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囑咐了林有一番,徐牧才帶著人馬,離開了地宮之處,趕去和等候的大軍會合。
戰損的,水土不服而病亡的,再算上分調的,原先的七千餘人馬,到了現在,跟隨在身後的,只剩下四千五六的人。
對於這個數目,只要不遇著彌天大禍,足夠穩穩去到西域。
“申宗,帶路吧。”
此時的申宗,還沉浸在成為官商的歡喜中,但聽到徐牧的話,很快冷靜下來,開始領著大軍,繼續往前行軍。
在先前的時候,在地宮裡重新裝滿了水袋,接下來的路程,應當能舒服許多。按著申宗的話,大概還要七八日左右的時間,才能到達西域的邊境。
徐牧鬆了口氣。想了想,他放慢了動作,等到諸葛範的駱駝趕上。
“老爺子?”
駱駝上,諸葛範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繼續閉了眼睛,酣睡過去。
“主公,這幾日諸葛老先生……咳得很厲害,軍醫那邊,每日都熬兩碗藥湯。”
徐牧嘆了口氣,心底裡,一股莫名的難過,開始蔓延全身。
……
踏踏。
“籲。”
在西域邊境不遠,一名滿臉戾氣的胡人青年,頭戴金氈盔,手持狼牙棍,正抬著眼睛,冷冷掃視著前方。
“王子,已經出西域了。”
“很好。”
樓羅嘴角獰笑,一雙眸子裡,隱隱帶著期待。那一夜,神子當著他的面,露出了神蹟,讓他深信不疑。
“我樓羅,得真神天父的護佑,這一次,便斬殺了西蜀王,成為西域的英雄!”
這件事情若是成功,收穫不可估量。在以後,大宛國必然成為西域之首,而他樓羅,也極可能統一西蜀諸國,立下萬世之功。
為了能突襲順利,他帶走了大宛國邊境,近一萬五的大軍。要知道,整個大宛國,也不過三萬多人,眼下已經是將近一半的兵力。
“黃金騎!”樓羅舉起狼牙棍,面朝蒼天,怒聲高吼。
“吼!”
在他的身後,鍍著銅色的八千大宛國騎軍,紛紛跟著怒聲而起。另外,還有六七千的彎刀盾卒,也盡是滿臉的戰意。
大宛國,小王宮。
得知傻大兒帶走了邊軍,樓衝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為了截殺蜀王。
“該死,該死。”樓衝咬著牙,不停在地毯上,焦急地踱來踱去。
這事情真有那麼好辦,他就不用這般費盡心思了。先不說那位蜀人尊使,單單是西蜀王的名號,哪怕在西域裡,他也時常聽到。
不管成不成功,必然要徹底得罪蜀人。現在的西蜀諸國,倒向蜀人的,已經有好些了。
“傳令,取我金印,派出快馬,不惜一切代價,立即追回邊境大軍!”
“王,神子求見。”有近侍急匆匆走來。
“又是他。前幾日還有密探來報,他去了樓羅那裡。不見,將他趕走。”
樓衝冷著臉,恨恨地坐在王座上。
他一直很小心,不管是哪一方,大宛國都不能作出頭鳥。現在倒好,傻大兒被人騙了。
“這神子,向來喜歡挑撥。蜀人沒來,讓我去攻打真蘭城。蜀人來了,又讓我去截殺。”
“該死的……呃。”
樓衝話還沒說完,卻發現,一襲黑影飄到了面前,用手箍著他的脖子,提到了半空。
幾個近侍大驚,提著打鞭衝來。
不曾想,兩輪飛刀之下,幾個近侍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我一直在想,留著你這個廢物,到底有什麼用?”戴著面具的神子,面露獰笑,“你是真忘了,你的王位,當初還是我幫忙的。”
“不如這樣,你退位吧,以後讓樓羅來做大宛國的王。”
“當然,你可不是我殺的,是蜀人殺的。”
樓衝臉色蒼白,說不得話,鼓起的眼睛裡,露出哀求之色。
“你被蜀人報復,派殺手潛入死在了王宮裡,然後嘛,王子樓羅帶著大軍復仇,這很正常。”神子陰陰一笑,“你肯定覺得,時間太早了,你也死的太早了。但留著你,終究會誤了大事。”
“去吧,去見你的真神。”
神子手臂一轉,擰碎了大宛王的咽喉。
樓衝滾到地毯上,捂著喉頭,痛苦地往前爬著。長長的血印子,被拖了一路。
踏。
神子面無表情,一腳踏在樓衝的頭上,待踏出了腦漿,又神經質地碾了好幾下,才有些不捨地收了動作。
“早說了,你要聽我話的。莫要忘了,我在西域裡,可還有不少的信徒。”
小王宮外,又有十餘個近侍衝入,臉色大驚之後,怒吼著往前殺去。
無一例外,皆是身中毒鏢,死在了王宮裡。
“閉門。”神子甩了甩手臂,語氣越發地陰冷。
一群黑衣人紛紛跳下,動作很快,將王宮大門迅速關上。
“收拾殘局,記著,將取到的蜀人官令,放在角落之處。只可惜我不通易容之術,否則,這事情早有轉機了。”
透過面具,神子的一雙眼眸裡,滿是貪婪和期待。
在十歲之時,他還只是個偷葡萄瓜果的小賊,被人用棍棒追著,像條野狗一樣,跟著一群大賊,流浪在一個個的西域國家。
直至有一天,他們遇到了一個行人,七個大賊去攔路打劫。卻不曾想,那人身懷功夫,只一會兒,便將大賊們殺得死絕。
他就站在那裡,沒有跑,也沒有逃。
在那人要舉劍的時候,他跪下來,用石頭砸斷了兩根手指,將頭瘋狂磕在沙子上,磕得滿頭是血,磕得昏了過去。
……
出了大宛國王宮。
摘了面具,年輕男子抬著頭,半眯眼睛,迎著沙風與陽光,緩緩露出詭異笑容。
“老師未競之業,從現在起,便由我來完成。”
“我叫烏帕,有一日,將要在這片土地上,成為整個西域的王,建萬世帝國!”
……