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鬼窟吊腳樓。
麻姑房內。
一座冰雕矗立在房子中央。
原本一動不動的冰雕陡然眨動了一下眼睛。
霎時,凝聚在她周身的冰塊如陽春白雪般快速消融,冰塊褪去,露出一白髮女子,正是麻姑無疑。
麻姑掃了眼安置在桌上的那爐香。
香爐上積了厚厚一層灰。
爐上的香柱盡數燃燒,
麻姑瞳孔一縮:“竟然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
麻姑神識掃了眼身上的淨瓶印記,見上面那些白色絲線已經消匿不見,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輕鬆之意,隨即又湧上了濃濃的擔憂:
“這淨瓶究竟是出了什麼變故?”
她明明是一字一句的按照淨瓶上面的心法使用的。
身上長出骨刺。
此事卻是在半年前。
在她催生了一株萬年的結嬰草給三處的四安使大人後,這骨刺便突然冒了出來,一開始還只有一根,可每發作一次,便會長出一根出來,如今已經增加到五根之多了。
一根便讓她痛不欲生了。
這一次,若不是她不惜動用畢生積蓄換來的凝神術。
只怕就要熬不過來!
下次再發作的話,只怕她這條小命就沒了。
“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麻姑冥思苦想,眼睛微微一眯。
她陡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霎時不寒而慄!
同時眼裡有著怨毒之色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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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山山上。
傅十一在梓樹下站了好一會兒。
她見六姐的帳篷依然沒有掀開的跡象,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六姐,一個月後,我們就要啟程前往禁地盆地狩獵,你若是聽得到我說話,便記得提前十天出關,我們得趕往辰陽墟市同蘭夷司的人一起進入禁地盆地。”
從境州返回時。
她曾經有一瞬的錯覺。
六姐應該是甦醒過來了的。
可這一個多月了,每次巡視茅山山脈時,她都特地兜過來一趟,可六姐卻一直沒有回應。
“莫不是是自己的錯覺?”
傅十一搖了搖頭。
駕馭著飛劍從鳳凰山離開。
在她離開後不久,鳳凰山山頂那處帳篷內,六姐的雙眼忽的再次睜開,嘴角含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禁地盆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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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十一返回牛首山鬼窟時。
卻見麻姑已經端坐在了天元櫸樹樹下,傅志宏正跟著她說些什麼,見到傅十一歸來,忙道:“十一,你回來得正好,我們正要帶麻姑到靈潭一趟。”
靈潭地下寒氣逼人。
就算已然是築基七層的傅志宏依然頂不住。
故而靈潭底下情況如何,他們還是一無所知。
靈潭就在天元櫸樹五百米外。
走了半刻鐘不到,便抵達了靈潭邊上,久未有表情的麻姑,見到靈潭,卻是眼睛一亮,不待傅志宏吩咐,便縱身一躍。
“嘩啦!”一聲跳入了潭中。
進入潭中的麻姑猶若游魚得水。
卻是越往下,便越興奮。
她本是變異冰靈根,對寒屬性的東西天生有親近之感,對於傅十一等人來說百害無一利的寒氣,於他而言卻是勝過神丹妙藥。
“寒氣如此濃郁”
“潭底指不定孕育了什麼天材地寶!”
想及此。
麻姑也顧不得吸收周圍的寒氣了。
而是一鼓作氣,猶若一道閃電般快速的往地底之下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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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潭之上。
傅十一等人雖然沒有下潭。
可心情卻比誰都緊張,因為他們也好奇潭底之下究竟有什麼。
然而。
眼快就日落了。
靈潭下面卻沒有丁點的聲響傳上來。
待月亮爬上樹梢,也不見麻姑有訊息傳出時,大家一開始的雀躍之情轉變成為了擔心。
傅十一凝眉道:“父親,要不,我下去看看?”
在眾人當中。
傅十一擁有水靈根。
比其餘人更加能夠抵禦寒氣。
傅志宏搖頭:“麻姑不是冒失之人,且我之前再三囑咐,無論發現什麼,讓她切莫輕舉妄動,之所以還未出來,只怕是這靈潭的深度,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差上不少。”
這一等。
便是半個月。
傅十一也曾下過水。
可是隻堅持到一千兩百米,便再也頂不住了。
傅志宏見眾人皆圍在靈潭邊上,凝眉道:
“大家都各自去忙各自的吧,眼快沒有幾天就要出發去辰陽墟市了,五丫頭你和三娘交接一下手頭上的工作,另外思源,你且去閉關幾日,把身心調整到最佳,此次一去,只怕是一場硬仗。”
大家留在這裡。
也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便各自散去了。
待人走後,傅志宏手持中樞陣盤,把天元櫸樹及靈潭徹底的包括了起來,隨即一臉肅穆的對傅十一道:
“十一,一會,你幫我護法。”
“我使用魂弋秘術,查探一下麻姑在地底下究竟如何了。”
傅十一是看到過族中書籍有記載《魂弋秘術》。
此秘術卻是需要燃燒自身壽元為引,輔以心頭之血,咒語的力量,才能成功。傅十一沒想到父親竟然要動用此術。
“父親,我們再等一等吧?”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們就要啟程前往禁地盆地了,時間來不及,且是我讓麻姑下的靈潭,她的安危,我總要負責的。”
傅志宏已經開始動手搭建蘸臺了。
可施展一次《魂弋秘術》。
至少耗損五年壽元!
傅十一還是忍不住勸阻:“父親,大不了,我留下來看著麻姑,不去禁地盆地便是,你這壽元一旦耗損,以後想要找補回來可就難了。”
已經盤膝坐到蘸臺“上的傅志宏聞言。
卻隱隱有些生氣:
“禁地盆地本就只有五個名額,三娘想去都去不了,你總能因為一時心軟,說不去就不去了呢。”
傅志宏雖然知道對方是一片孝心,
不過還是板著臉,繼續道:
“十一,如今你已經是秦淮裡的里長,以後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不能再繼續跟以前一樣,隨著自己的性子來。”
傅志宏話畢。
便合上了雙眼。
右手結印,一道靈光打在鐘磬鐃鈸。
當他嘴邊響起咒語時,“蘸臺“前後一堆堆的篝火“忽”的一下無風自燃起來。隨著咒語越來越快,越來越模糊,火光開始變得忽明忽暗,晦澀難懂的咒語音調卻越來越輕,一股無形的波動從帳篷內向外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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