也不再勸。
今天這鬧劇,莫不是這死婆娘在父親面前挑唆所致?
盛意媳婦瞧著自家相公看自己眼神不對,趕緊抱起狗剩道:“狗......狗剩餓了,我先帶他回白蟻山。”
說完便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小竹樓。
傅盛意見著父親還沒回過神來,母親獨自垂淚,想了想,還是開口道:“父親,母親,不然我去跟十一姑求求情?”
麻姑一家如今正在熙和園幹得熱火朝天。
父親若真的離開古崖居三年之久。
那麻姑一家勢必會插足到小竹樓來。
雖說如今開拓了凇竹林及熙和園,但是古崖居的重心還是在這裡,他們一家好不容易才立下根基,父親一走,豈不是幾十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就算他不為自己,可也要為狗剩將來著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