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們衝上來拖人,羅平慌了,羅智也慌了!小閻王這是要來真的呀!
羅智立刻軟了語氣:“韓大人且慢!咱們有話好說!”
韓陌會是那種好好跟你說話的人嗎?他看著楊佑,這邊廂羅智說話的工夫,護衛們就已經押著羅平往外走了。
羅智當真急了,提著袍子追上去,又哪裡追得著他!
……
東安街鋪子這事,是羅智指使的沒跑了,蘇纘幾番主張蘇綬去要個說法,蘇綬卻沒點頭。他心裡不氣嗎?但氣有什麼用?倘若羅智僅僅只是單兵獨馬,這個事是可以理論理論的,可明顯他後頭還有人啊。何況此時沒有抓到人,就是找上去也很難扯皮。蘇綬並不想在此時此刻去爭這個高低。左右鋪子也沒弄出什麼不好的後果,便決意忍氣吞聲。
蘇纘向來氣盛,卻不能嚥下這口氣,被蘇綬打發回房後坐著生悶氣。一會兒見蘇禎路過,喚住他問上哪兒去?蘇禎說是若姐兒在園子裡設了茶局,喊兄弟姐妹們都去吃茶。蘇纘原要為不好好溫習功課備考而斥責他幾句,一想到是蘇若的茶局,便又忍住了。
蘇若從前性子雖然不出挑,但是她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這麼多年也沒怎麼見她離過眼前,比蘇綬與她相處的時間還多,何況到如今為止他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他是做不出來蘇綬那樣的冷漠。當年謝氏死後,這姑娘傷心過度還大病了一場,如今自莊子裡養病回來,能夠與兄弟姐妹們聚聚也是好的。
話說回來,東安街子的麻煩還是她給解決的,這個面子他得給呀!總不能像他那個爹似的,不但不惦記著她的好,體恤這麼多年對她的失職,反而一見面還只顧懲罰她!
羅智那邊,蘇綬的決定得遵著,但也不能放任下去。
一個人枯坐了一陣,他便喚來吳淳,讓他打發人去找那幾個鬧事的夥計。找到他們,等問出實情,他怎麼著也得寫個狀子,遞到都察院去的。都察院要是與姓羅的就是不理會,他也得扔出去給他們看看,蘇家可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踩一腳的!
把吳淳打發走,他喝了口茶,準備去後園子裡看看。
這時候門外腳步聲跟雨點似的響起來,剛剛出門去的吳淳又回來了,臉上帶著驚悚:“二老爺,韓大人來了!”
蘇纘停住手:“哪個韓大人?”
“韓世子啊!鎮國公世子!”吳淳道,“韓大人押著幾個人過來了,說是今日在街頭抓到這幾個人,他們就是昨日在鋪子裡鬧事的人,韓大人聽說後就把他們給抓起來了!”
蘇纘騰地站了起來,他其實不明白韓陌抓著他們為什麼給直接送到了蘇家,但是眼下他壓根顧不上細問,抬腿就奔了出去:“人在哪裡?”
“已經進前院了!”
蘇纘直奔前院,只見院子裡果然站著許多人,韓陌身著捕頭的衣裳,腰挎長劍,他的身旁還有幾個護衛和捕快,地上跪著的,卻是四個血跡斑斑的漢子,以及一個家丁模樣的人!
“韓大人!”
蘇纘難掩驚訝地走過去拱了拱手,“敢問這是什麼情況?”
“蘇大人,”韓陌轉身,“這幾個人稱昨日受兵部郎中羅智之命前往你們家鋪子鬧事,方才我已經帶著他們去過羅家了,羅大人不承認,但是他的家丁羅平承認了。我很疑惑羅家一個家丁竟然能動轍拿得出上百兩銀子針對一位朝廷命官,所以把他們帶回衙門開堂審問。蘇家因為是事主,所以我特地前來請蘇少卿前往順天府,一起把這桉子審個水落石出!還請蘇大人通報一聲令兄。”
蘇纘聽得下巴都要驚掉了,他正為著羅智這事心頭忿忿,這邊廂韓陌就已經替他們把人抓到了,而且還審過到羅家去了?他看著面前的“小閻王”,簡直不敢相信蘇家還有被這閻王給罩著的一日!
連忙打發人去催蘇綬,一面把韓陌邀入廳堂奉茶。
通報的人到正院,自然也有人把訊息傳去園子裡。蘇若正著意與蘇禎發展“兄妹情”,扶桑說韓陌來府了,她頓了一頓,再聽得是把昨日鬧事的人和羅智的家丁給一併抓到府裡來,她又哪裡還坐得住?頓時也離席往前院來。
就在半個時辰前,她已經打發遊春兒去找人盯著羅智了,即便是此事不能傷他筋骨,但凡他敢於朝蘇家伸手,那她就必然要蹲他點什麼出來。就算上不了公堂,她怎麼著也要想點別的法子撕他一撕。哪料到韓陌竟會插手?
蘇綬比她快一步,她到垂花門下時,蘇綬已經與韓陌同站在院子裡了。
韓陌看到她,當下道:“蘇姑娘來得正好,聽說昨日在你們家鋪子,你與他們正好打過照面,可以來辯認辯認是不是這夥人?”
蘇綬看了眼蘇若,又看了一眼他。
蘇若走上前,目光在四個人透著血跡的衣衫上看了一眼道:“是他們。”
這傢伙,真的是半點耐性都沒有,看這身血,十成十是嚴刑之下問出來的了。
蘇綬說道:“如今羅大人何在?”
“不知道呢。”韓陌扶劍仰頭,腰板挺得直直的。“順天府大約是沒有審問羅大人的資格,但是審審羅家的下人還是夠份量的。蘇少卿,這人證都全了,就一道去衙門走走吧?”
早打定主意“算了”的蘇綬面對這送上門的對手的罪證,著實是有些不好拿捏。去吧,他沒心裡準備,沒底。不去吧,這姓羅的都欺到了他蘇綬頭頂上,此時再不出頭,是否世人也將瞧他們蘇家不起?蘇家的骨氣又擱哪兒去了?!
“大哥!”這時候蘇纘使勁地給他使眼色。
他便點點頭:“備馬!”
韓陌扭頭看著蘇若:“蘇姑娘知悉前因後果,到了公堂上,可少不得要你陳詞。也免得讓捕快們來回跑了,就一道去吧?!”
蘇若抻抻腰,看向他:“好。”
他們一個說的有理有據,一個答得這樣乾脆利索,把正要出聲阻止的蘇綬噎得竟是說不出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